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山皺眉看著武村,不知該說些什么,
論理,他和此人有不少的仇怨,即便此人不知曉,自己與葛老漢兒之間的關系,
不過,如今他逼迫對方死戰(zhàn)前線,這便是無論如何也解不開的仇了,
雖然這幾個月,
對方都仗著極高的身體素質(zhì),硬生生的熬了下來,引得眾人側(cè)目,
但這也是生死之仇,不是嗎?
武村此人,至今雖然身受重傷,
但卻依舊敢在最靠近玄石仙兵營的地方,和那些海妖拼死搏殺。衛(wèi)山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像擁有這樣實力的人,在看穿自己的想法后……
要么找機會調(diào)走,
要么便是和自己死戰(zhàn)一場,
這樣悶聲不吭,默默承受又算是怎么回事?
遠處的海面之上,一道白色的細線逐漸出現(xiàn),隨后便是緩緩的漲大,就像是從一條細長的白色蠕蟲,逐漸成長為一條純白的長蛇。
衛(wèi)山頓時一驚,在這修行人遍布的東海之濱,出現(xiàn)這樣的變化,
毫無疑問是極大的隱患。
他才剛剛皺眉瞧了一眼,便看見空中白云如海浪般翻涌,分至兩邊,露出了一大片干凈的的蒼穹,在這片浩渺的空域之中,一道巨大的劍芒無聲的劃落,
半晌之后,才有聽到尖銳之際的鋒鳴聲,
恍如九淵之下囚龍的哀鳴,又似痛失伴侶的鸞鳳啼哭,極盡哀婉,卻又帶著鏗鏘的殺伐之音,讓人初聞時震撼,再響細聽之時,便只覺耳膜劇痛無比……
劍芒劃破虛空,直接落向極遠處的白色長線之上,
良久之后,才見得那長線陡然波折了一下,最終逐漸崩解開來,
但緊接著,整個海面,不論遠近,便都開始了沒來由的沸騰,好似一把大火將這片海徹底燒開了一般,無數(shù)海妖嘗試著跳出水面,最終又無力的落了回去。
但還有不少海妖,忽然發(fā)出嗡嗡的聲響,
揮動著肉扇一般的翅膀,猛然竄上了空中,
最終,被空中的玄石仙兵營的人,一一給料理得干凈。
但……這樣的場景,卻好像只是個開始,
遠處,再次有白線在海天相間之處,緩緩的積攢起來,蠕動著變大……
“撤!是海妖裂淵潮!金丹大修士出手了!”樊五少爺隨即一聲令下,隨后一連七掌轟然揮出,化作藍黑相間的光影,狠狠砸落在近海之中,掀起十幾米高的海浪來。
無數(shù)海妖在掌力帶來的震蕩之中,直接化為了一團團血水,
衛(wèi)山等人則是更為干脆一點,直接丟開了海中的那些妖物,向著自家營地之中跑去。
能活到現(xiàn)在的修奴,都是極為惜命的,
有些保命的手段,衛(wèi)山瞧見了都覺得眼熱,此番更是跑得極快,
“什么情況!”衛(wèi)山拉住還有著愣神的孫文,面色困惑至極,
他來此三個月,該經(jīng)歷的也都算是經(jīng)歷過了,
可對于海妖裂淵潮,卻還是第一次碰到。
“是海中妖物在施展妖法,將一些較為淺薄的地殼打穿,從而開啟一道道人造的海嘯,讓所有的妖物借此強攻修士駐守的海岸!”
孫文被他一扯,倒是回過神來,
一面拉著衛(wèi)山飛也似的后撤,一面苦笑不已,
“此法害人害己,所以海妖也是不長使用的,過往三四年里的海妖潮中,也不曾見它們用出這般手段,當真是不知吃錯了什么藥了!”
“而且……一旦碰上這樣的瘋狂手段,短時間內(nèi)……修士、靈獸發(fā)狂的可能性便會大大提升,甚至會攀登到一定恐怖的程度!”
說著,他擔憂的望了一眼遠方,不是海面之上,而是玄石縣的方向。
如今各郡各縣之中,能夠留守的力量,都不是特別強大的,若是在這個時候發(fā)生大規(guī)模的靈獸、修士之類的發(fā)狂暴動,
他的妻子孩子,無疑都是在遭受著威脅。
“若是有人在此時,奇襲東極新州各處內(nèi)陸郡縣,只怕會無往而不利吧……”衛(wèi)山忽然產(chǎn)生了一個念頭,但轉(zhuǎn)而便就放到了腦后。
只是一個妄念罷了,若當真如此容易,就被奇襲了老窩,
如今這一年一度的海妖潮,便不會那般容易就召喚來了如此多的修士。
“海妖潮已經(jīng)快過去了,不是說每次的海妖潮,最少兩個月,最多五個月嗎?如今都有三個月時間了,只怕剩余的時間也不會太久了。”
衛(wèi)山也只能如此勸慰一二,
他們駐守的營地,忽然往后退了十幾里,來到了一處高地之上。
甚至還搭建了不少的高臺,用以登高望遠,
七日時間,便在奔波之中過去,
一日清晨,衛(wèi)山便發(fā)覺了海水終究是漫過了原本的防線,來到了他們所駐守的地方,將一切低洼地帶都化作了澤國。
渾濁的海水之中,隱隱可見海妖的影子。
“鎮(zhèn)東軍已經(jīng)開始接管各處了,東極新州臨海三郡,全部歸入仙軍掌管,我等除卻各縣尉執(zhí)掌的各縣仙兵營,其余的人估計都能回去了?!?p> “只是還需等待六七日功夫,徹底穩(wěn)住了局勢才好?!?p> 樊蘇兒倒是松了一口氣,前來尋衛(wèi)山說話。
但隨即跟來的人,便沒有哪班的開心了,孫文幾乎是神色癲狂,好像白日了里遭了晴天霹靂一般,他抓著衛(wèi)山的手,帶著一陣陣顫抖。
“一些海外邪宗,聯(lián)合六合會,奇襲了我們玄石縣一帶,無數(shù)凡人,修士遭殃……”
“道友,你幫我向樊五少爺求求情,讓我先帶著孫家修士回去可否?我父筑基修士,可按著規(guī)矩暫且留在營地之中效力,只讓我?guī)е渌讼然厝ゾ仍珊茫?!?p> “這……是違了規(guī)矩的……我……”
“好吧,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我為你去求一求!”
衛(wèi)山面色愁苦,躊躇了好久,才仿若是做出了多大的犧牲一般,狠狠的點頭應是。
一旁的樊蘇兒默然看著,眼中倒是露出幾分欣賞來。
又是一番折騰以后,衛(wèi)山頂著被狠狠責罵蹂躪一番的頹然,在孫文近乎絕望的眼神之中,緩緩的點了點頭。
“道友大恩,孫文必有深謝!”
說完,孫文深深作揖,
又在衛(wèi)山和善的催促聲之中,急匆匆的帶著孫家修士,先行一步趕回玄石縣。
樊蘇兒望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身影,倒是忽得莞爾一笑,
“你也是個會算計人的!”
衛(wèi)山恢復了一臉淡定,默默的撇了撇嘴,
樊五少爺讓他施恩對方,他平日里自然是對他多加照顧的,但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的恩情?他這也是為了那位樊五少爺分憂不是?
剛剛他去的時候,可是見樊五少爺,好一番點頭,顯然欣賞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