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有私欲，不得有違逆，不得有私產(chǎn)，不得有私情，不得……”
李熏華看著自己手中，那被衛(wèi)山又著意增添了許多的誓言內(nèi)容，總的誓言數(shù)量，竟達到了一百零八條，幾乎就差連行走坐臥的規(guī)矩，都一一寫明了。
不由得發(fā)自內(nèi)心的打了個寒顫，
要是按照這玩意兒立下誓言，她和直接成了一個傀儡，又有多大的區(qū)別？
可要是不立，李熏華看著衛(wèi)山手中，那一柄銳利至極的三品碎玉刃，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眼神中多出幾分恐懼。
生存的機會，就擺在眼前，
衛(wèi)山不會再給她第二次的選擇機會，
“選擇吧，我給你的承諾，便是同樣條件下，李家人若是得用，我會優(yōu)先提拔他們，但這一點，不能記錄進入天魔大誓之中?！?p> 衛(wèi)山微微一笑，給出了最后的通牒。
李熏華怔怔的看了他許久，最后忽然搖頭失笑，起初只是低低的壓抑著的笑聲，但越往后，便笑得越是放肆。
她跪倒在地，微微仰頭，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不斷流淌而下，
手中握拳，一下又一下的砸在自己的膝蓋之上，
“錯把豺狼當走狗，又將枯木做依靠，我李家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
“錯錯錯，大錯特錯！”
衛(wèi)山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李熏華不是當初的他，那時他成了樊家修奴，得傳了修行法訣，倒是沒有多少淪為他人走狗、玩物的感覺，只感到了一絲絲的興奮。
如今李熏華卻是從一方仙族核心弟子的位置跌落，差距之大，可以想見，
衛(wèi)山最后的一絲仁慈，便是讓她肆意的發(fā)泄這一回了，
哭嚎了近一刻鐘，李熏華便漸漸的收斂了面容，轉(zhuǎn)而換上一副肅穆的表情，她看向衛(wèi)山，倒是多出幾分堅定來。
“除卻李家之事，我還有一件事，請你應(yīng)允?！?p> “以你的手段，不會缺少女人，未來……除非我愿意，除非……到了非如此不可的地步，請留著我的清白，我會對你有用，所以……也不要將我放棄……發(fā)賣給其他人……”
這一番話，李熏華說得十分艱難，幾乎是一字一句，
但倒是讓衛(wèi)山露出幾分笑意，
能說這樣的話，是真的認清了自己的位置了，而李熏華如今的位置，就是衛(wèi)山的奴仆，地位比起守在營帳之外的丁保，還要低賤幾分。
丁保的位置，是家臣，
她的位置，是奴仆，
衛(wèi)山的位置，是主子，
淡黃色符紙，被李熏華顫抖著從胸前摸出，上面有用暗紅色帶著陣陣腥氣的筆墨，勾勒出詭譎的符文，聚攏在一處，像是一道獨眼一般的形貌。
衛(wèi)山拿過來研究了一二，卻也只能看出幾分皮毛，
繪制符文的靈墨，是用的人血調(diào)和而成，除此之外，他便也只認出了幾個接引、存神的符文，更多的紋路，即便是他這個制符的老手，也是難以看得透徹。
“你可知曉制作這天魔大誓符的手段？”衛(wèi)山挑了挑眉頭，也不急著逼李熏華直接拿著這靈符，進行誓言的定立，
而是對這天魔大誓符，饒有興致，
作為一名制符師，碰上自己從未接觸過的靈符，還是傳承自上古的魔道，自然是抱有著極大的興趣的，
更何況此符也是少有的絕不缺銷路，雖然制作手段實在太過血腥，但卻依舊在世間頗得修士們的青睞，
以天魔這等生物，作為踐行誓言的載體，既合適又有足夠的威懾力，
那一百個修士的性命，就像是交付給天魔的工錢一般，雇傭他們一生一世的盯著立下誓言的人，讓他們絲毫不能有丁點的逾越。
從這種角度來看，那些人的性命，倒也算是物超所值。
“李家曾偶得一卷魔道古書，里面便有記載這個天魔大誓符的煉制之法，與之記載在一處的，還有幾個魔道的儀式法門，你若想要，我可以默寫下來與你！”
李熏華低著頭，萬事開頭難，如今她已經(jīng)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再往后的種種，便好似斧劈竹子一般，都顯得那么的順理成章、理所應(yīng)當。
“先立誓言吧，之后再默寫此法?！毙l(wèi)山將天魔大誓符，遞回了她的手中，
只見她渾身一顫，捏著符紙的手，都不住的在顫抖，
但在深吸一口冷氣之后，她還是一手拿著天魔大誓符，一手拿著她應(yīng)該念誦給天魔的種種規(guī)矩，激活了符紙之后，便隨即咬著牙念誦起來，
“我李熏華在此立誓，愿為衛(wèi)山修奴，忠誠于衛(wèi)山，并為其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往后余生，我當……”
符紙在激活之后，緩緩漂浮在空中，甚至還散發(fā)出一陣陣的陰氣，導致整個營帳，受此影響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像是半只腳踏入了幽冥地府一般，
熏華的語速不慢，將一句又一句，浩瀚似無有盡頭的種種誓言，都口齒清晰的念誦了出來，一一交代進了天魔大誓符之中。
衛(wèi)山在一旁靜靜看著，深感這天魔的敬業(yè)，
那么多，那么周密的誓言，這種降臨了一線神識的天魔，竟也耐著性子聽完了，
只是臨走之時，那天魔大誓符化作一團刺目至極的焰火，倒是讓衛(wèi)山感覺到了幾分憤怒的情緒，甚至還帶著一聲極輕的冷哼，隨后便徹底消失不見。
或許在天魔的眼中，這一趟只收了一百個人頭，算是虧了！
“誓言立完了，少爺可還有吩咐？”李熏華看著那團焰火轉(zhuǎn)眼消散一空，而在她的身上，無形的誓約之力，正在不斷的累加起來。
就像是一張束縛的網(wǎng)，把她死死的困在了原地，
這一生，她可能都是奴才了。
“往后你隨我征戰(zhàn)，我性子喜靜，平日里無需多話，記得把天魔大誓符的種種，給我記錄下來?！毙l(wèi)山揮了揮手，果斷示意她可以出去，在營帳外頭候著了，
那神情，就像是一個提起褲子不認賬的渣男，
變臉的速度，當真是極快，
李熏華聞言應(yīng)是，隨后便是低頭走了出去，
不多時，丁保被衛(wèi)山喚了進去，
“按照鎮(zhèn)東軍的規(guī)矩，修奴可隨主出戰(zhàn)，也算是照顧仙族子弟的方式，往后李熏華便是隨我出戰(zhàn)了，至于你……嘗試著去尋覓一些可用之人，試試看能不能拉攏到我麾下?！?p> “你的修為也得抓緊，招攬之事如今時日還早，不必急于求成，只當看些人選，提前做個準備便是，可你的修為卻是不能停的，我希望往后我小隊的副官，是你來擔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