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街道上也蒙上了一層薄霧。
行人穿著雨衣打著傘,但還是加快了腳步,因為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就連路上的馬車都仿佛比往常行駛的快。
馬車壓過的水花飛濺在過道上,落在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面前。
那人停在巷子口,四處環(huán)顧確定沒有人追蹤或者有別的什么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后,待到下一輛馬車駛過后,便消失在了街頭。
巷子里,幾位同樣身披斗篷披著帽子的人在屋檐下靜靜等待著。
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來到幾人面前,拉下帽子后問道:“我要的東西呢?”
另幾位看了看眼前人的樣貌以及腰間若隱若現(xiàn)露出來的劍柄,交頭接耳說了幾句后,其中一人站出來說道:
“后面沒跟著‘尾巴’吧?”
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沒有回答,只是盯著眼前的幾人看,眼神犀利而不屑,仿佛就是在告訴他們“你覺得這可能嗎?”
幾人見他這股氣勢,自然心領(lǐng)神會。
“我們先說好,日后出事了,可別供出我們來。”
“當然。”黑斗篷說道。
對面那人轉(zhuǎn)過身,對著另一個人說道:“把東西給他。”
說罷,從后面又上來一個人,手里拿著一份檔案袋一樣的東西送上來,身穿黑斗篷的人接了下來。
他打開袋子,從中抽出一張寫滿了字紙來,放在上面看了看,確認是他要的東西后便又送入了袋子中。
“希望這份名單是真的,我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黑斗篷的那人將袋子放入了大衣的內(nèi)口袋,將手搭在了劍柄上。
“怎么會呢~小哥你可真愛開玩笑…哈哈…”對面的人慌了。
“那么就這樣,都忘了這里發(fā)生的一切?!?p> 話音落下,他轉(zhuǎn)身拉起斗篷帽子,蓋住了那一股惹人注目翠綠挑染的發(fā)絲。
身披黑斗篷的男人走在路上,他知道這份名單意味著什么,這也絕對不是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小東西,往大了說,這份名單關(guān)乎整個世界以后的形式。
雨淅瀝瀝下個不停,黑斗篷男人也加快了腳步。
突然,三名戴著面具,同樣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從屋檐躍下,擋在了黑斗篷男人的面前,而身后剛剛經(jīng)過的轉(zhuǎn)角處也跟來幾人,將黑斗篷男人圍了起來。
“魔族嗎…”
黑斗篷男人前后環(huán)顧了一下。
這幾人都是全副武裝來的,那腰間凸起的部分不用想就應(yīng)該能猜出來,多半是劍柄頂起來的。其中幾人的手袖處還能隱約看見袖劍。
“還是說……”
黑斗篷男人抓住自己斗篷的一角,一把將斗篷掀開,露出了原本的裝束。
“既然大家都已經(jīng)心知肚明,為什么不坦然相見呢?”斗篷之下的人是信。
面前三人也卸下斗篷,露出了面容。
“多管閑事可不是什么好習(xí)慣,你說對吧?「隱者」——信?!睘槭啄侨司従徴f道。
他的臉上有一道極為明顯的傷疤,像是被人砍了一刀砍在了右眼上,那道傷疤就這么劃在了右眼上。
“把名單交出來!”他拔出劍,身邊的人也隨之拔劍。
信也緩緩將劍拔出,劍出鞘的一剎那,信的周身突然縈繞起陣陣幽綠的光芒,他的眼睛也亮起了翠綠的光,那審視目光令人發(fā)慌。
“既然你們這么在乎這個名單,那就說明我找對了……”信微微一笑,魔力也慢慢匯聚了起來。
“秘劍——”
……
雨越下越大了,空氣也變得十分寒冷,路上幾乎沒有行人,也不見馬車和商隊的貨車。這座城仿佛變成了一座死城,但四處暗流涌動。
