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國君臣密謀之時,王良瑜已經騎著踏雪烏騅出了會稽城,一路向北,朝吳國都城姑蘇而去。
王良瑜并不是一個人,而是跟著一支商隊。
原本,王良瑜是準備孤身一人,仗劍江湖。
但,被范蠡勸住。
倒不是路途危險,關鍵是不認路。
“難道沒有地圖嗎?”
王良瑜當時很蠢地問了這樣一個問題,然后就看到范蠡遞過來的一張地圖。
所謂地圖,已經不能用簡陋形容,實際上不過是一些潦草歪曲的線條,再加上一些地名,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在這個原始的時代,道路建設幾乎為零,只有城池附近才有簡單休整的黃泥道,稍微偏僻一點,那就只有錯綜復雜、不知通向何處的羊腸小道,甚至大多數(shù)時候,根本就沒有路,只有荒野。
想要靠著這張地圖前往姑蘇,無疑是癡心妄想。
就此,王良瑜絕了獨行的心思,在范蠡的安排下,跟隨一支前往姑蘇的商隊一起出發(fā)。
商隊有專業(yè)的向導,他們才是真正的活地圖,該翻哪座山,該過哪條河,該走哪條道,都深深的刻在腦子里,這不是地圖上的線條可以代替的。
一路跋山涉水,遇山翻山,遇水跨水。
其間,除了些不知死活的豺狼虎豹送食材外,竟是連一個劫匪、強盜都沒遇上,倒是讓想要行俠仗義的王良瑜不免有些失望。
不過,商隊上下對王良瑜心懷感恩,佩服至極,沒有哪次行商像這次般輕松。
往常行商,危機重重,稍有不慎便要丟命,此行有王良瑜護衛(wèi),倒是安然無恙。
不知不覺,一個多月過去。
“公子,這便是震澤!”商隊領隊陸啟站在王良瑜身邊,伸手遙指湖對面,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對面,便是姑蘇城了!”
震澤,應該就是太湖吧!
王良瑜心下暗道,縱身跳起站在踏雪烏騅背上,極目遠望,想要看看商隊口中比會稽城繁盛百倍的姑蘇城。
可影影綽綽哪里能看得清?
陸啟見狀呵呵一笑:“別急,再過上幾日便能到姑蘇城了!”頓了頓,又神秘兮兮地補充道,“運氣好,還能看到吳國的戰(zhàn)艦,十丈長的大船,不知道能裝多少貨物呢!”
王良瑜聽到這話,倒是來了興致,十丈長的戰(zhàn)艦,就算是往后兩千年,也是極為了不得的。
吳越地處江南,水系發(fā)達,兩國均具有數(shù)量龐大的水軍,冠絕于世。
可惜,吳越大戰(zhàn)后,越國水軍幾乎全軍覆沒,曾經的越國戰(zhàn)艦不是被摧毀,就是被吳國擄去,越國水軍已經名存實亡,越國后海(今杭州灣)的船塢更是一片斷壁殘垣。
沿著太湖南岸疾行數(shù)日,姑蘇城,遙遙在望,高大的城墻宛如一座連綿的山脈,橫亙在太湖之畔。
將姑蘇城與會稽城一比,王良瑜心下驚嘆不已:“比會稽城大了不止一倍??!”頓了頓,又暗自咋舌,“吳國都城已經如此宏偉,那其他諸侯國呢?”
吳國如今國力強大,夫差更是意欲爭霸中原,可吳國畢竟底蘊淺薄,與齊晉秦楚這些老牌諸侯國又要差了一籌。
又行了半日,姑蘇城近在咫尺。
可惜,城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一時半會還進不了城。
“恐怕還要等上一會,公子,不如一起去嘗嘗這吳國烤魚,與越國魚膾迥異,別有風味?!标憜⒗趿艰ぷ叱鲫犖椋蛑蟮琅源钇鸬氖撑锒?,一邊走一邊介紹道,“相傳,吳國烤魚緣自太湖公,經專諸發(fā)揚光大,如今已成吳國招牌美食?!?p> 太湖公是誰,王良瑜不知道,可專諸的大名倒是耳熟。
專諸刺王僚嘛,鼎鼎有名的四大刺客之一!
