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毫無人性

　　“雪兒，你這是……”

　　“我只問你一句話，”江雪冷冷地打斷蕭鳴，“房產(chǎn)證在哪兒？”

　　蕭鳴茫然：“什么房產(chǎn)證？”

　　江雪拉起行李箱就走，蕭鳴拽住她，卻被狠狠甩開。

　　“別碰我！”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蕭鳴慌了，“就算是死，你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你還裝？家里的鑰匙只有你和我有，現(xiàn)在房產(chǎn)證不見了，難道它是自己飛了不成？”

　　江雪又落下淚來，痛心又失望。

　　房產(chǎn)證沒了？

　　蕭鳴始料未及，辯解道：“我沒拿?。≌娴?，雪兒你相信我，我現(xiàn)在有錢了，根本沒必要再拿它的?！?p>　　他掏出手機想要給江雪看銀行賬戶，可江雪卻只是搖搖頭，繼續(xù)往門口走。

　　“對了，家里鑰匙不只咱倆有，你媽那兒也有一把。

　　今天下午我回家還見到她了呢?！笔掵Q想起這事兒，急急說道。

　　江雪停住腳步，慢慢回頭，臉上卻不是他所以為的釋然，而是濃濃的不敢置信，仿佛今天才認識他似的。

　　“蕭鳴，你知道我為什么能忍你兩年嗎？

　　因為你雖然酗酒濫賭，但從未對我動過一次手。

　　就像你說的那樣，無論如何，你都至少沒到畜生不如的地步，所以我心中也一直殘存著希望，希望某天你能幡然醒悟。

　　甚至就在剛才，我還在欣喜你終于有了回頭的跡象。

　　可惜……”

　　她凄然一笑，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每一顆都讓蕭鳴既憋屈又心痛。

　　“為了撇清自己，居然把臟水往我媽身上潑，房產(chǎn)證上只有我們兩個的名字，她拿走能做什么？

　　這種小孩子都騙不到的理由，虧你能想得出來。

　　蕭鳴，你太讓我失望了。”

　　“可我真的沒拿啊！”

　　失去了最起碼的信任，蕭鳴恨不得把心挖出來自證清白，可他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攔在江雪身前。

　　江雪用力擦掉眼淚，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著他。

　　“蕭鳴，別逼我在氣頭上做決定?！?p>　　蕭鳴無奈，強壓下心中的郁悶，溫聲道：“好，我不逼你，但是現(xiàn)在太晚了，你獨自出門不安全。”

　　“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呆在同一個屋檐下。”

　　“那我走！”

　　蕭鳴拿起鑰匙和外套，拉開房門，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你聽話，明天再回娘家，別讓我擔心。

　　另外，不管你現(xiàn)在信不信，我真的已經(jīng)不是昨天的我了，甚至不是曾經(jīng)的我。

　　因為現(xiàn)在我前所未有的愛你，比兩年前更愛！”

　　房門關上，江雪再控制不住自己，蹲下身大哭起來。

　　在樓下一連抽了三根煙，蕭鳴的苦悶才稍有緩解，抬頭看看仍亮著燈的家，長長一嘆。

　　他前兩年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在江雪心中豎起一道堅固的墻，單憑一點溫柔和情話是不可能輕易攻破的。

　　只有身體力行的實際行動，只有一眼就能看出的巨大改變，才是他們夫妻重歸于好的唯一機會。

　　在痛苦中沉湎不是蕭鳴的風格，既然這個心愿還需要時間，那不妨先去完成別的心愿好了。

　　出了小區(qū)，蕭鳴打車來到老城，進了一家掛著“友誼旅社”招牌的三層水泥樓。

　　二樓樓梯口，一個穿著背心的壯漢正在吃西瓜，看到蕭鳴就露出奸笑：“呦！小鳴哥來啦！昨兒個才欠了十萬，今天就有錢玩了嗎？”

　　“我是來還錢的?！笔掵Q在方桌對面坐下，“勞煩強哥拿一下借據(jù)吧?！?p>　　劉建強一愣，表情就沉了下來，“看來你小子今天發(fā)財了。

　　想還錢也行，但你的借期是一個月，三十天的利息一分都不能少。

　　而且，提前還款，按照規(guī)矩還得支付一筆手續(xù)費。”

　　蕭鳴瞇了瞇眼：“多少？”

　　“百分之十。”

　　“笑話！照你這意思，我到期之后再還豈不是更好？”

　　劉建強點燃支煙，“本來是這樣，但你今天說要還款了，情況就發(fā)生了變化。”

　　“什么變化？”

　　“我們今天剛決定了要漲利息，你欠十萬，一個月后連本帶利必須還十八萬才行。

　　除非……嘿嘿嘿，你接著玩，咱們還是朋友，朋友之間自然什么都好說?！?p>　　蕭鳴聽明白了，人家不是不想要他提早還錢，而是不希望只做一錘子買賣。

　　十萬塊錢賺點利息，哪有把人陷在賭窩里榨干每一滴油水劃算？

　　缺德不足以形容，簡直毫無人性。

　　搖了搖頭，蕭鳴突然抓住劉建強的手掌，用力摁在桌面上，然后拿起西瓜刀，咚的一聲扎在他食指和中指之間。

　　“我已經(jīng)向老婆承諾，永遠都不會再賭博，所以很抱歉，咱們來玩點更刺激的游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