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落往前踏了一步。
四名教習如臨大敵,竟紛紛進入強化模式。
數(shù)秒鐘后。
幾人發(fā)現(xiàn)王落并沒有動手,臉上不由得露出尷尬的神色。
王落將他們的反應收入眼底,不禁暗自搖頭。
好歹也是第一境大圓滿的修為,竟被他這個第一境初期的武者震懾住,難怪只能當教習。
王落指向遠處的紀寒:“是賠是罰,讓罪魁禍首擔著,倘若我的功績少了哪怕一點,考核過后我便親自去你們蓉城訓練營討回來?!?p> 幾名教習一愣。
你打了都統(tǒng)之子還敢來蓉城訓練營?
送上門挨揍嗎?
王落一看幾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什么。
當即皮笑肉不笑的道:“都說蓉城訓練營是全省天才的匯聚地,而幾位能在省城訓練營任職教習,想必武學修為精湛高妙,戰(zhàn)力不凡,今天沒能和諸位動手過招,甚是遺憾,希望以后有機會能夠切磋一下。”
中年教習瞠目,立即明白了王落的企圖。
他脊背一涼,脫口而出:“你要來挑戰(zhàn)我們?”
話落。
另外三人臉色跟翻書一樣,瞬間垮了下來。
好狂妄的小子!
才銅皮境初期就敢當面威脅大圓滿教習,要是等你到了第一境大圓滿時,怕不是要去找第二境教頭的麻煩?
王落不置可否,語氣玩味的道:“你們也不想被人當著學員的面挑戰(zhàn)吧?”
幾人神色驟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如果對方通過了考核,那么便是有正式的滅墮者。
他們擔著教習的職務,同樣也是滅墮者身份。
滅墮者之間允許相互挑戰(zhàn),并且規(guī)定修為高的一方不得拒絕挑戰(zhàn)。
這個規(guī)則由來已久,不過近幾十年來,滅墮者內部的風氣漸柔,銳意不再,加之鉆營之輩盛行,除非是結下了大仇,已經鮮少有人干這種得罪人的事了。
中年教習肉顫心驚。
倘若真被對方當著眾多學員的面壓制甚至擊敗,那相當于直接斷了營生,有何臉面繼續(xù)在訓練營呆下去?
若是其待考者這么說,自然不值一哂。
可眼前這人實力強橫,不能以普通的新晉者等閑視之。
都統(tǒng)之子照打不誤,他們幾個教習...
對方恐怕真做得出來。
最關鍵的是,此人不是出自蓉城訓練營,挑戰(zhàn)完畢后拍拍屁股走人,他們還真奈何不得對方。
“好毒的心思!”
幾人臉皮狂跳。
他們修為比王落高,但此時卻被王落鎮(zhèn)住。
連霍剛都開始惶恐了。
“你...你敢威脅我們?”
霍剛漲紅了臉。
“非也非也,這不是威脅?!?p> 王落搖頭,表情淡然。
“我只是告知你們我的做法而已,至于如何選擇,那是你們的事情?!?p> 說完,他轉身便走。
臨走前還不忘提醒一句,“地板的火該滅了?!?p> 中年教習下意識看向地板上幾個大坑。
只見坑洞周圍火勢漸升,不由得暗道一聲‘糟糕’,立刻動身去拿滅火器。
另外兩名教習也跟了上去。
唯獨霍剛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著王落的背影咬牙切齒。
他這一波簡直血虧到姥姥家了。
遭了紀寒厭惡不說,王落也沒能壓下來。
姜凜呆立在原地,表情震撼。
不僅白蠶張開了小鉗子,她本體也被驚的張大了嘴巴。
暴打都統(tǒng)之子,威壓教習,揚言挑戰(zhàn)。
對方可是省城訓練營,這也太囂張狂妄了。
真不敢相信這是和自己一個小班出來,才修煉二十天不到的新人。
這一刻。
姜凜覺得安川訓練營的工作人員是不是搞錯了?
這就是張流所說的年僅十歲?
剛才他那神態(tài)、語氣、手段,哪點像是十歲的小朋友了?
如此老練果敢,換做是一個三十歲的人來,都不會有他這般生猛無畏。
姜凜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后,忙跟上王落的步伐。
王落光著膀子,先去衛(wèi)生間清洗了一番,出來后走到觸屏臺旁,繼續(xù)了解地淵的信息。
他完全沒料到進考核區(qū)之后會發(fā)生白蠶被奪這個意外。
此時又沒有備用衣物,那么進入地淵前就只能光著膀子了。
好在他了解到,考核試煉者進入地淵后,軍方會強制要求更換成指定的衣物。
所以到了地淵后就能有衣服穿了。
“王落,到了地淵后...我們能不能組隊?”