“專諸能夠刺王僚,想來武功定是不弱。”王良瑜對烤魚不感興趣,反而對專諸來了興致,這也是他周游天下的目的,尋訪武道高人,切磋交流。
念及此,王良瑜不由問道:“專諸可有后人?”
專諸成功刺殺王僚之后,就被王僚的衛(wèi)士剁成肉醬,王良瑜自是不指望能見到專諸,可專諸應該有后人,說不定就繼承了專諸的武功呢!
陸啟沉吟片刻,道:“專諸有子專毅,不過前些年隨吳王闔閭出征,身受重傷,不久便病亡了。”
“專毅可有子嗣?”王良瑜有些失望,旋即又追問道。
陸啟搖搖頭,苦笑道:“這倒是不知,不過進城之后,我為公子打聽打聽?!?p> 王良瑜拱拱手,道謝一番,心下驀地一動,又道:“還要向陸領隊請教一件事,這姑蘇城中可有修行者?”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不管是練習拳腳的,還是習文修道的。”
兵圣孫武,在吳國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王良瑜倒是不慮找不到。
來到姑蘇城,孫武肯定是要拜見的,不過偌大的姑蘇城肯定不止孫武這一位修行者,王良瑜還想要多多尋訪其他的修行者,問道切磋。
“公子這倒是為難我了!”
陸啟呵呵笑了起來,一邊招呼王良瑜吃魚,一邊又補充道。
“不過,我倒是知道,吳國盛產刺客,前有專諸刺王僚,后有要離刺慶忌,如今姑蘇城中,光刺客就不下百人,其中實力高強者不遜于專諸、要離!”
王良瑜聽得是目瞪口呆,姑蘇城是兄弟會老巢嗎?
“哪里能找到他們?”
陸啟聞言干笑一聲,連忙搖頭:“刺客或隱于市井之中,或藏于公卿府上,想要找到他們,可不容易?!?p> 說了也是白說!
王良瑜默默吐槽一聲,看向陸啟的眼神都變得危險起來。
陸啟見狀,瑟縮著身子,連聲補充道:“找到他們不容易,不過公子可以,讓他們自己找上門??!”
“什么意思?”王良瑜愣住,不解地看向陸啟。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公子若是擺下擂臺,還怕找不到修行者嗎?”陸啟給王良瑜斟上一杯酒,壓低聲音說道。
陸啟走南闖北,非常清楚那些自逞武藝的游俠兒的性子,稍一激便會出手廝殺。
王良瑜聽完,有些遲疑。
擺擂比武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自己都不用費心再去找專諸后人,習武之人多半不會拒絕。
若是再來點彩頭,保準一個接著一個,再喊出一些,諸如“武道天下第一,儒法道狗屁不通”這等挑釁口號,諸子百家的修行者肯定冒著火就沖上臺,肯定不用費勁找。
主意雖好,但王良瑜還是有些擔心,擔心招惹出強人。
到時候,要是被反殺,那可就丟人丟命了!
略作思量,王良瑜有了想法,靈活變通:“擺擂太招搖,咱可以搞個論道大會,招攬九州修行者,大家聚在一起論道切磋,點到為止,不也挺好嘛!”
“這樣成嗎?”陸啟蹙起眉頭,不太看好王良瑜的主意。
“當然可以!”王良瑜越想越覺得有搞頭,放下剛捧起的酒杯,眼睛里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繼續(xù)說了起來,“還要搞大,越大越好!”
“人生在世,無非名利二字!”
“咱就把論道大會的名頭宣揚出去,搞得九州皆知!”
“論道切磋,比個高低!”
“如此一來,甭管是習武之人,還是儒法道諸子百家,肯定不會錯過這個揚名的機會!”
蘭陵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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