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芷不負我們對她的期望,為荊門帶來不少歡樂。
師父也因為這個牽掛而漸漸好轉(zhuǎn)。
可是,我們擔心的那一天,終究來臨。渭朝鐵騎,毫無預(yù)兆地踏入姜國邊境,不放過任何一座城池,直奔都城璇璣。
君玨時年十六,隨軍征戰(zhàn)。
我留守后方,保護荊門和璇璣子民。
一場生死攸關(guān)的惡戰(zhàn),關(guān)乎姜國存亡。就在渭朝鐵騎將近璇璣時,姜國皇帝終于遣使者送去“和解書”,正式投降。
協(xié)商談和,又是一場硬仗。從繳械投降,到納貢和親……一步妥協(xié),一步退讓,就這樣,姜國疆域被削了一半,君玨和其余幾位高門貴女被送去渭朝“和親”。
姜國又重歸于安寧,只是不知這份安能維持多久。
君玨走的那日,我?guī)е⒌捜ニ退?p> 她說她走了,如果有好運再見的話,我們都要過得比現(xiàn)在好。我說一定。
我抓著阿祾的手向她揮了揮,她笑著回應(yīng),然后放下轎子帳幕,爽朗地大笑不止。陽光不及她明媚。
但我知道,她一定偷偷躲在里面哭了,卻不能被旁人看出來。她是將門嫡女,也是李氏府中,最后一人……
渭朝野心昭然若揭。遲早有一天,姜國,啟國,會被渭朝吞噬殆盡。
各位長老都在勸掌門帶領(lǐng)荊門早日向大渭示誠,如此,到渭朝統(tǒng)一時也好占一份功勞,立足于大渭。
師父始終沒有表態(tài)。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只有沒日沒夜,不知疲倦的練劍,待到二師父也敗在我的劍下,我已是天下劍客之首。
終于有一天,師父讓長老們帶著親傳弟子一起去渭朝,她已經(jīng)派人在渭邊境打點好了一切。
師父讓我和二長老帶沅芷走,我不肯。我說我的命是師父給的,也得是為師父而死。
無奈之下,二長老先帶著沅芷離開了。
一年后,渭朝如約而至。
荊門領(lǐng)頭的只有我和師父了,剩下幾個荊門老弟子不愿走,和我們一起留守。
我知道,師父她忠心耿耿,不事二主,也知道姜國機密泄露,她對姜國有愧。
大渭統(tǒng)一是大勢所趨,師父此舉便是一心赴死,實非明智之舉。但,師父,我愿意陪你。能和師父死在一起,是我荊若澧的福氣。
大戰(zhàn)前夜,師父叫我去商議應(yīng)對之策。她帶我到荊門地下密室,是原荊門極為機要之地,唯有掌門一人能進。
我以為是特殊情況,師父才破了戒。誰知她一把把我推進去,轉(zhuǎn)動機關(guān),合上了門。
“師父!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奮力跑向出口,卻被巨大的石門擋住了去路。
“若澧,你和阿祾都是我的孩子。你不能,為我犯下的罪孽而死。孩子,帶著你身后的那把劍,過了明天,會有人帶你出來。”
“師父……”我終于不爭氣地留下了隱忍已久的淚水。
“若澧,阿祾還小,我不教她本事,也不讓你們教,你日后只需教她幾招防身即可,不要把她培養(yǎng)成我荊門中人了,就保她一世平安就好……至于其他,就永遠不要讓她插手了?!?p> 荊沅芷那年不過五歲而已,我不會告訴她,師父再也不會與她想見了……
也許在沅芷出生的那一刻,師父已經(jīng)把一切安排好了。
拜入大長老門下,卻不授她黑事,只教詩書禮儀,連基本的習武都沒有讓她接觸過。
那把劍,象征著荊門掌門的恪訣劍,卻給了我。
師父說,荊沅芷此后與荊門再無一星半點的關(guān)系。
而我,注定與荊門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