姜凜小心翼翼的問道,語氣里有些不自信。
王落既然救了她,想必也了解到她是因為聽信了組隊的誆騙才遭了難。
自己現(xiàn)在提出組隊邀請,這等行徑落在對方眼里,怕是成了一個趨炎附勢的攀附之輩。
可實際上。
她的本意出發(fā)點,倒不是抱王落大腿,而是希望用自己的能力幫到對方,報答相救之恩。
只是以王落現(xiàn)在的實力,不一定用的上她,因此心里頗為忐忑。
王落往后看了下站立不安的姜凜一眼,笑道:“你我現(xiàn)在得罪了省城訓練營的人,誰還敢和我們組隊?也就我們兩個湊活一下了。”
這話算是同意了姜凜的組隊邀請。
放開姜凜的能力不談,組隊獎勵還是很香的。
“給你添麻煩了?!苯獎C咬了咬嘴唇,語氣堅毅的道:“我會努力當好輔助的?!?p> 王落擺了擺手,示意不要緊。
“我也不喜歡人多,麻煩?!?p> 姜凜松了口氣。
她拿出組隊表單,將自己的信息填了上去,然后遞給王落。
等王落填寫好后,她小心翼翼將表單收到衣袋里。
王落看著她肩膀上的白蠶,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的詛咒能力,能告知一下嗎?”
“可以?!卑仔Q爽快的道:“我們是隊友,了解彼此的能力是應該的?!?p> 白蠶扭頭四處看了看。
周圍的待考者們都有意遠離了王落所處的區(qū)域,導致兩人周圍空蕩一片,因此不用擔心被偷聽。
白蠶扭過身子背對王落。
它白胖圓滾的后背上有一道細長的紋路。
“我的詛咒是‘蟲奉’一系的感知型,白蠶自體內誕生后,我的五感和觸覺會轉移到白蠶上,并得到大幅度加強。
這是我的‘視覺蠶’,能目觀數(shù)里,能力極限是十里?!?p> 白蠶低聲說道。
“這么強?”王落被驚到了。
他明白姜凜說的視距是清晰識別距離,這個數(shù)據(jù)已然遠超第一境的武者。
就拿他現(xiàn)在來說,他的目力極限也不過一里之數(shù)。
白蠶露出一絲自豪。
“若是以后我能晉升中級乃至高級咒師,詛咒能力還能進一步開發(fā),比如視覺蠶可以開發(fā)出‘夜視’與‘勘破幻障’的能力?!?p> 接著,第二只白蠶鉆了出來,口器小鉗子一張一合。
這只白蠶也轉過身,后背有一道不同的花紋。
“這是我的‘語蠶’,除了能夠代替我說話交流外,還具備口技模仿的能力。”
說著,姜凜的聲音突然一變,竟然和趙教頭的聲音一模一樣。
“厲害!”
王落長見識了,豎起大拇指。
“等等...我之前剛進入訓練營的時候,你六蠶齊鳴跟我打招呼,是故意嚇我吧?”
王落突然問道。
白蠶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圓滾滾的身子染上了一層粉色。
當初她確實是故意在嚇唬王落這個菜鳥。
她的白蠶只有一只能夠說話,六蠶齊鳴是口技模擬出的。
王落笑了笑,沒放在心上,繼續(xù)問道:“其他的白蠶是什么能力?”
隨后,姜凜又介紹了聽覺蠶、嗅覺蠶、味覺蠶和觸覺蠶。
聽覺蠶和嗅覺蠶讓姜凜具備了超過獵犬的聽力和嗅覺。
觸覺蠶具備極其敏銳的觸感辨識與感知能力,姜凜可以通過這只白蠶與他人意念交流。
凌晨時,她已經用這個方式和王落交流過。
其中最不常用的應該是味覺蠶了,能力是辨毒。
六只白蠶的能力輔助性很強,可惜都不具備戰(zhàn)斗力。
好在咒師擁有咒力。
咒力不僅能夠幫助咒師們控制詛咒,滋養(yǎng)強化詛咒,以及施展詛咒能力,還能作為能源催動咒具。
在滅墮者考核中,戰(zhàn)斗型咒師和咒武師是不允許攜帶咒具的,輔助型咒師可以,不過只能使用省部指定的咒具。
王落也將自己的能力告知給了姜凜。
系統(tǒng)自然不能告知,這是王落最大的秘密。
他只是簡要說了超級增生詛咒以及武道修為的信息。
饒是如此,也把姜凜聽的心馳神漾,振奮不已,認識到了王落的強大。
以命相搏的鐵血拳,加上燃身訣的氣血護體,在超級增生的恢復力兜底情況下,讓王落防御強、攻擊猛、不要命,打不死!
難怪王落能夠單人擊破紀寒一個小隊。
這一套組合在所有的待考者中,單論近戰(zhàn)的情況下,不敢說無敵,至少能夠立于不敗之地!
