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xì)線在空中不斷飛舞,編織勾勒出一個人形,白鐘燕死死盯著人影的方向,在她的腦中一個個不屬于她的知識被激發(fā),她瞬間能夠靈活地掌握住那些絲線,讓它們?nèi)绯彼阆蚰莻€追擊者涌去。
于此同時,幾根絲線鉆進(jìn)她的大腦,她開始與自己的靈魂溝通,自我催眠,瞬間,她的腦海里只剩下自己的聲音不斷地重復(fù),余音繚繞,它們都是一個及其簡單的語句,它們是:“暴雪是幻覺!”
下意識的,白鐘燕接受了腦海的誘導(dǎo),無視了排除了雪幕,看到了立于天空中的人影。
他留著赤紅色的短發(fā),倔強(qiáng)的朝天豎著,臉頰兩旁刻著血紅色的十字,他倒穿著一件襯衫,露出一塊塊夸張的肌肉。他的雙眼看向了白鐘燕和倒地的紫,意識到自己被白鐘燕發(fā)現(xiàn)后,沒有絲毫慌亂,右手伸出,指向了白鐘燕。
“【仲夏之末】,鎖敵目標(biāo),引力指數(shù)增強(qiáng)?!?p> 瞬間,所有的雪,小刀,甚至房屋都不受控制地朝著白鐘燕涌去。
之前所有尾隨的飛刀,都是憑借這個能力朝著他們不斷逼近,至于如何制導(dǎo),白鐘燕也瞬間理解。只要不斷更換目標(biāo),就可以淺顯地控制,而他浮在空中也是基于這個原理,只要降低自己的引力指數(shù),就可以無視地球?qū)ψ约旱臓恳?p> 白鐘燕一瞬間就進(jìn)入狀態(tài),仿佛早就身經(jīng)百戰(zhàn),一個個不屬于她的常識與認(rèn)知涌入腦中,一個想法瞬間成型。
她看著眼前不斷洶涌而來的物體,沒有移動,而是用絲線在身體周圍編織蟲繭,將自己包裹進(jìn)去,同時眼中金光泛濫,原本脆弱的絲線蜷曲在一起,變成一捆的同時,金光從她的眼睛開始輻射,轉(zhuǎn)移到絲線當(dāng)中,讓它們變得刀槍不入,擁有難以想象的韌性。
作為代價,她失去了對靈魂的操控,原本擁有的知識,在這一刻也如潮水般退去。
“怎么回事?”白鐘燕恢復(fù)了清醒,突然對剛剛的自己產(chǎn)生了無端的恐懼。
那絕對不是自己!在白鐘燕還未深入思考的時候,接二連三的碰撞聲在耳邊響起,蟲繭不斷壓縮,擠壓著本不富裕的空間。接著一把把刀尖從絲線的縫隙中刺入,在切割形成的裂口中不斷顫抖,隨時可能突破絲線!
白鐘燕見狀,操控這些變異的絲線,將蟲繭縮小,徹底卡死了刀口。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一直呆在這里,這樣太被動了,完全是作繭自縛,被別人掌握生死的感覺十分不妙。
她試著發(fā)動能力,但是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厭惡者的哲學(xué)】始終無法發(fā)動,剛剛呈現(xiàn)的絲線立刻崩解,朝著四周分散。與此同時,她的手臂上涌現(xiàn)出黑色的螺旋花紋,透露著些許神性。
這是什么……
天空中,那個追殺者看著幾乎成為廢墟的小鎮(zhèn),凝眉從空中落下。他的雙眼不斷掃視著周圍,尋覓著紫的尸體。
那些家伙,真是沒有膽魄。他心想,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換取足夠的功勛,直面公會的會長,進(jìn)一步獲得認(rèn)可,換取神器,重振夏家雄風(fēng)!
他叫夏末,原本是蘭國一位貴族的繼承人,本應(yīng)如此,直到他們家族出現(xiàn)了一個叛徒。
他強(qiáng)大,貪婪,殘忍。他在汲取掉夏家全部資源后揚(yáng)長而去,從此再無蹤跡。
如果不是因?yàn)樗?,自己也就不會成為傭兵,在生與死模糊的界限掙扎。如果不是……那個叫夏天宇的家伙!
夏末閉上雙眼,將怒火吞下,他已經(jīng)是一個精英了,不該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有太多情緒,只要帶走紫的尸體,證明是自己解決的目標(biāo)就行,至于那個女性獵手,他沒有興趣,只要她沒有擋住他的路,他就不會下死手。
他很快縷清思緒,右手指天,嘴中低語:“【仲夏之末】,所有非人怪混血尸體的物體,與太陽的引力指數(shù)增加?!?p> 說罷,廢墟上的碎片不斷朝著天空飛去,仿佛受到太陽的牽引。
視野立刻變得開闊,在他眼前顯現(xiàn)出一片空地。而樹木,蟲繭,和紫的尸體則在范圍之外,還留在原地。
他右手一勾,紫的尸體不受控制的朝他飛去。他增大了自己和紫的引力指數(shù)。
正當(dāng)他要得手時,一根根潛伏在紫身體下的絲線先行纏繞,將他拉回。夏末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和紫之間的聯(lián)系被切斷了,也就是說,他暫時無法在對紫發(fā)動能力!
