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江畔,戰(zhàn)鼓轟鳴聲時緩時急,兩股肅殺氣勢在無形中相撞,殺聲震天,沐云裳依舊是一身白衣,不同的是手中武器已是換成了一桿長槍,率先沖入敵陣,槍尖揮舞,便將一人挑落廣陵江。
薛晨亦是不甘落后,槍法霸道至極,所過之處皆能聽見骨骼斷裂的聲響,頃刻間幾名白馬義從便是吐血而亡,其麾下將士更是訓(xùn)練有素,站在搖晃的鐵索之上如履平地,顯然是常年征戰(zhàn),才能將步戰(zhàn)在這般險地發(fā)揮的如此爐火純青。
沐云裳見狀輕喝一聲。“結(jié)陣。”白馬義從迅速聚攏,六人成陣,盾守四方。刀盾組合分別站于四角護住中心兩桿長槍,長槍由特殊材質(zhì)制成,專門破甲,一擊不中便退回陣中,一時之間竟隱隱占了上風(fēng)。
薛晨面無表情,指揮兩人自空中以下劈之勢襲來,盾兵迅速向上格擋,不料兩條鉤鎖纏住盾兵雙腿,血光乍現(xiàn),二人雙腿應(yīng)聲而斷,薛晨則是槍尖直刺,盾牌直接碎裂,槍尖透體而出。
北朝將士見狀紛紛效仿,雖無一槍破甲之能,卻是足夠破開一角將陣中兩桿長槍迅速擊殺。
而有一人則是更加簡單粗暴,只見其暗器如雨點般灑落,不分敵我,所過之處如鐮刀割韭菜一般無一生還,此人男生女相,常以面具示人,正是那被人稱作鄉(xiāng)間屠夫的胡歷金。北朝皇帝曾評價其陰柔的外表下隱藏的是更加陰柔的內(nèi)心。
薛晨眉頭緊皺,怒喝道:“你若是這般不在意己方將士性命,此戰(zhàn)過后我親手殺你?!?p> 胡歷金不以為意,反駁道:“那將軍可否告訴我,此戰(zhàn)過后能有幾人生還,又有幾人……”話音未落一道血花揚起,胡歷金一臉不可置信的望向薛晨,但他永遠都沒有機會再開口了。
也正是此時,周圍不斷有人倒下,七竅滲出黑色血液,摧心蝕骨般的疼痛引得嚎叫聲四起,更有甚者身上已是生出膿瘡,將血肉腐蝕殆盡,露出森森白骨。
不斷有人落入江水,也有人不堪忍受選擇自我了斷,這般慘狀就算是久經(jīng)沙場之人見了也是不免心驚。
“是毒霧?!便逶粕堰\起內(nèi)功抵擋,但心中已經(jīng)了然,這江上大霧彌漫,只能堪堪看清人影晃動,對方竟是在不知不覺間將毒霧混入其中,自己都未曾察覺。
薛晨雙拳緊握,這些將士都隨他征戰(zhàn)多年,如今卻白白做了犧牲品,聽著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心中也不免升起一股悲涼之意。
“將軍救我,將軍我不想死?!?p> “將軍,吾等隨你經(jīng)歷大戰(zhàn)不下百余場,又何曾怕過,我們可以死,卻不想這般憋屈的死在自己人手里?!?p> “若是還有下輩子,還愿做將軍馬前卒?!?p> 雙方將士一個個倒下,不過片刻廣陵江上已是尸橫遍野,只余一紅一白兩道身影依舊屹立在鐵索之上。
“我知道你們就在這里,不妨現(xiàn)身一見如何?”沐云裳依舊一臉輕松,哪怕是白馬義從盡數(shù)倒在他面前都未曾令他有半分動容。
隨著沐云裳話音落下,兩道身穿黑袍的虛影逐漸凝成實質(zhì),正如沐云裳所料,兩人一直在此,只是利用毒霧隱去了身形?!皞?,悲秋,見過云裳哥哥。”兩位妙齡女子的聲音同時說道。
“哥哥?”沐云裳皺眉。
“她們是我北朝的公主,正是我朝女帝與沐城之后?!毖Τ棵鏌o表情的說道。
沐云裳聞言頓時一驚?!羲齻兯詫賹?,那我……’
“哥哥,父親遭人暗算,你又何必為那南朝賣命,母親大人特意吩咐不可傷了哥哥,還請哥哥退去,不要讓我們?yōu)殡y?!焙谂巯聥尚〉纳硇嗡剖侨鰦桑瑴厝岬纳ひ魮Q做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
沐云裳很快恢復(fù)了理智,說道:“我要的,不過是勝負而已,既然你們已然出手,接下來輪到我了?!?p> 索鏈碰撞的聲音陸續(xù)響起,如果此時江上大霧散去就能發(fā)現(xiàn)鐵鎖下面竟吊著數(shù)不清的尸體,而此時這些尸體卻是都睜開了眼睛。
薛晨似是有所察覺但為時已晚,不知有多少傀儡躍上鐵索將幾人團團包圍,傷春悲秋兩女見狀立即將毒霧散開,只可惜,死人又怎么會怕中毒呢!
“這些傀儡免疫毒霧,兩位公主躲在我身后,我送你們出去。”只見薛晨長槍橫掃,槍弧劃過,幾名傀儡的頭顱頓時爆裂開來,旋即將長槍彎曲成一個驚人的弧度?!氨罉??!?p> 傷春悲秋立即明白薛晨的意思,雙雙腳踏槍身,借助一槍之勢脫離戰(zhàn)圈。而薛晨就沒有那么幸運了,這些傀儡雖只會利爪與撕咬這樣簡單的攻擊,卻都是經(jīng)過沐云裳改造,身體堅硬異常,就算是以霸道著稱的薛晨也不免有些吃力。
“這些人不愿活著鎮(zhèn)守廣陵,我只好將他們盡數(shù)煉制成傀儡,如此這般豈不是比那皇帝的圣旨要有用的多?!便逶粕沿撌侄ⅲ哉Z。
而此刻薛晨槍意已然到達頂峰,氣勢如虹,就算是沐云裳親自出手也未必能夠近身。
“這些污濁之氣玷污了江邊美景,就由老夫來蕩平邪魔?!痹捖溲Τ孔詳鄻尲?,以槍做棍將槍意凝聚一處,頃刻間迸發(fā)而出。
“滌穢蕩瑕?!睆姶蟮膬?nèi)力席卷下硬生生掃出一條路,薛晨徑直離去,步伐穩(wěn)健,并未有絲毫急促感,任憑傀儡大軍不斷涌來,都不得傷其分毫,這才真正稱得上無暇可擊。
沐云裳心知再戰(zhàn)下去也是徒勞,便指揮傀儡大軍讓出一條路,任由薛晨離去?!案赣H當(dāng)初也是如此嗎,即使拼盡全力也對其無可奈何,這一戰(zhàn)是我輸了。”
而此刻薛晨的內(nèi)心也遠沒有表面上那樣古井不波,正相反一股濃烈的戰(zhàn)意席卷而來,就像當(dāng)年同沐城戰(zhàn)斗一樣?!俗由詻霰?,視人命如草芥,卻是真正的梟雄之資,假以時日必將是一個比沐城還要難纏的對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