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站滿了陰森滲人的紙人,而方白站在紙人的中央,其他紙人如眾星拱月般將方白圍住。
陰氣森森,卻又無比和諧。
在杜迎香眼中,平常看著很正常的方白變了,陰氣襯托下,紙人好像變成了人,它們雖然沒有動作,但卻仿佛在朝拜方白。
背影和陰森氣息融合,如黑暗中的魔影,攝人心魄。
只需看上一眼,便覺得心膽俱寒。
猶如紙人中的帝王,令人膽寒。
“迎香姑娘,迎香姑娘?”秦楓喚道。
杜迎香反應(yīng)過來,回頭問道:“怎么?”
秦楓壓低聲音:“方兄給我們看這些,那必然是對我們多有信任,我希望今日之事,你不要胡亂去傳,否則……”
“你威脅我?”杜迎香眉頭皺起。
秦楓轉(zhuǎn)動手中青云筆,笑道:“我是被書院趕出來的,但和老師的關(guān)系沒有斷絕,迎香姑娘知道我的事,又是靈廚,讓我想起某個十八歲就被她老師趕到江湖去的人?!?p> 杜迎香沒有說話。
“迎香姑娘,你有膽色,十八歲就入江湖,不靠背景便出了江湖,入了監(jiān)天司……”秦楓的話沒有說完。
因為杜迎香打斷了他。
“他如此信任我,我不會說出去?!?p> 就是這短短的一句話,秦楓笑得更燦爛了。
他也閉上嘴巴,不再多說。
而此刻方白并沒聽清他們的小聲議論,他伸出手打了個響指。
所有的紙人動了,瞬間抓住呆若木雞的人。
這群人剛被碰到,就猶如從睡夢中醒來,瘋狂的掙扎,想要朝著各個方位跑動。
但牽絲紙人不是普通紙人,甚至還用了賦靈術(shù),是以輕而易舉的控制住了這群人。
“找根繩子!”方白轉(zhuǎn)頭道。
人是控制住了,但沒有東西綁著。
他剛才試了一下,打暈了一個人,但那個人仍然閉著眼睛想要跑。
杜迎香速度很快,飛快消失在角落,又很快出現(xiàn),手里拿著很長的繩子。
方白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些繩子都是用短繩子拼接起來的。
“事態(tài)緊急,顧不了太多了?!倍庞愕?。
方白:“……”
怎么拿來的他不管,剛好能用就行。
幾人拿著繩子,將在場的人全部捆住。
即使被捆住,這群人還在不停的動著,有幾個甚至想用蠕動的方式前進。
方白將牽絲紙人變小,不浪費使用時間,一個一個的撿回木箱子里。
“該出發(fā)了?!倍庞愕馈?p> “是啊,她還在亂葬崗等著我們呢?!狈桨拙o了緊木箱子的背帶,笑道。
“唉,可惜了,今日要辣手摧花?!鼻貤鞔曛嘣乒P。
幾人不再停留,朝著縣城外的亂葬崗趕去。
月光皎潔,夜晚深沉如水。
城外的亂葬崗方白和秦楓去過一次,這次也是熟門熟路。
亂葬崗內(nèi),陰森無人。
除開幾聲怪異鳥叫之外,只剩下方白的腳步聲。
臨近亂葬崗時,方白和秦楓二人分開,讓秦楓二人守在外面,過段時間再進來。
既然宜秋想逐個擊破,那就來個將計就計,先隨了她的意。
如果全部跑進去,指不定宜秋見到人多,來個溜之大吉,到時候人海茫茫,找人如同大海撈針。
是以將計就計,先把人騙出來再說,如果騙不出來,再做其他打算。
……
方白走在亂葬崗內(nèi),腳踩著濕潤的泥土,四處觀望。
亂葬崗安靜,未見一人。
除了入目之處的墳地,連只狗都沒見到。
方白停了下來,環(huán)視一圈,手一直放在腰間:“我過來了,你不是想讓我一個人過來嗎,來了你又不見,是怕了嗎?”
幽寂的亂葬崗內(nèi),只有方白的聲音在回蕩。
“嘎——嘎——”
怪異的鳥叫再次響起,聽在耳中似夜鴉鳴叫。
方白鼻子動了動,聞到一絲異香。
他把手放進木箱子機關(guān)里,凝神盯著前方。
前方墳堆里,宜秋穿著紅色輕紗,一步一步裊娜而來。
大腿處的輕紗晃動,若隱若現(xiàn)。
“想不到公子的紙人還有這種用法?!币饲锏淖齑酵恐t潤,開合間露出一抹白皙。
——誘人到極致。
“你知道?”方白皺眉道。
看宜秋的意思,似乎知曉他在井龍縣城做的事。
“幻術(shù)是我下的,我當然有所感應(yīng),還好公子你一個人來,否則你就見到不到我了?!币饲镂孀燧p笑。
方白同樣笑了起來:“你沒有打的意思?!?p> 到現(xiàn)在為止仍舊沒有動作,看來宜秋另有所圖。
但不代表方白不動手。
腰間紙駁殼槍放大,落在手中。
方白舉著紙駁殼槍,斜拿著,舉著就是一槍。
“砰!”
鬼絲凝聚,陰風號號。
凝聚成團的鬼絲激射而出,穿透宜秋,落在宜秋身后的枯樹。
枯樹炸裂,只剩個樹樁,孤零零的立著。
方白手中的紙駁殼槍碎裂,他卻恍若未覺,盯著宜秋。
——又是幻術(shù)。
“公子,你太心急了,宜秋敢來見你,自然是做好了萬全準備,公子下手狠辣,絲毫沒有憐香惜玉,可叫宜秋傷心?!币饲镉檬治嬷目?,做出痛心柔弱姿態(tài)。
“說吧,什么事?!狈桨酌碱^舒展。
他先出手,可宜秋毫無戰(zhàn)斗之意,必然是有事了。
宜秋剛開始的柔弱消失,樂呵呵的道:“我以為來的會是那位監(jiān)天司姑娘,還想著她要是來了,宜秋就做辣手摧花之人,既然是公子,那我就直言了?!?p> 方白挑了挑眉,抬手示意宜秋繼續(xù)。
狐妖到現(xiàn)在都沒出現(xiàn),必有蹊蹺,他倒是想聽聽,宜秋有什么話要說。
“井龍縣從未見過公子,公子是從五十八號陰驛而來吧?”宜秋問道。
方白聞言,面無表情,但心中殺機開始升騰。
五十八號陰驛里有他的秘密,容不得半點瑕疵。
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偶然聽到五十八號陰驛即將大修,所以來到井龍縣,并且在這里扎根的江湖人。
“你如果還廢話,我不介意將這里夷為平地,幻術(shù)也有距離,你跑不掉吧。”方白將手伸進木箱子,抓出一大把牽絲紙人。
這些牽絲紙人身上,掛著紙駁殼槍。
宜秋臉上媚態(tài)消失,她也不再打岔,直接說出心中的事……
“我想和公子談的,就是五十八號陰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