那個獵手?夏末瞬間看向那個蟲繭,發(fā)現(xiàn)正在拉扯紫身體的白鐘燕。
他眼中寒光一閃,摸了下腰帶上的骷髏頭裝飾,身邊立刻出現(xiàn)一把把飛刀。他伸出右手,沒有直接指向白鐘燕,而是她身后的樹木。他無比清楚,在神明之下的所有戒律都無法對獵手使用,同樣的,這種狀態(tài)的他們也無法使用戒律。
這是一種【規(guī)則】。源自于【救世主】擬定的規(guī)則。
眼見飛刀不斷放大,即將抵達(dá)眼前,她下意識的不是躲閃,而是不斷沖去,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飛刀刺入她的身體,卻仿佛刺入鋼鐵,被一種橙色的氣體彈開,白鐘燕的眼前金光不斷,她的衣服不斷崩解,露出一條條切口,同樣被切割的還有她跑過的地面,似乎所有攻擊都被轉(zhuǎn)移到了她所接觸到的物體!
在與夏末只剩兩步路的距離時,她猛地握住一把掛在她外套上的小刀,對著他劃出一個半圓。
這時夏末的身影則飛速的后退,避開了這一刀。他增大了樹木對自己的引力指數(shù),靠著牽引立刻了攻擊范圍。這使得白鐘燕剛剛拉回的距離又被拉開,但同樣的,紫也離他更遠(yuǎn)了。
但這對他沒有太大的影響,畢竟只要他想,他可以立刻憑借戒律移動,反正尸體又不會自己跑。
想完,他瞄了一眼紫的尸體,確定它確實(shí)沒有挪動后,再次后撤,躲開了有沖上來的白鐘燕刺出的一刀。
他看向了天空,微微一笑,右手指向大地,再次發(fā)動【仲夏之末】,這次他針對的目標(biāo),是那些被拋在空中飛向太陽的碎片。
天空中出現(xiàn)一個個流星,它們拖著狹長的“尾巴”朝著小鎮(zhèn)飛去。
白鐘燕看向了天空,心生絕望的同時,手指再次試著張開,發(fā)現(xiàn)【厭惡者的哲學(xué)】可以再次發(fā)動,毫不猶豫地控制絲線,朝著夏末沖去,她要借助戒律修改他的思想,從而讓那些碎片停止降落!
夏末雖然沒有見過白鐘燕的能力,但他十分警惕,立刻發(fā)動能力,將絲線朝遠(yuǎn)離自己的四面八方牽扯。同時對著白鐘燕一指,她立刻感覺到無形的壓力,將她摁倒在地。
她的身邊出現(xiàn)一道道裂痕,脊椎出現(xiàn)咔咔聲響,血壓飛速升高,她眼前變得模糊,鼻血緩緩落下,她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被迫雙手撐地,如同在跪拜,在臣服。
地球?qū)ξ业囊χ笖?shù)增大了!如果不做出什么,自己絕對會被壓成肉泥!白鐘燕心中警鐘狂鳴,她試圖發(fā)動絲線,發(fā)現(xiàn)它們同樣被死死壓住,及其緩慢地挪動。她像恢復(fù)到刀槍不入的狀態(tài),卻根本不知道怎么做,而且心中有一個聲音在警告她,如果進(jìn)入那種狀態(tài),自己只會死得更快!
難道我也要死了嗎?她開始絕望,明明才剛開始接觸這個世界,才有了起死回生的機(jī)會……不過,母親應(yīng)該回活下去,用我的死換她的生……對不起啊,媽媽,我還沒有盡孝,還沒有幫你找回爸爸,沒有堅(jiān)持到承諾的那一天……
眼淚逐漸從眼角流出,曾經(jīng)的一切都在她眼中浮現(xiàn)。她看到雪花落下,一個個流星朝它們飛去,前前出現(xiàn)一雙皮鞋,感受到小刀揮動時產(chǎn)生的風(fēng)。
她絕望的閉上雙眼,不再反抗。
這時,雪花停止飄落,流星的尾跡定格,夏末和白鐘燕將在原地,這世界的一切仿佛凝固。
在他們的身后,紫緩緩直立身體,在他周圍浮現(xiàn)出一個個不同表情的面具,它們或喜或悲,或怒或媚,它們?nèi)奸L著不同的臉。
雪花上出現(xiàn)一個個眼球,窺視著夏末和白鐘燕的方方面面,仿佛再看砧板上的魚肉。
紫的嘴兩側(cè)分別裂開一條口子,里面布滿了鋒利的尖牙,仿佛一雙新生的嘴,保持著獰笑。緊閉的雙眼留下紫色血淚,在眼睛之下,又張開一雙眼睛,漆黑的眼白,中間鑲嵌著白色的眼瞳,周圍排列著一道道同心圓。血淚流經(jīng)新眼后,仿佛被吸引,填充進(jìn)去,將眼瞳染紫。
他的身后張開一對足以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它們上面同樣張開一雙沒有高光的眼瞳,沒有感情地注視著眼前的兩人。他的腰后,鉆出十八條暗紅色的鎖鏈,如同尾巴,上面雕刻著一個個人影。
一只面具戴在了他的臉上,融入了進(jìn)去,隨后他張開雙眼,再次返回世間。
“不錯嘛。”他輕聲贊許的看了眼仍未屈服的白鐘燕,打了個響指,周圍所有異變消失,他也回到剛見面時的狀態(tài),不過有些許不同的是,他的性格出現(xiàn)了轉(zhuǎn)變。
他的笑意消失,僅用不到一秒的速度瞬間來到夏末眼前,朝著他的胸口揮動了一拳,同時解除時停,只見他的胸口徹底凹陷,肋骨盡斷,在不解與震驚中倒飛出去。
輕打一個響指,所有的流星在片刻后消失,仿佛從未出現(xiàn)。
白鐘燕有些詫異地抬起頭,瞬間模糊了視線,不顧形象地哭喊道:“紫,你他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