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
慕井寒看著門匾上瀟灑的兩個大字,一股凄涼的感覺涌上心頭。無數(shù)兒時的記憶浮現(xiàn)在腦海里,眸子晦暗不明,他終究還是回來了。
慕井寒收回思緒,抬腳往里走,七年了,別來無恙?。?p> “夫人!夫人!大公子回來了!”小廝一路狂奔。
正在和慕關(guān)月用膳的謝玉珍臉色驟變,“騰”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出了屋。
“你說誰回來了!”謝玉珍面如冰霜。
“大……大公子回來了!現(xiàn)在正在中堂侯著!”小廝大口喘著氣,深色慌張。
謝玉珍努力的調(diào)整自己:“你去告訴大公子,本夫人一會兒便到。”
“是?!毙P匆匆離去。
“娘,兄長回來了?”慕關(guān)月在屋里聽的一清二楚。
“嗯。”謝玉珍面色凝重:“你先回去吧?!?p> “父親病重,兄長這時歸家,莫不是……”慕關(guān)月不敢說出她的猜想。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只要我一日還在,就容不得他放肆!”謝玉珍厲色看向慕關(guān)月:“回去吧?!?p> “女兒告退?!?p> 謝玉珍點了點頭。
“夫人。”
“走吧,我到要看看,他慕井寒一走便是七年,這個節(jié)骨眼上回來到底是想干什么!”
謝玉珍帶著思語快步趕往中堂。
中堂里,慕井寒自顧自的喝著手中的茶。
“豈有此理,這慕夫人到底要讓主子等到什么時候!”榆聽不滿。
“正是趕上晚膳的時候,想必夫人耽擱了些?!眳枪芗以谝慌再r笑。
“不急,我最不缺的便是時間?!蹦骄刂氐膶⑹掷锏谋臃畔?,淡淡的看了吳管家一眼。
吳管家彎著腰賠臉的點了點頭,此時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冷汗。
“讓寒兒久等了,娘給你賠個不是?!敝x玉珍露出慈母般的微笑,走到上座坐下。
吳管家趕緊退下。
“這么多年未見,寒兒都長大了。”謝玉珍寒噓:“這七年在外過得可還好?”
“不勞夫人掛念了?!蹦骄Z氣冰冷。
“寒兒這是哪里的話,為娘不掛念你掛念誰??!”謝玉珍將慈母的形象演的淋漓盡致。
“慕夫人也不必如此,我來,只是為了見慕丞相最后一面?!蹦骄砻髯约旱哪康摹?p> “寒兒說的這是什么話?!敝x玉珍故作嗔怪的看著慕井寒。
慕井寒已經(jīng)逐漸的失去耐心,面色一冷再冷。
“慕夫人,話我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
“大公子!你這一走便是七年,了無音訊,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了,本夫人實在是想不出別的理由!”謝玉珍見慕井寒是個銅強鐵皮,便已不再做樣子。
慕井寒冷笑:“我對慕家的錢一點興趣也沒有?!?p> “可老爺這身子,恐怕是見不不得一點風(fēng)?!敝x玉珍端起身旁的茶。
“砰!”
謝玉珍手中的杯盞被慕井寒手中的劍打落在地,茶水濺了謝玉珍一身。
慕井寒眼神陰冷:“我向來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慕夫人,好自為之!”
謝玉珍滿臉怒火的站了起來:“本夫人稱你一聲大公子,是給你些臉面,這慕府如今是本夫人說了算,你又算個什么東西,在此放肆!”
下一刻,慕井寒的劍便駕到了謝玉珍脖子上,眼里滿是殺意。
“夫人!”思語被嚇得不敢動彈。
“慕夫人,我這個人向來睚眥必報,若夫人不信,大可一試?!?p> 謝玉珍的身子有些顫抖,那總由心生的恐懼令她汗毛直立。
“在這里守著?!蹦骄娴目戳酥x玉珍一眼,轉(zhuǎn)身將劍插入榆聽身側(cè)劍鞘中,大步離去。
謝玉珍一下子癱在了椅子上,怒火和恐懼讓她渾身發(fā)抖:“瘋子!瘋子!”
慕井寒到慕升的院子時,榆聲已經(jīng)將人全部打暈。
“主子?!?p> “嗯”
“咳咳咳!”走到門前的慕井寒聽見里面?zhèn)鱽淼目人月暎盟埔颜麄€肺都咳出來一般。
慕井寒推門而入,走到床前,看著慕升漸漸的睜開已經(jīng)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呼吸聲如同破風(fēng)箱一般。
看來,他真的已經(jīng)病入膏肓。
“寒……寒兒!”慕升看著眼前的人,渾濁的眼里驚喜、失落、悲痛交雜在一起。
七年未見,可他還是一眼便認(rèn)出了他,慕井寒在床榻上坐下,他還真是從未看懂過他。
慕井寒抬頭看著房梁,語氣平靜:“我來見你最后一面?!甭湎碌捻永飬s是無法掩飾的傷情。
兩行淚劃過慕升干枯的皮膚。
鬼醫(yī)白離,可遇而不可求,可就瀕死之人亦可殺人于無形。這么多年來,有對他感恩戴德之人,亦有對他恨之入骨之人。但對他來說也不過都是浮云,皆在彈指之間。
可今日,他身后之人,想救而不能,卻令他心里生出傷痛。
他終究是對他無一絲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