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兩手杵在我身體兩側(cè),半身俯在我上方左看右看,嘖嘖連聲說:“吸血鬼就你現(xiàn)下這樣,一臉的白粉,霍懷老賊是真不把你當人看,這就出院了?”
我只好坐起來,招手讓他把早點端過來吃,他嘻嘻笑著。
“要不要哥喂你?我伺候人可是服務周到的很?!?p> “要發(fā)情,出門左轉(zhuǎn),院墻邊那個正合適你,去吧!”
我笑瞇瞇回他一句,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扭扭捏捏的往后拂了頭發(fā)。
這個女性化動作十分嗆眼睛,見我一眨不眨盯著他,他便騷氣的叉腰,下巴一抬。
“怎么樣?帥不帥?”
“你多大了,問這么幼稚的問題?”
我實在無語,掀被子就想下床,他沖我眨眨眼睛,嘴往一邊呶了呶,我把半身探出去些,看見霍懷那雙尖頭白皮鞋站在門口,我便躺回去。
他提了早餐過來打開,我一看是白米粥就皺了眉頭。
“你好歹提點咸菜來?!?p> 他振振有詞的告訴我,他放鹽了,你大爺?shù)牟荒芊盘菃幔?p> 霍懷站了一下沒進來,我也沒食欲吃,趕快攆他走人,混血兒在門口扒著門框笑嘻嘻告訴我:“我叫梁夏,教練!”
梁夏?
“梁……夏……”
我腦子轉(zhuǎn)了下,脫口喊出一聲:“小龍蝦!”
喊得我自己哈哈大笑出來,他笑容凝固了一下,委屈的說:“咱深海高端貴族,你套個小字把俺整成個鉆地的泥蟲,你個死耗子?!?p> 好一會我都沒反應過來這個“死耗子”說的就是我。
他走后,我總算能安心補個覺,問題我剛躺下去,第二個騷擾的又是不敲門直接闖進來。
徐嚴搓著手,急促不安的走到床前,我眼神示意他坐下,說:“粥涼了,你幫我盛出來吧?!?p> 他一邊把粥舀在碗里,一邊壓低聲音說:“趙細要坐船出海,一周后,船票都定好了,和他那個同伴一起。”
“什么船?”
“旅游船?!?p> 我腦補了一下旅游船的概念,再問:“探出來他去哪沒有?”
徐嚴搖了一下頭,把粥端起來,直接舀起來往我嘴里喂,我急忙按住他手。
“說呀!快告訴我他的目的地?!?p> 他強硬的把粥塞進我嘴里堵住了我的嘴,連著塞了三口,我頓時說不出話來,焦急的揪住他手腕。
徐嚴手上停了下,幽幽的說:“漫仔,你別怪我不說實話,霍懷不讓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傷著,去了也是去送死,你可以無所謂,玲子咋辦?那可是霍懷獨苗,他不想人還沒過門,他女兒先背上個克夫的名,好歹,你也該顧慮一下他們爺倆不是?”
“無稽之談。”我冷笑出來,“人還沒嫁呢,我只不過掛了個名,他也未必真想我做他的女婿,你相信他告訴你這話,就一定是掏心對你?”
“霍懷說,你是泰叔唯一的徒弟,也是他老武家唯一的一個嫡傳弟子,就沖著泰叔的關系,他也一定保你。”
“?!蔽也铧c大笑出來,“碼頭上的事,難道不是他霍懷故意,讓我去挨這一刀,他是真的對我好,做足了霍家二爺?shù)拿孀?,大家都在背后夸他仁義呢?!?p> “你對他,偏見太大。”徐嚴的臉色十分難看,低頭勺子攪著碗里的粥。
我拿過手機給他卡里面轉(zhuǎn)了一筆巨款,苦笑著說:“三個親人慘死在我面前,我冷靜不了,他上的哪一艘船,走的哪一條旅游線,你只要告訴我這些就行,其他的,是我的事,和你無關?!?p> 他咬了咬牙,站起來把保溫桶抱起,一聲不響出去了。
我呆呆坐在床上再沒了睡意,這一天熟識的人再沒有一個人來。
次日中午,我起來吃過早飯,剛準備躺下,短信一條條叮叮的跳著。
我胡亂瞅了眼,最上面一條是兒童醫(yī)院發(fā)來的,女兒的復檢報告出來了,讓我盡快過去取。
楚楠從一歲就查出白血病,我跟玲子小心翼翼陪著她治病,好容易找到匹配的骨髓給她做了移植,這份報告是手術(shù)后的第四次復查結(jié)果。
這條短信暫時讓我把趙細丟開,我趕快換衣服,趕去醫(yī)院拿報告。
泰叔把孩子交在我手上,我現(xiàn)在是她的父親,除了復仇,楚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愛她勝過愛我自己。
我給玲子發(fā)了語音告訴她我去取報告,等拿到結(jié)果我再拍照片給她,霍玲發(fā)了好幾個笑臉給我,一路上手機咚咚震個不停。
前三次的基因檢查都趨于正常值,這一次醫(yī)生微笑著對我說:“恭喜你,寶貝會健康的活下去?!?p> 一直到走出醫(yī)院,我都是暈乎乎的,我激動的打電話給霍玲,在醫(yī)院門口沖著電話大喊:“玲子,女兒活下來了。”
霍玲沉默了一會兒,直接掛掉了電話。
我正懵時,她丟過來兩段電話錄音,我逐一點開,女兒甜甜的聲音回蕩開來:
“寶寶今年三歲了,巴巴說鯨魚好大好大,寶寶沒見過,有游樂園的大白鯊大嗎?”
“寶寶就知道巴巴是騙小孩的,媽咪兒,新盧洲有鯨魚嗎?給寶寶錄個視頻,寶寶要羞羞巴巴說謊話耶……”
我呼吸急促,瞬間淚奔。
因為這個絕癥,我從來不敢?guī)ч鋈ネ妗?p> 哪怕周邊的一些小型游樂園,我?guī)ヒ淮我彩侨蔽溲b,生怕一個小小的感染奪去她幼嫩的生命。
但是從今天開始,楠楠會像其他小盆友一樣,正常的背起小書包,走進學校走進孩子們中間,快快樂樂的長大。
寶貝,巴巴和媽咪兒永遠陪伴著你成長……
……
下午,我沒有回霍家,一個人提著酒灌。
看見一個公園就走進去,看著小朋友在草地上玩耍,想象著以后楠楠也能像他們在草地上打滾,我拼命的灌了一氣,結(jié)果喝多了直接躺倒在長椅上。
這期間霍玲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我接了兩個,幾個沒接。
張華好像打了一個,接沒接記不得。
還有一個……
哦是徐嚴打來的,問我在哪?我也認不出這是哪里,干脆掛了。
霍懷?
這老賊竟然惦記我,也給我打,我吃吃的笑,聽著他怪腔怪調(diào)的咒罵了一通。
我又掛了。
他再打,我就不接,他就一直打,煩得不行,我干脆接通放到地上去。
我睡得迷迷糊糊,依稀有個男人來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