哈里斯平日里都是風(fēng)和日麗,晴空萬里,只是今天突然下起了雨。街道上被雨水沖刷的干干凈凈,泥水也順著下水道流入了海中。
下雨的時候,人們都會想尋求溫暖熱鬧的地方,每逢雨時,酒館一類的場所總是格外的繁忙。
“叮鈴鈴——”
門上的鈴鐺被撞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希利卡帶著希達推門而入,來到了這家名為“喵丸酒館”地方。
“老板娘,兩杯熱牛奶。”希利卡來到吧臺,對著背對著自己的老板娘海蘭說道。
海蘭背對著希利卡,專心的在清點著面前酒柜的酒,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本酒館不賣牛奶,未成年就不要來這種地方了……28…29…還差多少…”
“咚咚”希利卡敲了敲吧臺桌子。
“請給我來兩杯熱牛奶——”希利卡提了提嗓門。
“本店沒有牛奶,要喝牛奶去別的店。”海蘭也提高了嗓門。
“即使是我也不行嗎?海蘭姐?”希利卡的語氣突然變得溫和起來。
聽到“海蘭姐”三個字,海蘭立馬就轉(zhuǎn)過了身,因為這個稱呼只有兩個人會這么叫,別的熟人一般都會稱呼自己“海蘭大姐頭”或者“海蘭老板娘”。
轉(zhuǎn)過身的那一刻,海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俊焙Lm頓住了,甚至比當初見到莉婭時更加震驚。
“嗯,請問能給我兩杯熱牛奶嗎,海蘭姐?”希利卡再一次真誠的問道,再也沒有了平日里的那份凌厲,眼神里滿是溫柔的樣子。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不知為何,希利卡和海蘭的臉上都慢慢染上了紅暈。
“兩杯熱牛奶對吧…?馬…馬上來…”海蘭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她努力想讓自己顯得不是那么驚訝,不是那么的欣喜,她努力想在希利卡的面前裝作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追溯到很久以前,海蘭還是反抗軍統(tǒng)領(lǐng)的時候,從小海蘭就沒有親人,她的親人,她的父母只不過是兩個沒有良心的人罷了。毅然決然成立反抗軍后,海蘭可以被稱作“親人”的就僅僅只有希利卡和莉婭兩人而已。
兩人就如同兩個“搗蛋鬼”一般,在一場原本不可能贏的賭注里,硬是掀翻了桌子,打翻了籌碼,也使原本困惑迷茫的海蘭看到了希望——勝利的希望,立國的希望。
當戰(zhàn)爭終于結(jié)束,哈里斯也正式被劃進了大陸地圖中時,海蘭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親人”已經(jīng)無影無蹤。
海蘭知道莉婭最后回到了仙靈的皇室中,因為是她將莉婭送回去的。但希利卡的身影自戰(zhàn)爭結(jié)束的那一刻便消失不見,海蘭心里想過一萬種可能,但無一例外都會聯(lián)想到……死亡。
“希達,”希利卡轉(zhuǎn)過身,將手中的箱子遞給希達,“看好箱子,我去一下后面看看海蘭姐?!?p> 希達接過箱子,乖巧的點了點頭。希利卡也越過吧臺,往后面走去。
掀開簾子,只能看到海蘭一個人扒著桌角,無力的半蹲在地上,時不時傳出哭泣的聲音。希利卡沒有發(fā)出聲音,也沒有叫她,而是直接從身后抱住了海蘭。
海蘭終于忍不住了,哭泣著問道:“為什么…為什么那么久都不出現(xiàn)…?為什么要玩失蹤……我好擔心你知道嗎?……”
“對不起海蘭姐…”
希利卡不知道該說什么,這些年她甚至不知道發(fā)生過什么,自己就那樣將一切置之腦后,壓根沒有想過未來,因為當時希利卡看不到未來。
以后的路只會越來越難走,只會有更多更多的人卷入災(zāi)難中,而希利卡只能感覺到,甚至都不知道那災(zāi)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