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我的母親去世,在宮外我的宅院里。其實,那是一座我專門為她安排的院落。
畢竟,我也不可能把我那些男寵們,讓我的母親看見。鄭氏到底也是一個比較傳統(tǒng)的人。
她容忍我拋頭露面在朝做官也僅僅是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為上官家恢復(fù)名譽。
不過,而今她居然還三番五次地勸說我不要做官找個人結(jié)婚。雖然,我拒絕了。
我拒絕的理由也很簡單,自然是我身上的這些工作還不能這么快地交出去,上官家的名譽還沒有完全恢復(fù)。
我這么一說,鄭氏自然也就沒有過多地反駁。只是,她應(yīng)該也清楚,我這個年紀(jì)的女性,在這個年代還是不要結(jié)婚比較好。
因而,她不可能容許我身邊有男寵的存在。在她看來,這肯定是傷風(fēng)敗俗的事情。
不過,我其實也并不在意外界的那些評價。而且,我更清楚的是,只要我熬過了這段時間,就再有不會有人逼我結(jié)婚了。
其實,我料到了她遲早都會去世,畢竟,她這一生的任務(wù),其實已經(jīng)完成了,她已經(jīng)沒有了對生的渴望。
而且她還熬死了武則天。這對于她來說,這可能是意外之喜。至于我,我的這個母親,從來就沒有那么喜歡我。
可是她真的去世了的時候,我的傷心難過,也是真實的。不是這個身體的緣故,而是我非常真切地在難過。
我以為我不會難過,可是一不小心,我就一次又一次地淚流滿面。我才恍然驚覺,鄭氏在我的生命里,發(fā)揮著比我想象中更加重要的作用。
也是,如果不是她的幫助,我根本無從適應(yīng)這個時代,和后宮中的環(huán)境。
畢竟,我多年來接受的教育,和在這里我會面臨的,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的。
其實,除了傷心難過,我更多地感覺到的是遺憾,我這么多年的事跡。其實鄭氏知道的少之又少。
而且,她才剛剛離開掖庭,剛剛逃出后宮,剛剛不再是罪臣。她還沒來得及享受美好的生活,她就走了。
我又如何不會感到遺憾呢?
雖然,在鄭氏的最后一面,她拉著我的手,說她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培養(yǎng)出了我。
這一點,我相信她是認真的。上官婉兒是鄭氏的驕傲,這件事情,眾人皆知。
只是,握著我的那只手,一點一點就失去了溫度,讓我特別的傷心與難過。直到完全失去了溫度,我才終于控制不住哭了出來。
于是,我索性向李顯提出不再擔(dān)任同平章事,而退居中書舍人,也算為母親守孝。
按理來說,應(yīng)該是要守孝三年,可李顯也不可能答應(yīng)我這樣的想法?,F(xiàn)在的朝局一片混亂,他又怎么可能答應(yīng)我這樣的想法。
事實上,李顯在我提出退居中書舍人的時候,他都表示了強烈的反對。我便意識到,他一定是有些事情想做。
李顯反對也就罷了。畢竟,他現(xiàn)在也確實是需要我。雖然,我并不明白,他究竟需要我做些什么。
居然還有一大批的大臣也爭相反對,我倒是不清楚,我什么時候居然人緣這么好了。
我一直以來,應(yīng)該有很多人盼著我趕緊離開朝堂。這么一看,好像并非如此。
而且,大多數(shù)的,還不是我這一派的大臣,而更多是與我站在對立面的大臣們。
畢竟,出于我這一派的大臣,都應(yīng)該非常地了解我,他們清楚,我決定的事情,在不出很大意外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雖然有很多人反對,然而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最終他們還是選擇答應(yīng)我的要求。雖然我也知道,他們沒過多久留會再度找上我。
只是我稍微想錯了那么一些。雖然最開始他們確實想讓我回朝堂,可是沒多過久便不再熱衷,以至于我沒能在最為關(guān)鍵的時候回去。
神龍二年,發(fā)生了一件大事,五王正式被拋棄。他們不再是五王也就罷了,他們連之前的身份,都無從恢復(fù)了。
他們失去了他們的一切。
可惜,這件事情,是塵埃落定三天之后,我才知道的。他們居然背著我完成了這么一件大事。
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無力回天。可我,還想再爭取爭取。但是,太平公主和安樂公主,難得達成了一致,她們攔住了我。
在她們看來,我沒必要再出手了。我不喜歡那五個人,但是我更不希望,他們就這樣死了。
然后,我便沒能做出什么貢獻,繼續(xù)守我的孝。
傳聞中,是武三思依靠韋后和安樂公主等人的支持,相繼設(shè)計貶殺了張柬之、桓彥范、敬暉、袁恕己和崔玄等五王,權(quán)傾人主,不可一世。
其實,這并不是武三思的所為,李顯也早就想這么干了。武三思只不過是一個契機。
不過,讓我感到吃驚的是,武三思居然這么短短的時間內(nèi)就攀附上了李顯,他還是有點本事在的。
雖然,也通過了韋氏的幫忙,然而他也還是有點本事的。只能說,武三思在討好人這方面,可能也是天生的。
或者說,李顯只是想把他們五位想辦法拉下去,并不在意究竟是誰成為幫兇。武三思與李顯,只是各取所需的關(guān)系。
唐中宗打擊五大功臣的時候,先是封他們?yōu)榭ね酰绱艘粊?,便可以削奪他們的宰相權(quán)力。雖然明面上給他們升了官,實際上卻并非如此。
所以,神龍政變又稱五王政變。雖然,而今五王這個身份雖然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不過,神龍政變依然可以稱之為五王政變。
只是,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李顯便在計算著,如何把他們都給拖下水去。
于是,在之后一次朝會上,在張柬之、桓彥范、崔玄暐、敬暉、袁恕己五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規(guī)定他們除了初一十五之外,其余時間不必上朝。
其實,這就是在告訴他們,平時沒事就不要上朝了。偏偏,當(dāng)時我在守孝期間,心情又比較亂,他們又沒來找我,我便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