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當事人都擰巴了,王良瑜撇撇嘴,有心不想再管,可又不甘。
王良瑜本就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之所以愿意幫忙,只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罷了。
這種感覺,就和嗑cp一樣,誰不想看點甜的東西呢!
思來想去,王良瑜腦中冒出一個主意。
“范蠡,你說,我要是向越王求取西施,越王會答應嗎?”
相擁而泣的范蠡和西施,聞言皆是一怔,用驚疑不定的眼神,看著王良瑜。
“別誤會!”王良瑜回了一句,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先把西施要過來,然后呢,再把西施交給你!”
西施睫毛微顫,如水的眼眸,滿是期待。
如果可以,西施何嘗不想和范蠡雙宿雙棲!
范蠡感受到懷中人兒的期待,略作沉吟,道:“大王一直希望招攬你,你若是開口求取西施,大王定會答應?!?p> “只是……”
后面的話,范蠡沒有再說,陷入兩難。
這兩年,勾踐數(shù)度施恩行惠,隔段時間就賞這個賜那個,金玉財貨不知凡幾,兵器寶物數(shù)不勝數(shù)。
可王良瑜,一概不收,拒絕招攬之意顯而易見。
于情于理,作為越國臣子,范蠡都希望王良瑜能接受越王征召,可若是因為自己和西施的事,讓王良瑜作出違心之舉,范蠡心中難安!
“我用其他東西換?!蓖趿艰ばχ鴶[擺手,示意范蠡不用多想。
“夷光于滅吳大業(yè)有大用,尋常東西恐怕無法打動大王。”范蠡搖搖頭,并不報希望。
“若是于滅吳大業(yè)更有用呢?”
王良瑜笑著反問一句,旋即又道,“說句不好聽的話,美人計也就那樣,說到底,滅吳還要看真本事,打鐵還需自身硬!”
范蠡面色立刻鄭重起來,躬身一禮。
“請公子賜教!”
“范蠡,我問你,兩國交戰(zhàn),勝負看什么?”
“將帥指揮,軍士奮勇?!?p> 王良瑜搖著食指,笑著說道:“這只是人,你忽略了另外兩個重要因素?!?p> “其一為器,甲胄、兵器、戰(zhàn)船、戰(zhàn)車皆屬器,器強則兵強軍壯,自可所向披靡?!?p> “其二為錢,招募軍士要花錢,打造兵器要花錢,籌備糧草也要花錢,打仗就是打錢?!?p> 范蠡本是博學之人,聽得王良瑜此言,似有所悟,眼中神光乍起,宛如耀陽。
王良瑜并未注意范蠡的變化,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我呢,有個辦法,可以幫越國掙錢!”
“很多很多錢!”王良瑜著重強調(diào)道。
范蠡眼中神光斂去,恢復如常,看著篤定自信的王良瑜,滿懷期待。
王良瑜并未細說,反而賣起關子,轉(zhuǎn)而道:“我還有一冶鐵之法,可大量制鐵器。”
相比于,脆硬易折的青銅兵器,鐵器堅硬鋒銳,在戰(zhàn)場上更具優(yōu)勢,奈何春秋時期冶煉技術低下,鐵器始終不能大規(guī)模裝備軍隊。直到漢朝,鐵質(zhì)兵器才真正取代青銅兵器,成為主流。
若是列裝鐵質(zhì)兵器、鐵質(zhì)甲胄,越國軍隊的戰(zhàn)斗力,必將大幅提升,滅吳只在旦夕之間,橫掃春秋都有可能!
王良瑜能想到這些,范蠡自然更加清楚,鐵器帶來的巨大好處,整個人都處于興奮的癲狂中,不可置信地看著王良瑜。
“公子,所言非虛?!”
聽著范蠡略微顫抖的聲音,王良瑜笑著點點頭,問道:“有錢有器,此二法,可否換得西施?”
“只冶鐵之法,便是將整座土山都給你,大王都愿意!”范蠡難掩激動,說話都破音了!
“那還等什么,帶我去見越王吧!”
范蠡聞言卻是遲疑了,抬頭看著王良瑜:“公子,當真,要獻出冶鐵之法?”
