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臭美
這日,分外喧囂。
虹光射線如梭如雨,夾雜著熾熱的火球和炫目的電弧,在悅耳的嘯叫聲中飛向天空,在棱鏡術的映射下幾乎讓蔚藍的天空也變得擁擠不堪。
“轟隆??!”
數十個碩大的火球在半空中接連殉爆,宏偉的蘑菇云幾乎擠走了天邊的云彩。
這不是戰(zhàn)爭,而是麻省理工魔法學院四年一度的校友會。
事實證明所謂的低魔環(huán)保只不過是個沒人在乎的口號而已,此刻校園里有的法陣都被點亮了。
蓬勃到濃郁的法力幾乎充滿了整個校園,讓校區(qū)里每一件魔法造物都徐徐生輝,尤其是名為“星辰大殿”的高聳巍峨的主樓最為璀璨,不斷閃爍的幽藍色的繁復的法陣紋路幾乎刺破了天空,這是地面上最高的建筑物之一,算上臺階足足有八百二十九米,比迪拜的哈利法塔正好高出一米。(注1)
當年星辰大殿落成時著實將迪拜那些不可一世的酋長王子們氣得夠嗆,但在圣魔導師們的威嚴之下,最終屁都沒多放半個,也是敢怒不敢言。
不僅是建筑,甚至就連遍布校園的草坪也大放異彩,那青青綠草此刻仿佛被賦予了生命,正歡快的舞動著,伴隨著旋律優(yōu)美的樂聲自行排列出一個又一個花樣紛繁的優(yōu)美的圖案。
一會兒組成個“S”形一會兒組成個“B”形。
那綠油油的看起來與路旁野草一般無二的草株名為碧石斛,雖談不上稀有,但割下來論斤賣的話,一斤都要二三千,足抵得上范海辛半月的工資。
學院里的主要建筑全部采用純白色的嘯月石打造,看起來異常圣潔華美。之所以選擇嘯月石,是因為每一棟建筑的外殼上,每一根廊柱的浮雕上,都鑲滿了各式各樣的法陣,絕不僅僅是雕欄玉砌,每一處奢華的充滿藝術氣息的裝飾下都暗藏著戒備森嚴的殺陣。
難以計數的各色法陣讓所有不自量力的毛賊都悔恨終生。
“未來向你召喚,魔法在向你揮手,來來來,高舉杯,今晚永遠是永不消逝的記憶,你是麻省理工學院的驕傲,永遠……”(注2)
人魚、娜迦和美帝奇鸚鵡高聲詠唱著校歌,奇美拉和黑斑魔靈負責伴奏,但最動聽的聲音來自星界藍鯨空靈縹緲的低吟。
往日難得一見的魔法生物此刻隨處可見。
同樣難得的,還有人。
往日難得一見的尊貴的諾貝爾獎得主,菲爾茲獎得主,星空大法師,奧術掌控者,還有卑微的麻省理工教授們,此刻同樣隨處可見。
當真是傳奇滿地走,紅袍多如狗。
但即便在這“眾星云集”的時刻,昆廷教授仍舊是最耀眼的“恒星”之一,幾乎每個接近的的大法師們都會對他行禮問好或點頭致意。
但昆廷教授并不以此為榮,反而覺得他們吵鬧,同時他也對校方肆意浪費魔力的所謂慶?;顒臃浅2幌?,畢竟每一分魔力都是珍貴的生命力。
魔網覆蓋著大半個地球,在為法師和數目眾多的魔能器械提供能源的同時,也在不斷的汲取所有生靈的生命力。
可惜所謂的低魔環(huán)保終歸只不過是一句口號,只不過是高貴的大法師們肆意的釋放法術之后略帶諷刺的遮羞布罷了。
至于底層民眾,他們才不會真的關系什么低魔環(huán)保,即便魔網無時無刻不再汲取他們的生命,他們勞碌短淺的目光看不了那么長遠。
昆廷教授雖然反感這種鋪張浪費的行為,但世界就是這個樣子,他這個卑微的麻省理工教授改變不了任何事,他只安逸的享受著免費的陽光。
可惜他短暫的安寧被一個金發(fā)碧眼的美麗女法師和幾個或歪嘴或斜眼的奇形怪狀的男法師打斷了。
女法師嘴角一鉤唇瓣一張,釋放了一個露出八顆牙齒的“發(fā)自內心”的的笑容:
“尊敬的昆廷圣魔導師……”
“叫我昆廷教授?!崩ネ⒋驍嗟?。
女法師面色一僵硬,隨后再次鉤起嘴角:
“我聽過您的解構奧法理論課,我們都是附魔和法陣學院的……”
她的話語再次被打斷了。
“過來。”
昆廷沖著女法師輕佻的鉤了鉤手指,女法師湊過頭來,昆廷在她耳邊說道:
“今天是周末?!?p> 隨后他直起身,拿起桌上的幽谷香檳輕輕的抿了一口道:
“除非你今晚陪我喝酒?!?p> 女法師又是一愣,隨后強笑道:
“這……也許吧,但我們急著想弄清楚……”
“什么?”昆廷挑了挑眉毛。
“是誰解開了走廊里的傅里葉法陣?”
