又是平靜的夜晚。
汽車照著設(shè)計好的道路分道揚鑣,人群照著自己的計劃各行其道,霓虹燈照著自己的屬性盡情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光。
許修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發(fā)現(xiàn)這別人口中的“甘露”又苦又難喝,他隨意地把酒扔向樓頂?shù)膲Ρ凇?p> “砰!”
一聲脆響,酒水在樓頂?shù)牡厣纤翢o忌憚地蔓延開來。
他悲傷地看向背后高樓上方的無邊夜空喃喃自語道。
“借酒消愁,借酒消愁,能消個什么愁?這種難喝至極的東西真的能消愁嗎?”
這是許修失戀后品嘗的人生第一瓶酒。
許修坐在樓頂?shù)倪吘?,看著底下那些渺小的汽車自嘲地笑了笑?p> 我可真是個小丑啊,焯!
看著孤零零的夜空,許修突然萌生了一絲恐懼。
但是,不知是因為喝的是假酒還是這份恐懼過于真實,許修發(fā)現(xiàn)此刻已經(jīng)沾酒的自己還是如此清醒。
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離死亡是那么近,只需要一個動作,自己就會死吧。
不管是半空中還是落地后,都會無比痛苦吧。
不能死!
一個突兀的念頭闖進許修的腦海。
接著,他慌不擇路地想要離開樓頂邊緣,隨即便扎進了后面的“水潭”里。
“咕嚕咕?!?p> 被灌了滿滿幾口刺鼻的酒水后,許修掙扎著從由酒水構(gòu)成的水潭里爬起來。
水潭?酒水?
一瓶酒能鋪滿整個天臺表面?
許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沖向通往樓下的門,卻發(fā)現(xiàn)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緊鎖。
他用力地捶了捶門,但是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有人嗎?”
他有些無助地喊道。
回應(yīng)他的只有漫天星空,寂寥一片。
他把手插進門下面的縫隙里摸到了門另一邊干燥的地面。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酒水,只會在這一邊?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許修疲憊地靠在天臺的欄桿上,擰干褲腳的酒水,有些后怕地看了看樓下的夜景。
他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車輛和行人已經(jīng)如圖畫一樣保持那個狀態(tài)很久了。
靜止的酒水,靜止的車,靜止的人,還有這不符合常理的酒水量。
如果說自己不是在做夢的話,那么自己可能已經(jīng)陷入了某種超自然現(xiàn)象中了。
酒,酒?
對了,自己之前應(yīng)該只是抿了一口酒,并且按照自己的酒性,是那種喝一口就會面紅耳赤醉醺醺的人。
可是剛剛明明喝了一口酒,并把它扔向墻壁后,自己的身體一點喝完酒的反應(yīng)都沒有。
所以,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出了問題了。
許修站在樓頂邊緣沿著一圈欄桿邊走邊觀察下面的布局,整棟大樓四面光滑,沒有突出的地點。
許修環(huán)顧了一圈,最后還是把目光落到了那扇門上。
他摸了摸那扇表面沒有一點銹跡的鐵門嘆了口氣。
難道自己最后還是要被困死在這個奇怪的樓頂上嗎?
許修有些悲哀地舀一些酒水潑向樓下。
他看著酒水斜斜地落下,直至再也看不見。
不知是撒到了哪位倒霉鬼的身上或者是車頂。
他呆呆地看著遠處大廈表面那個很久沒變化的電子熒幕,上面是市面上最新的跑車。
這仿佛是一個只有自己不是靜止的世界。
頭有些疼,他按了按酸痛的太陽穴,感慨道:
如果這是夢該有多好!
但是他卻十分清醒地知道這不是夢。
在夢里他不可能有如此清醒的意識,還有這個世界的清晰感都在告訴他這不是夢。
可是這漫開的酒水與靜止的世界……
那么,如果不原地等待救援的話,似乎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他不安地看了看樓下靜止的人流和車流,不知道那種行為會不會結(jié)束這個世界的運行。
亦或者只是結(jié)束自己的運行?
如果真的是夢,那么自己可能會醒來。
如果不是夢,那么自己就永遠都不會醒來。
一想到這,他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嘆了口氣,爬到了樓頂突出來的鐵門上方的小平臺上。
他蜷縮起身體,閉上了雙眼,努力勸說自己進入睡眠。
既然下不去,也不敢跳,索性就直接開擺吧。
開擺!
睡覺!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模模糊糊間許修聽見了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
他被吵醒了。
他揉揉眼角,認(rèn)真地看了一眼底下的水位。
他確定水位升高了,之前只是剛剛沒過腳踝,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漫上小腿了。
突然從樓頂邊緣下飛來一個熟悉的酒瓶,像被什么人扔上來一樣直直地撞向小天臺這邊的墻上。
一聲脆響,瓶子炸裂開,流出了不符合瓶子容量的酒水。
底下的酒水水位又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
真是見了鬼了,許修在心里暗罵道。
這要是個夢就快點給我醒過來啊!
你給我整這么多靈異事件干嘛??!
許修縱身一躍跳進酒水里,濺起一大朵水花。
他小心翼翼地翻過欄桿,抓著欄桿站在樓頂邊緣看向瓶子飛來的方向。
底下除了不動的車就是不動的人,樓下的窗戶也都黑著燈,瓶子是怎么或者被誰扔上來的?
似乎是為了回答他的疑問,又一個熟悉的酒瓶憑空從他底下不遠處的空間里飛出來。
他這次看清楚了,就是他之前扔過的那種酒瓶。
猶如有生命一般,酒瓶直直地砸向墻上那個已經(jīng)砸了多次的位置。
水花涌出,水位上漲。
許修懷著一絲希望看向即將漲上欄桿的水位,可是下一秒,漫過欄桿的酒水就像遇到了透明的屏障,并沒有從欄桿的縫隙里流下去。
酒水側(cè)面光滑的曲面在不合常理地對抗著萬有引力。
許修嘆了口氣,心想:
牛頓大抵剛剛從棺材里面爬出來,橫豎都睡不著,這悲傷沒有由來,爬出來看了看自己推出來的牛頓運動定律,第一條定律是自己的,第二條也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