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我想我發(fā)現(xiàn)了
列克星敦警局重案組擁擠不堪的辦公室不知第幾次被獵魔人征用了，這是很常見的現(xiàn)象，瑪格麗特甚至在這里有自己專屬的辦公桌。
不得不說獵魔人和警察這對歡喜冤家之間的關系詭異而又有趣，這是個歷史遺留問題。
瑪格麗特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有點兒鬧心。
獵魔人，或者說警探們的工作其實遠沒有人們想象中那樣精彩刺激，不僅不刺激，而且很無聊。
厚厚的檔案，雜亂的桌子，帶著白手套的范海辛和帶著白手套的瑪格麗特相對而坐。
帶著白手套是為了保護證物不被污染，范海辛拿著一張皺皺巴巴的泛黃的有著兩道折痕的證物，悄悄彎折了最上面的一段兒，漏出紙片兒后面瑪格麗特清秀的臉。
旁光（余光）里隱有所覺的瑪格麗特慢慢抬起眼球，皺眉看向范海辛，他嘩啦一聲飛快的展開文件，擋住了相對的視線。
但才過三四秒，范海辛再次慢慢的彎折了那長可憐的紙片，瑪格麗特再次抬眼……兩人木偶劇般的重復了之前的動作。
“什么意思？”瑪格麗特低著頭看著自己案上的卷宗，終于煩躁的問了一嘴。
“沒意思……”范海辛目不斜視的搖了搖頭，“只是呃……”他再次彎折了紙張，看向瑪格麗特，比劃著自己的眉毛說道：“你皺眉的樣子……當你思考的時候……”
瑪格麗特再次抬起眼球看向范海辛，眉頭皺得更深了。
“怎么的？”
范海辛再次展開紙張，微笑道：
“很可愛?！?p> 瑪格麗特忽然覺得自己眼前的卷宗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索性合上卷宗問道：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注1）
范海辛心底一喜：很好，終于要進入友好交流的階段了。
這次他終于沒再彎折那張可憐的紙片，他直接將紙片放低，漏出自己的眼睛，斜眼看著對面曾兩次讓他心火繚繞的女士。
是的，兩次。
一次是在酒吧，他被這個穿著誘人長裙的身影被迷得心火繚繞，另一次，則是在審訊室被驚得心火繚繞。
嚴格上來說是三次，因為審訊室離他被嚇到兩次。
范海辛忽然糾結起來，這應該怎么計算呢？
好在只他為此糾結了一秒鐘便聽到瑪格麗特的聲音再次響起。
“咳！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范海辛果斷的丟掉手里的可憐的紙片道：
“快說！”
瑪格麗特瞇著眼睛說道：
“你為什么要來這兒？你這個該死的黑……你甚至都不在乎那些受害者，所以你不是為了正義來的，你不在乎那個黑法師模仿你的涂鴉，所以你也不是因為憤怒來的，你到底為什么要坐在這個無聊的地方？范海辛·馬特·菲利安，你是來搗亂的嗎？”
當然是你爸讓我來的。
可惜范海辛并不敢就此說出真相，好在瑪格麗特并沒等他的回答，自顧自的繼續(xù)說了下去：
“你到底憑什么迷惑了昆廷？不僅將你從監(jiān)獄里保出來，還把你丟到我面前，難道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嗎？”
范海辛吸了口氣，心說不能讓她再猜下去了，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個神秘的昆廷教授為什么一意孤行的非要把自己弄到“大長腿”身邊兒，但昆廷要他保證絕對不能承認任何事。
雖然范海辛暫時還不能確定兩人的關系，但憑直覺他也能感到眼前的大長腿和保他出獄的昆廷教授的關系絕對不一般。
范海辛不想回監(jiān)獄，十五年后沒準薇薇安的孩子都會說話了，他可不想錯過妹妹的人生，更不想錯過自己的。
索性這個魔法天才編故事的水平還行：
“我來這里是為了真相，”范海辛再次拿起那張可憐的紙片兒。
“真相？”
“對，真相，那個黑法師是誰？為什么要在殺人之后嫁禍給我？”
瑪格麗特揚眉道：“有時候根本就沒什么真相，有時候真相就是該死的黑法師們殺人壓根就不需要理由，他們都是神經(jīng)病?！?p> “總會有一個真相的，總會有一連串的事件，讓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有跡可循，比如說你……”
瑪格麗特瞇著眼睛看著他。
“正常情況下，你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里，一個如此聰明，如此美麗的女孩，你這么年輕就能做到精英獵魔人的地位，如果在其他領域一定會做得更好，比如大法師，學院教授，研究員，反正不會是粗魯?shù)墨C魔人，然而，你在這兒，在這垃圾堆般的辦公室里，為什么？”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注2）
當瑪格麗特分析范海辛的時候，她自己也被分析著，這讓她更加惱火。
“我不知道，范海辛·馬特·菲利安，你不是很聰明嗎？來，你來告訴我，我為什么會在這兒？”
范海辛立即來了興致，再次丟下那張紙，皺著眉頭舔著嘴唇看著瑪格麗特，這讓她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惡心。
“很好，那我就開始了?！?p> 瑪格麗特聳聳肩。
“首先，你是個城里人，從你說話的口音聽不出來是哪個區(qū)的，說明你很有可能來自上東區(qū)，上東區(qū)意味著財富。你上過大學，可能還是一個好大學，所以你至少是個精英法師。你有很多選擇……”
瑪格麗特扁著嘴看著他，目前為止，他說得都對，但這種簡單的推理其實算不上什么，她自己也可以。
“很多選擇，是的，更好的選擇，更風光，更有前途，更被世人所接受的選擇，但你還是選擇成了一個獵魔人，一個聽起來聽嚇人，事實上也很嚇人的危險而又沒什么太好前途的工作?！?p> 范海辛目光炯炯：
“這意味著發(fā)生了一些事兒?！?p> 瑪格麗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看他到底能扯到哪個犄角旮旯兒去。
范海辛看著瑪格麗特的眼睛道：“不是發(fā)生在你身上的，不，你受傷了，但沒有這么嚴重?！?p> 瑪格麗特沒說話，笑容依舊。
“是你在乎的某個人，你深愛的某個人，你很可能一直都活在這種陰影下，充滿了矛盾和自責……”
瑪格麗特嘴角的微笑逐漸消失，眼里悄然泛起一抹朦朧。
范海辛見好就收，立即停止自己的推理。
“這些就是精英獵魔人瑪格麗特，就是你在這里的原因?！?p> 瑪格麗特抿了抿嘴，沉默了兩三秒，這次扭過頭一邊整理著卷宗一邊說道：
“有趣的推理，但請你別自認為了解我了?！?p> 范海辛猶豫了一下面無表情的說道：
“重要的是，總會有故事的，而你，你需要發(fā)現(xiàn)它?！?p> 瑪格麗特扁著嘴不以為然的翻看著手里的卷宗，忽然眼前一亮，她將一張照片對著范海辛道：
“是的，我想我發(fā)現(xiàn)了?！?p> 注1：部分對白引自美劇《靈書妙探》，后文同源引用將不再贅述。
注2：引自《善惡的彼岸》——尼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