昆廷:“???”
與此同時,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別墅里,斯圖爾特的前女友,也就被打白男的現任女友賈斯敏一絲不掛的躺在柔軟的蠶絲被上。
周遭芬芳的玫瑰花瓣,將賈斯敏本就白皙的肌膚襯托得愈加白膩。
她的肌膚是那樣的細膩光滑,她的身材是那樣的凹凸有致,就連腹股溝處的黑痣也異常的嫵媚。
斯圖爾特曾在一個夜晚親吻那顆痣二十七次半。
賈斯敏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當初之所以能看上斯圖爾特,盲猜一下,大約……只可能是因為。。。。
這玩意兒大約是天賦強于人種,被揍的那個強壯的雅麗安白人逆勢生長,在特長方面戰(zhàn)勝了黑人,這才成了斯圖爾特被無情的拋棄的元兇。
賈斯敏是真的美,斯圖爾特即便深恨她的無情拋棄,但他昨夜還是夢見了曾經的旖旎。
可惜曾經的大美女如今已不再美艷,不僅不美,甚至有點惡心。
曾經美麗的容顏異常猙獰,她腹部從肚臍上方被殘忍的一分為二,她被腰斬了。
那姿態(tài)與范海辛噴在巴別塔上的巨幅涂鴉相差仿佛,唯一的區(qū)別只是切割者沒能保住大腸的完整,于是味道異常感人。
比被腰斬的尸體更詭異的是,尸體左手的手里拿著一把染血的廚刀。
一個穿著黑風衣的紅發(fā)女人彎腰蹲在賈斯敏的尸體旁,涕淚恒流。
“不行了,這味兒……簡直辣眼睛,有人帶護目鏡了嗎?”
這女人干凈利落的短發(fā)下本應顯得非常干練的刀削斧鑿般的精致面容,被撲鼻的惡臭熏得抽搐扭曲,就連她那深邃的鉛灰色的瞳孔中液寫滿痛苦。
“法醫(yī)初步判斷死者手里的廚刀就是兇器,而死因是……自殺。”
自殺?自己腰斬自己嗎?
聽起來有些可笑。
不遠處,一個帶著眼罩的獨眼男警探不緊不慢的敘述著案情。
“獵魔人大人,”他的語氣帶著些許的戲謔,“死者雖然不是法師,但我強烈懷疑這是黑法師干的,所以請您來……您不會嗅覺屏蔽術么?”
