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坐化,林淼跪在臨時搭建的祠堂看著林東的牌位久久不能釋懷:“父親,你這是何苦呢,這大秦的命你一個人怎么護的住啊,志叔叔說你這坐化只能延續(xù)三年的氣運,氣運終歸是外在,事在人為呀。”
“若這朝廷本就無道,朝綱不振,再好的氣運也是無力回天,再久的王朝也必然被顛覆?!?p> “父親,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志叔叔的,我一定送你回家?!?p> 林淼按禮守孝,圣人道守孝三年,林淼隨父學圣人道,也應(yīng)守孝三年,但不是在姑蘇,是在龍城老家。林淼整理衣物,收拾好日常用品,仔細思慮,世道正亂,他主仆二人從這北境邊界前往帝都龍城困難重重,兩人皆非修士,丹田未開,只會點武藝,難以自保,而林東在時,居住在姑蘇城中,尚且安全,侍衛(wèi)仆從等早已遣散,對林淼在文化上寄予厚望,修行上自然廢弛,林淼仍是一張白紙,具有無限可能。
“志叔叔,我們?nèi)ナ袌鲆惶?,尋點防身的東西,帝都離這兒山高路遠,不定會遇到什么宵小?!?p> “好的少爺,老奴這就取點銀兩,我們就出發(fā)?!?p> 林東一向清廉,兩袖清風,不置產(chǎn)業(yè),薪俸的大部分都捐助窮人了,也沒有多少存銀,就連這房子都是姑蘇城主不忍老國師太過苦寒而贈送的。
剛巧出門,一隊騎兵在府門前停下,領(lǐng)頭人騎高頭大馬,披玉龍重甲,雙目有神,威武不凡,一看就是身份尊貴的大將。
那人下馬跪拜,隨從亦下馬跪拜,三叩首,撕心裂肺的哭喊道:“老國師一路走好,我等一定護好這天下?!?p> “柳青大人來了,他來為老爺送行了?!崩掀腿肆种咎嵝训?,這么些年,柳青也是處處關(guān)照老國師,兩人亦師亦友,偶有對弈,更多時候林東都在跟柳青談?wù)撨@邊防之事,通過柳青了解朝局,也通過柳青干預(yù)著朝局,讓這些年龍城的種種不至于荒唐到令人發(fā)指,這個手握重兵一向不齒讀書人的邊防將軍也逐漸被林東的忠心與其云端漫步的政治眼光所折服,也是在林東的幫助下,他這邊將也能在這個位置上穩(wěn)如磐石,也沒有受到朝堂的猜疑。
林淼趕緊上前扶起柳青:“家父為國盡忠,感謝城主大人前來吊唁,還請不要過于神傷,家父不過是提早去面見圣人了,他現(xiàn)在定在天上看著我們,他也定不希望我們這些親近之人如此傷感?!?p> “林賢侄這般明理,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心境闊達,叔叔我自嘆不如啊,有子如此,相信老國師也能安心去了?!?p> “大人謬贊了,還請將軍進屋用茶,請志叔叔,幫將軍倒茶?!?p> “賢侄不用客氣,老國師仙去,為民化道,令人敬仰,我與老國師乃知己好友,以后有什么需要伯伯幫忙的,盡管來找我?!?p> “嗯,謝謝世伯。如今我需要將家父遺存舍利送回故鄉(xiāng)龍城,入土為安,侄兒有不情之請,還請世伯幫忙?!?p> “不妨說說,我盡力而為?”
“世伯,是這樣的。姑蘇離龍城路途遙遠,光憑我和志叔叔兩人的力量,恐生變故,難保不能將先父遺骨送返故土,所以我想請求世伯能夠調(diào)遣一點修士士卒護送我們重返龍城?!?p> “這是自然,你們何時啟程,我調(diào)配修士士卒給你們,定然保你們一路平安。老國師既已為國獻身,怎能讓他尸骸流落在外。若是如此,真乃國之不幸,真是天下人之可悲?!?p> “多謝世伯,我們明日午時啟程,那就勞煩世伯差遣士卒陪我等返都了?!?p> 二人交談甚歡,他們就老國師林東的過往展開了深入交流,林淼這才意識到老國師為了這個國家付出了多少,輔佐兩代君王,卻被陷害,不得不辭官歸隱姑蘇,林東也記住了那個小人的名字——方北岸,當今國師,一手遮天,君王之下,萬萬人之上。
“這方北岸不僅手段了得,修為也不低,不是純粹的文臣,更像是一個道人,他是陰陽道家的傳人,打壓浩然正氣道,宣揚陰陽家的道統(tǒng),很是有些手段,連令尊老國師都斗不過他?!绷鄬Ψ奖卑度绱嗽u價。
呆了半個時辰,柳青軍務(wù)繁忙,策馬遠去,走時還不忘提醒林淼回京要低調(diào),千萬不可招惹方北岸。
林淼望著遠去的馬隊,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嘆了口氣,帶著志叔叔繼續(xù)向市場走去。
方北岸,這又是個怎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