她知道王落很強,卻沒想到如此變態(tài)。
唯一的缺點,就是缺乏遠程制敵的手段了。
但有了自己這個‘雷達’后,來自遠程的威脅對王落大大降低。
姜凜心里喜悅,沒想到兩人搭配組隊居然還極為互補。
如此一來,她的作用就大了很多。
“要是能湊夠五人隊伍就好了,說不定有機會沖擊考核榜?!?p> 姜凜覺得有些可惜。
考核榜前十有巨量的功績點獎勵,如果能拿到較靠前的名次,獲得的功績點據(jù)說能抵得上一些普通滅墮者數(shù)年的收入。
不過姜凜也不覺得有什么失落遺憾的地方,她的要求也不高,能安穩(wěn)的渡過這次考核試煉就行。
......
待考區(qū)不遠處。
紀寒解除了詛咒能力,躺在一排椅子上。
作為都統(tǒng)之子,他自然不缺傷藥。
此時身上的傷勢已然好了個七七八八。
寸頭少年三人鼻青臉腫的圍在紀寒身邊。
“一群廢物,口口聲聲說助我沖榜,吹噓自己戰(zhàn)力如何,卻被人一招擊敗,我要你們何用?”
紀寒怒氣沖沖的指著三人,唾沫橫飛。
“紀少,此人有古怪,他的防御太強了,我們也是一時輕敵,倘若再對上他,決計不會如剛才那般不堪。”
寸頭少年訕訕道。
他被王落打碎了門牙,此時說話漏風。
“對對對,我們只是輕敵,誰能想到他完全不做躲閃,以傷換傷啊。”
高壯青年附和道。
紀寒臉色陰沉。
兩人說的是事實,對方的戰(zhàn)法委實偏門,連他都著了道。
旁邊捂著胸口,容貌陰柔的少年齜牙咧嘴的道:“紀少,他的拳法貌似是鐵血拳,這是一種用于戰(zhàn)場搏殺的的拳法,與人爭斗時憑借一股血勇之氣很容易占到便宜,可到了地淵里就不一樣了,您想想,要是碰到個畸變的邪墮者,難道也上去肉搏?”
紀寒眼睛亮了亮。
對啊,到了地淵里,這種戰(zhàn)法就跟找死沒什么區(qū)別。
銅皮境的體表防御雖強,可那是相較于普通人而言,在邪獸的利齒下,也就多了幾分筋道。
面對邪墮者的利爪,不過是讓對方多抓上幾爪而已。
至于惡墮者,人家正愁怎么下咒感染,巴不得你上前肉搏。
有氣血護體的時候還好,可這種戰(zhàn)法對氣血的消耗必然極大,一旦氣血維持不及,那便是殞身的下場。
“此人實力強勁,怕是我沖榜路上的勁敵?!?p> 紀寒恨恨道。
旁邊的短寸少年忙道:
“紀少,沖榜并非全看戰(zhàn)力高低,他得罪了我們,肯定不會有人跟他組隊來觸咱們蓉城訓練營的霉頭。
不出意外,只有那個小丫頭愿意跟著他,輔助型咒師的戰(zhàn)力忽略不計,滿人隊伍帶一個是錦上添花,單人帶上就是個累贅,這樣一來,他再強又能拿下多少積分?”
紀寒面色稍緩。
正要開口繼續(xù)說話,他臉色突然一變。
接著,他不由自主的看向遠處的王落兩人,尤其把目光放在姜凜身上。
“咕咚!”
紀寒咽了道口水。
“我去趟衛(wèi)生間?!?p> 說完,紀寒以莫大毅力收回目光。
然后離開座位。
三人里,那名陰柔少年面不改色的跟了過去。
剩余兩人眼觀鼻,鼻觀心,處之泰然。
他們知道紀寒是去解決詛咒代價的問題。
來到衛(wèi)生間,紀寒走入一個小隔間里,陰柔少年尾隨其后。
“快點!”
紀寒伸出手,不耐的催促道。
陰柔少年撩起褲腿,露出里面的黑絲長襪。
他脫下自己的襪子,隨后將黑絲褪下交到紀寒手里。
“滾吧?!?p> 紀寒冷喝道。
陰柔少年急忙穿上鞋襪出了隔間。
紀寒眼神既痛苦又饑渴。
沒想到,那白蠶對他的詛咒代價催發(fā)的如此強烈。
不知又要吃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才能壓下去。
當然,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直接吃掉白蠶,能立刻得到緩解。
“白蠶,我吃定了!”
隔間里發(fā)出紀寒的低吼聲。
片刻后。
‘嘶啦’一聲。
隨之響起令人牙酸的咀嚼聲。
......
待考區(qū)。
廣播聲突然響起。
“各位待考者注意,地淵梭舟將在半小時后抵達,請盡快完成組隊,做好相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