女人沒回答他的話,但她臉上被熏出來的淚痕可以證明她確實不會那個法術,她只看了尸體幾秒鐘就站起身來。
女人的個子很高,站直了比身邊的警探還高出半個頭來,算上鞋跟,大概超過了一米八,這讓她的身材顯得異常纖細,尤其是那雙飽滿的大長腿,被緊繃的黑西褲襯托得淋漓盡致。
她居高臨下的視線被賦予了額外的壓迫力,讓獨眼警察被迫移開對視的目光,看向墻上賈斯敏嫵媚的清涼的藝術照。
但他雖不再對視,但語氣依舊充滿了戲謔:
“臭美?!?p> 獨眼的話讓女人感到有些刺耳,好在他輕笑一聲又補了句:“臭美的名詞解釋是——死去的美女不僅不美,而且很臭?!?p> 大長腿用她淺灰色的大眼睛狠狠的剜了獨眼一眼,終于忍住罵人的欲望,轉過身邁著她驚人的大長腿三步并做兩步“噔噔噔噔”的離開了這個充滿惡臭的犯罪現場。
屏住呼吸走出……不,幾乎是跑出房間的大長腿深深的吸了門外清新的空氣,空氣這種曾經唾手可得的玩意兒此刻異常香甜,她擦了擦眼角被熏出的淚水,張開她那輕薄勾人的嘴唇,低低的罵了句臟話。
“該死的獨眼龍!”
大長腿罵罵咧咧的掏出掏出魔晶電話,誰知還未撥號,便被一個討厭的公鴨嗓打斷了。
“喲喲喲,哭鼻子了嗎?大小姐要撥打求助電話了嗎?打電話你說什么?你連受害者的名字都不知道吧?你知道警察為什么都討厭獵魔人嗎?因為獵魔人的臉都要被你們這些太子黨丟盡了。”
這是個披著火紅色長袍的長著一張有些猥瑣的長臉的男人。
大長腿斜眼看著獵魔人威嚴的紅袍被他硬生生的穿出了地痞流氓的感覺,眉頭頓時一皺,隨后又松開來,微微一笑說道:
“賈斯汀·分提,22歲,啞炮,脫衣舞演員……”
長臉男嗤笑一聲,對著周遭裝潢豪奢的別墅做了一個左顧右盼的姿態(tài)說道:
“這可真是個適合做脫衣舞小姐的人安居樂業(yè)的好地方?!保ㄒ庵该撘挛柩輪T住不起這么好的房子)
大長腿面無表情:“花的是他養(yǎng)父的錢?!?p> “哇嗚!”長臉男感慨一聲道:“真是父慈女孝的溫馨故事,可以在成人電視臺播放了。”
“放尊重點兒!那是死者?!?p> 大長腿忽然湊近長臉男,穿著高跟鞋的她比這男人高出了半個頭。
“她爸或許只在床上教育她,但比起來的話……肯定比你爸活兒好!哼!你這個有爹生沒爹養(yǎng)的垃圾!”
“混蛋!”紅跑男雙手合十,右手中指上鑲嵌著碩大的黑色寶石的戒指忽然綻放出一抹璀璨的光華,他施法了。
伴隨著一陣轟鳴,無形的沖擊破仿佛將他周遭的空氣都排空了。
可惜大長腿面前不知何時筑起了一道無形的氣墻,輕描淡寫的將狂躁的氣流阻擋在外,未傷分毫。
長臉男捏著拳頭死死的瞪著大長腿,牙齒咬的咯吱亂響,恨不能當場將她先奸后殺……再奸再殺!
但他最終卻只是“嘁”了一聲:“你就會仗著你爸的余陰作威作福,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好看!”
大長腿看著紅袍難色厲內荏的小模樣忽然一笑:“讓我好看?就憑你?嘿,你試試。”
她微笑著,眨了一下右眼,異常嫵媚的低聲道:
“試試看,你會知道結果的,真的。”
紅跑男面色猙獰的張了張嘴:“我……”終究沒敢將升至喉頭的僅限于臍下三寸的心里話說口,轉過身悻悻的走進房子。
你給我等著,若不是不能暴露實力……哼!我早晚弄死你,然后把你碎尸萬段!不,要先折磨你,好好的折磨你……
猥瑣男一邊頭也不會的走向犯罪現場,一邊在心底幻想著少兒不宜的跌宕起伏的復仇宏愿。
大長腿撇撇嘴,再次掏出魔晶電話。
注1:迪拜的哈利法塔有163層,高828米,暫為世界最高建筑,第二高的是上海中心大廈128層,632米。
注2:改編自麻省理工學院校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