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在井龍縣之前……”
幽暗的包子鋪,只有藍衣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隨著藍衣的緩緩敘述,眾人也清楚了事情的經(jīng)過。
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被理清后,方白陷入沉思。
按照藍衣所說,宜秋現(xiàn)在確實是時妖分支的妖巫。
但在這之前宜秋是靈娼,而且是靈娼分支詭樂師。
她們并不屬于井龍縣,而是在一個很距離井東縣很遠的縣城。
宜秋是她們大姐,帶著一大堆詭樂師在那個縣城謀生。
詭樂師的路子別具一格,走的是樂理,但又有所不同。
她們將世間紅塵融于樂器,這是詭樂師的精髓所在。
但入了紅塵,紅塵紛擾自來。
而她們的大姐宜秋就在那個縣城中了招。
宜秋愛上了一個男人。
海誓山盟,花前月下,兩人甚至私定終身。
那段時間,宜秋每天都帶著笑容。
但好景不長,那個男人讓宜秋吃了大虧。
“他讓宜秋姐帶著我們?nèi)テ渌h城,路過一個空地時,空地垮塌,我們落入一個巨大無比的地下墳?zāi)?,姐妹們都死了,只有我和青衣活了下來?!?p> “那個男人是掘墓人,宜秋姐殺掉了那個男人,帶著我們離開了。”
這是藍衣的原話,當方白聽到“掘墓人”三個字時,心說了一句晦氣。
盜竊娼中,掘墓人是盜的分支。
這個行當就像字面意思,專門干偷墳竊墓的活兒。
就算在盜這個大行當里,也是極為稀少的,更不用說其他行當,見了他們大多都是避而遠之。
“那個大墓需要江湖女子的血才能開啟,男人就是看中了這個,才百般接近宜秋姐?!彼{衣說到這里,嘆了口氣,繼續(xù)說著接下來的事。
自從遭受到打擊之后,宜秋從此就不再相信男人,而機緣巧合之下,在井龍縣遇到一只狐妖,從詭樂師變成了妖巫。
來到井龍縣開設(shè)春雨閣,就是為了給狐妖搬運新鮮血食。
“狐妖啊……”方白摸了摸下巴。
從藍衣口中得知,這只妖物是狐妖,那么開設(shè)春雨閣的事情就說得通了。
江湖中流傳著一個說法,也是有關(guān)于狐妖的。
狐妖者,全身獸毛,人立而起。
善變化,以幻術(shù)為法,誘青壯男子,食心肝臟腑,飲鮮血精氣。
這里所說的狐妖,可不是前世電視劇那些貌美如花的長尾巴女人,而是全身覆蓋白毛,頂著個狐貍頭的妖物。
當然,也不排除某些人喜歡這種。
但這喜歡需要付出代價,活生生的被掏出心肝腑臟吃掉,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宜秋姐是為了報復好色之人,春雨閣的四周都有狐妖毛發(fā),男人去的次數(shù)越多,越容易受到幻術(shù)的影響,直到到達一個臨界點,就會自己跑到荒野去找那只狐妖?!彼{衣道。
青衣補充了一句:“整個春雨閣,只有我們兩個是詭樂師,也是那次活下來的,其他人都只是普通人,為了在春雨閣謀個生路而已?!?p> 解釋到這里,大家也都清楚了。
“方兄,狐妖在春雨閣周圍布下狐毛,那現(xiàn)在得馬上去春雨閣?!鼻貤髡f道。
一提起這個,還不等方白說話,杜迎香就先開口了。
“我怎么感覺今天春雨閣不太一樣,人太多了?!?p> “是有點多?!狈桨讋偛乓舶l(fā)現(xiàn)這個情況,但是當時很緊急,也沒有想太多,這個時候回想起來,腦海突然閃過一絲靈光。
“她要動手了!”
三人異口同聲。
秦楓趕緊拿出青云筆,隨時準備前往春雨閣。
方白卻不一樣,他盯著藍衣,雙目微微瞇起:“當時為什么不說?”
掛在腰間的紙駁殼槍被他拿出來。
“我要保護妹妹,讓妹妹安全之后我才能說,公子如果非要殺我,我也沒辦法?!彼{衣眼神黯淡。
青衣吃了杜迎香的肉干后稍微緩解,見到場面異樣,她虛弱的走上前,抓住方白的手:“公子,宜秋姐只是要行動,但還沒到那個時候,當時你們也不清楚各種情況,如果發(fā)生沖突,對你們很不利。”
她才出來就發(fā)現(xiàn)不對,但那個時候沒說。
其一是宜秋才開始擴大范圍,還沒到最危險的時候。
其二就是青衣知道宜秋的情況,但方白他們不清楚,在那種情況下,起沖突反而是壞事。
方白收回紙駁殼槍:“你先回去休息。”
青衣輕輕嗯了一下,虛弱的邁著步子,坐回椅子上。
“看來宜秋是故意放走她們,讓她們遠離妖物,這倒還有點人性。”秦楓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青云筆,若有所思的道。
“不一定?!倍庞阌檬持笇㈩~角秀發(fā)挑到耳后:“真放還是假放,是真走還是假走,誰又能說清呢?”
言下之意,有兩重意思。
要么宜秋是真的念及姐妹之情,放走青衣藍衣,要么就是另有所圖。
至于如何另有所圖……
杜迎香看了青衣和藍衣一眼。
做她這一行的,容不得絲毫馬虎。
常年與妖物、詭異、江湖人打交道,尤其是曾經(jīng)混跡于江湖,杜迎香雖是一介女流,但心細如發(fā),否則也不會離開了江湖成為司吏。
在場的人都不笨,尤其是方白和秦楓,兩人滑得跟泥鰍似的,一聽就聽出了大概。
藍衣微微一怔:“你是……懷疑我們?”
“只是懷疑而已,從現(xiàn)在起,你們只需要避嫌就好了,這里離春雨閣很遠,宜秋如果真想放了你們,不會再追上來了?!鼻貤髡f了個折中的辦法。
藍衣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被青衣攔了下來。
“姐姐,公子救了我們,我們要按照他們說的做,至少不要給他們添麻煩?!鼻嘁驴吭谝巫由?,拉著藍衣袖子。
方白一句話也沒說。
杜迎香把目光投向方白,總感覺此刻的方白不太對勁。
雖然沒有接觸多長時間,但杜迎香看人很準。
在杜迎香的想法中,方白這個人深不可測。
上次方白來包子鋪時,各方面的表現(xiàn)都讓杜迎香刮目相看。
說一句明白點的話,在杜迎香所認識的那一堆司吏中,還真找不出一個人能和方白媲美。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現(xiàn)在卻不說話了。
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