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能侍寢（3）

　　再次見到悠貴人，姣絨有些被驚住了。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里，悠貴人的氣色如今竟像是老了十歲，眼中帶著紅血絲，眼下的皮膚發(fā)黑，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勞頓。

　　“小主，您找我？”姣絨恭敬地走上前來，向悠貴人詢問著，目光忍不住多在悠貴人身上停留了片刻，一時間想不明白她為什么會變成這般模樣。

　　悠貴人輕瞥了姣絨一眼，輕輕“嗯”了一聲，接過白蘭遞過來的茶杯，對姣絨伸手示意道：“坐吧?！?p>　　“坐？”姣絨蹙起眉不可思議地看著悠貴人，瞅了眼身后的木椅，一時間有些發(fā)愣，“奴婢身份卑微，這怎么使得？”

　　悠貴人難得沒有跟姣絨發(fā)火，她垂著眸請嘆了口氣，臉上的蒼白更加明顯了，她輕輕地說道：“我許你坐，你便坐吧?！?p>　　姣絨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抬眼看向悠貴人身邊的白蘭，想要尋求幫助。可白蘭卻只是深深地看著她，重重地點了下頭。

　　無奈之下，姣絨再次看回到悠貴人身上，只得乖乖地坐到了身后的木椅上，卻依舊只是坐在了邊角，不敢承受這份恩典，“小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悠貴人放下茶杯，微微搖了搖頭，眸光十分深邃地盯在姣絨身上，卻問起了別的話題：“這幾月，你過得可還好？”

　　姣絨的表情非常古怪，她的睫毛輕顫，思考片刻才恭敬地答道：“奴婢一切都好，小主不必掛念?！?p>　　悠貴人默默地點了點頭，淡淡地詢問道：“這段時間，皇上可再找過你？”

　　這一刻姣絨的眉角皺得狠了幾分，每當與悠貴人談論的話題中出現(xiàn)了皇上，這場談話注定沒有一個好的結(jié)果。姣絨此刻還不清楚悠貴人的目的，只得如實答道：“皇上并沒有派人來找過奴婢?！?p>　　誰知聽了這話，悠貴人卻蹙了蹙眉，她凝視了姣絨好一會兒，輕聲道：“你對皇上，可還有意？”

　　聞言，姣絨的聲音徹底沉了下來，甚至是咬著牙說的：“奴婢對皇上從未有過意圖?！?p>　　這一點無論姣絨強調(diào)多少遍，悠貴人似乎都不會相信，姣絨也因此對皇上生出了很多怨恨。明明皇上自己處處招惹她，落到別人眼里卻都以為是她主觀勾引，實在是讓自己洗不出清白。

　　看著姣絨這熟悉的倔強表情，悠貴人倒也沒生氣，保持著虛弱的神色，手指扶著邊上的扶手，平靜道：“倘若……我想讓皇上對你有意，你可愿意順了我的心意？”

　　其實說出這話的時候，悠貴人的內(nèi)心也在滴血。沒有哪個女人愿意將自己的夫君拱手讓人，可如今眼看著她不能再得寵，若想穩(wěn)住權(quán)位，最好的辦法只能是能給皇上引薦一個手下的人，一旦事情成了，就是對她的保障。

　　若是這樣看來，姣絨無疑是悠貴人最好的選擇。悠貴人隨侍皇上多年，對皇上足夠了解，若說皇上對姣絨沒有好感，是絕對不可能的。

　　姣絨聽了悠貴人這話，眼睛直接瞪大了，之前同樣的話太后就對她講過，可姣絨深知太后只是看悠貴人沒了利用價值，想找個皇上身邊遞的上話的人罷了，但悠貴人說出這樣的話又是因為什么？明明幾個月前悠貴人還因為誤會她與皇上有來往而憤怒不已。

　　“小主，奴婢不明白，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事?！辨q盯著悠貴人的眼睛，用力地搖著頭，整張臉上都充滿了不愿。

　　悠貴人抿了抿唇，手指攥緊了幾分，緩緩道：“近來，我有了下紅之癥，昨日找太醫(yī)瞧過，太醫(yī)說這病有得治，但我有至少半年不能再侍寢。”

　　悠貴人的語氣雖然平淡，可話尾確實輕微顫抖的，她不敢去看姣絨，生怕讓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濕潤。悠貴人咽了口口水，輕聲道：“你知道對于一個皇帝的嬪妃來說，不能侍寢意味著什么嗎？”

　　姣絨的瞳孔震動著，不可思議地看著悠貴人，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悠貴人強忍著情緒，繼續(xù)道：“意味著失寵、失權(quán)，任人宰割、任人欺凌，沒有任何未來可以期盼?！?p>　　說著，悠貴人吸了口氣，默默地拿起茶杯掩飾情緒的起伏，“皇上先前對你有好感，只要你再次出現(xiàn)在他眼前做些亮眼的事，再主動些，皇上必然動心。”

　　聞聲，姣絨的表情實在有些繃不住了，悠貴人話里的意思，難道不就是讓她去勾引皇上嗎？這種事姣絨又怎么可能去做，可轉(zhuǎn)念一想，悠貴人若不是實在沒了法子，也不會對她提出這樣的請求。

　　“小主，我不行的?！辨q的神情充滿了復雜，抗拒的同時又充滿了猶豫，她絕不允許自己去主動勾引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可這卻是能幫助悠貴人唯一的辦法。

　　眼看悠貴人快要控制不住情緒，白蘭在一旁皺著眉看著姣絨，勸說道：“姣絨，你就幫幫小主吧，小主若是失了寵，大阿哥該怎么辦呢？你是服侍過大阿哥的，你忍心看著他今后因為被皇上遺忘而被別的皇子欺負嗎？”

　　說到胤禔，姣絨更加猶豫了，白蘭說得沒錯，她到底服侍過胤禔一段時間。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自然也不忍心看著悠貴人和胤禔在這后宮中漸漸被埋沒。

　　末了，姣絨閉了下眼睛，還是心軟了，妥協(xié)道：“小主，請您容奴婢想想吧?！?p>　　為了不讓自己的主子失寵而去勾引皇帝，這聽起來實在太荒謬了，而且有違道德以及姣絨做人的底線，她若是真的這樣做了，該怎么去面對她的家人和朋友？他們大概只會覺得她是個賣主求榮的賤婦。

　　悠貴人看著姣絨這些許松動了的情緒，頓時覺得來了希望，緊忙接道：“好，你慢慢想，不著急?！?p>　　姣絨輕點了下頭，慢慢起了身，雙手持于腹前，行了屈膝禮：“奴婢告退。”

　　這一日，姣絨回了后院，久久都不能專心去做事，她簡直頭痛欲裂，腦海中充滿了糾結(jié)與無力，實在讓人無法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