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晌午時分,李貴嬪帶著紅紗、綠蕪二人,幽幽地來到周婧住的院子。
甫一踏進院門,便聽到一串笑聲。
“又負了,淑華,你行不行?。俊?p> 院內(nèi)空地上,擺了十五個木柱,其中十個用紅字寫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另還有五個寫著傲、慢、佞、貪、濫,紅黑相間并排。
琉月蹲在地上,把一個倒下來的“傲”扶了起來,笑道:“淑華,你可要看準了?!?p> 淑華手上拿著一個小木球,甩了甩,苦惱道:“我是想射信的嘛,哪知道這球滾到半中央跑偏了,射去傲了?!?p> 彩星捂嘴笑道:“這是老天在說你傲呢。”
淑華撅嘴:“我哪兒傲了!你說說,我那么平易近人!”
不遠處設了一個椅子并一張小幾子,周婧坐在椅子上,捏著個手爐,穿著件嶄新的云紋寶藍襖子,笑瞇瞇地看著她們?nèi)恕?p> 紅紗和綠蕪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泛出陣酸楚來。
蘭小主子一點沒夸大,琉月、淑華、彩星這是過上了什么神仙日子,竟能偷得浮生半日閑在院子里玩木射了。
“咳……”
李貴嬪輕咳一下,淑華眼尖,看到回廊上的人,立馬停住了手。
周婧遙遙一看,李貴嬪并兩個侍女立在那頭,她懶洋洋地下了椅子,緩步過去,將將福身道:“貴嬪?!?p> “嗯……”李貴嬪心中一頓慌亂,不知該如何開口,周婧已經(jīng)繞到她背后,拿起綠蕪端著的盆子里的荊條。
周婧笑道:“貴嬪,這是什么?”
李貴嬪兩眼一黑,她還沒準備好呢!
周婧笑得眼睛快沒了,淑華更是捂嘴偷笑。
其實前院有什么聲響她們都一清二楚,李貴嬪被迫背鍋,馬仔迎春磨洋工有二心,李貴嬪這不急得團團轉(zhuǎn)么。
淑華和蕭徽蘭身邊的碧紗還算交好,碧紗說了蘭小主子有意結(jié)交周婧,等解了軟禁就會有行動,淑華順勢便提了提不若趁著李貴嬪這事兒,雙方來個和解,蕭徽蘭是個聰明人,果然勸李貴嬪來了。
李貴嬪臉發(fā)燙:“呃……這,這是……”她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綠蕪反應快,道:“寧小主子,咱們貴嬪是想向您負荊請罪來的?!?p> “哦?”周婧覷了眼李貴嬪,“貴嬪,真的?”
綠蕪給她遞了臺階,李貴嬪趕緊踏下去,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嚶嚶道:“寧兒,我給你賠罪了——”
說著,就要跪下來,周婧一把攙扶?。骸鞍?,貴嬪,你這是做什么?我是小輩,如何消受得住?快起來說話。”轉(zhuǎn)頭對琉月說,“琉月,快沏壺茶來。”
拉著李貴嬪進了房間里,琉月動作快速地端茶倒水,把手爐遞了上去,彩星撥弄了會兒炭火,淑華倚靠在門邊,細細聽著。
李貴嬪抽抽搭搭道:“寧兒,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心眼子小,嫉恨你母妃,所以才那般苛待你。你若是恨我,大可拿這條荊條打我,只要你解恨,我毫無怨言。”
周婧掃了一眼那荊條,確實又粗又長,一鞭子下去,李貴嬪估計要沒半條命了。
她刻意去摸了摸綠蕪盆子上的那荊條,李貴嬪緊張得嘴唇泛白,周婧摸一下,她的瞳孔就收縮一次。
周婧如此折磨了會兒李貴嬪,才把綠蕪的盆子推了推:“貴嬪,你說什么呢?我怎么敢打你。你可是我的養(yǎng)母。綠蕪,快把荊條收好?!?p> 李貴嬪給了綠蕪一個眼色,綠蕪趕緊把荊條收進袖子里,李貴嬪這才暗松口氣,她的額頭上沁出細細密密的汗來。
周婧呷了一口茶,也不說話,等著李貴嬪開口。
李貴嬪坐如針氈,艱難地開口道:“寧兒,我是有一事相求……”
周婧淡笑:“貴嬪,我一個十一歲的屁孩兒,能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幫得上您?”
“不不不!”李貴嬪大驚失色,“你有你有你有!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孩子!”
周婧輕笑一聲,又道:“貴嬪近日是為了過年的事情忙活吧,這不是有迎春么?”
“迎春……那個小蹄子……”李貴嬪臉色沉沉,苦澀道,“我管不了這個刁奴了!寧兒,你一定要幫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只要你能幫我!”
周婧平開了個手掌,朝李貴嬪伸去,李貴嬪一愣。
“貴嬪,宮中發(fā)給我的月錢,都在你的手上吧……”
李貴嬪登時明了,忙道:“在在在!我都存著……我我我,我即刻就讓綠蕪把這么多年來你的月錢取出來,都給你!之后月錢來了,都交給你?!?p> 周婧淺笑,捏了捏茗杯的外沿。
李貴嬪冷汗直流,周婧現(xiàn)在還未答應,不知道還在打什么主意……
哎喲,她現(xiàn)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周婧宰割!
李貴嬪坐不住了,又道:“寧兒,你就幫我一回吧……”她一狠心,便道,“以后宮里給我的賞賜,我都分給你一半,我和蘭兒、雪兒用剩下的一半怎么樣?”
她掃了一圈周婧的房子:“這里也太空,改明兒我讓人修繕,擺放些珍寶奇畫進來,再給你做新衣服,新被子,院子外面再種些花草……”
李貴嬪說完,便覺得肉痛了。
周婧這才挑了挑眉,道:“幫是可以幫,只不過……”
李貴嬪忙問:“只不過什么?”
“我只是暗中出手,貴嬪可不能報上我的名字來?!?p> 這不就是出了事了,還是李貴嬪自己承擔么?
蕭徽寧啊,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以后我有什么要求,貴嬪必須言聽計從?!?p> “這……”
李貴嬪覺得憋屈。
自己竟然要聽令于一個十一歲的小孩了……
還是蘇妃的女兒!
“貴嬪,你是不愿么?”周婧悠然地倒著茶,“若是不愿,我也不強求。不過這年關可就近在咫尺了,也不知道迎春還能不能給貴嬪解憂呢?”
李貴嬪攪著手帕,咬著下嘴唇。
這次,可真是大出血了!
周婧抬起一盞茗杯,用手擺了擺熱氣,笑得很是“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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