“這還能有假?自然是真的!”王良瑜一臉莫名其妙,“不止冶煉之法,還有一個掙錢之法!”
“公子之恩,范蠡銘感五內(nèi),日后必有厚報!”范蠡雙手作揖,朝著王良瑜,躬身行了一個大禮。
一旁的西施似哭似笑,亦是行了一禮,口中連連稱謝,看向王良瑜的眼神充滿感激。
王良瑜老懷安慰,看著兩人,語重心長地說道:“只要你們?nèi)蘸笙嘤H相愛,白首偕老,便是對我最大的報答了!”
人們對自己沒有的東西,都格外的在意,比如甜甜的愛情,比如相守一生的愛人。
激動之下的范蠡,并未發(fā)現(xiàn)王良瑜異樣的情緒,拉著王良瑜便跑下土山,直奔王宮。
越王宮。
聽完范蠡的稟告,勾踐猛地從地上站起身,脖子長長探出,嘴巴尖利狹長,眼神銳利,形似鷹隼。
“公子,但有所求,孤必允之!”
范蠡的稟告,只涉王良瑜進獻冶鐵、掙錢之法,并未提及西施。
這話不能由范蠡說,只能王良瑜來。
“西施!”王良瑜輕咳一聲,緩緩道,“還望越王割愛,將西施賞賜給在下?!?p> 勾踐聞言一怔,轉(zhuǎn)頭看向一旁垂首低眉的范蠡,立刻明白過來。
范蠡和西施的關系,勾踐一清二楚,只要范蠡未越雷池一步,不妨礙滅吳大計,勾踐也便聽之任之了。
可如今,王良瑜進獻兩法,竟只是為了成全范蠡?
勾踐倍感驚愕,疑竇頓生。
范蠡和王良瑜,何時這般親密了?范蠡已是越國大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再得王良瑜這個神秘莫測的高人襄助?
念及此,勾踐頓時生出巨大的危機感,看向范蠡的眼神都變得陰詭,多出一絲忌憚和猜疑。
注意到勾踐扭頭看向范蠡,王良瑜以為,勾踐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戲,倒是不以為意。
王良瑜知道自己的小伎倆瞞不過勾踐,也從未想過隱瞞。
勾踐不愧是雄才大略的春秋霸主,轉(zhuǎn)瞬斂去心中殺機,大笑著看向王良瑜:“好,孤允了!”
“謝大王!”
王良瑜和范蠡,齊聲拜謝。
“公子,可否詳說掙錢、冶鐵之法?”勾踐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范蠡,轉(zhuǎn)頭又看向王良瑜,急切地問道。
“掙錢之法,便是海水曬鹽和精鹽提純?!蹦繕诉_成,王良瑜不再賣關子,直截了當。
海水制鹽古已有之,最早為煎煮,便是所謂的煮海熬波,但煎煮出來的海鹽產(chǎn)量少質(zhì)量差,直到明清時期才有海水曬鹽,后歷經(jīng)摸索才有了完善的灘曬制鹽法。
王良瑜所說的海水曬鹽,便是現(xiàn)世大規(guī)模使用的。
至于精鹽提純,算是附贈。
“冶鐵之法,我稱之為灌鋼法?!?p> 灌鋼法成于魏晉南北朝,利用生鐵炭高、熟鐵炭低的特點,將熔化的生鐵液灌到熟鐵上,以改變碳分,生產(chǎn)出硬度高、性能好的鋼,是古代極為先進的煉鋼工藝。
無論是制鹽技藝,還是煉鐵技術,越國都有非常深厚的基礎,勾踐和范蠡也并非一竅不通,聽著王良瑜的介紹,兩人立刻意識到,灘曬制鹽法、灌鋼法,對越國有多么的重要,有此二法,越國必將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灘曬制鹽可以輕松獲取大量食鹽,從而攫取海量財富;灌鋼法可以獲取大量鋼鐵,鍛造成兵器甲胄,可以提升越國軍隊戰(zhàn)力,有錢有強軍,復國滅吳報仇雪恨,指日可待!
“天佑越國!天佑越國!”
這一刻,勾踐意氣風發(fā),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