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待客廳,比布倫學院的教室還要大上一些,一張張皮質(zhì)椅子圍繞著圓桌,圓桌正上方是一盞散著暖黃色光芒的晶石燈,寒年雨提著裙擺,坐在椅子上左右張望。
“那孩子有天賦嗎?”
“什么天賦?”
皎玉想了想,輕聲說:“神秘學?!?p> “我不知道?!?p> 寒年雨將裙擺折起用大腿壓住防止拖地,稍稍后傾身子整個人靠在椅背上。
“我的導師是第一個神秘學學者,我是第二個,她離開已有十年,我不知道什么叫有天賦,如果她在或許能弄明白。”
“你覺得他該繼續(xù)下去嗎?”
“要看他怎么想,我只負責教?!?p> 桌上擺了不少小點心,寒年雨又瞥了眼門,見沒人來飛速抓起一個丟進嘴里,正嚼著,身后傳來聲音:“年導師,你們好快?!?p> “換件衣服能多久?”
“唔……”
馬洛里看了眼皎玉,坐到了寒年雨對邊的位置,他坐下后不合禮儀的摳起手指,直到皎玉來說,才將手放下,局促不安道:“年導師,要是我父親說了什么話讓你不開心,還請不要介意?!?p> “他會說什么嗎?”
“父親想讓我修習魔力學,轉(zhuǎn)修這件事他還不知道?!?p> “???”
寒年雨咽了口口水,兩手捏在一起:“不然你還是騙他一下,我怕被拉出去砍頭?!?p> “這……這決然不會的,我是想請年導師說出希爾德大人的名字,這樣他會理解的?!?p> “說下倒沒什么……你確定有用嗎?”
馬洛里堅定的點了點頭:“在父親的房間里有一副希爾德大人的畫像,是希爾德大人親自轉(zhuǎn)贈的,他們的關(guān)系似乎很好?!?p> “那就行。”
寒年雨松了口氣,剛要靠回去,一個侍人急匆匆的跑進門,著急的說:“陛下到了?!?p> 她頓時將背挺的筆直,去看馬洛里,他也是這樣,只有皎玉好像沒聽見似的,直到馬洛里的父親臨進門前才將兜帽戴上。
馬洛里的父親,寒年雨記得他有說過,是叫賽斯恩波利來著,身為一國的王,寒年雨下意識覺得他會像游戲里那般有雙深邃至極的眼眸,或是堅毅的臉,亦或是一道蘊含著故事的傷疤。
只可惜,他是一個很普通的人,穿著和馬洛里相似的藍白禮服,一只手負在腰后,身形并不高大,看上去有些內(nèi)向。
“這位小姐就是寒年雨嗎?”
“是我?!焙暧暾酒鹕?,擠出一個微笑。
“你就是希爾德的學生吧?”
她瞥了眼馬洛里,點了點頭:“是,不過我很久沒見過導師了?!?p> 賽斯恩波利像是沒聽見,淡淡的盯著寒年雨,后者先是不解,漸漸有些心虛,正猶豫著要不要問一下,他忽然說:“記得二十年前,我追求了希爾德很久,自知與她不般配,但沒想到突然有一天她說要嫁給我?!?p> 此話一出,寒年雨的臉色頓時古怪起來,一旁的馬洛里也驚訝的瞪大了眼。
“后來她帶著數(shù)十萬禮金逃走了,我再沒有見過她。”
“額……”寒年雨已經(jīng)在想從窗戶跳下去會不會摔死了。
賽斯恩波利坐到了馬洛里身邊,他一只胳膊拄著把手,身子微微傾斜向皎玉:“皎玉,今后由你來負責寒年雨小姐的起居,有什么需要盡量滿足?!?p> “恩,我知道了?!?p> 寒年雨忙的擺手:“我也沒什么需要,就當我……”
“不必在意,這是基本的禮儀,就當來度假即可?!?p> 馬洛里這時小聲說道:“父親,我轉(zhuǎn)修了神秘學,現(xiàn)在是年導師的學生?!?p> “我知道了?!?p> “若沒有其他事,我該離開了?!?p> 說完,賽斯恩波利撐起身,再次環(huán)視一圈桌上后邁著大步出門去了。
馬洛里失魂落魄嘆了口氣,站起身:“年導師,我該去見見朋友,有什么需求告訴姐姐就行?!?p> 房間里就只剩兩個人了,寒年雨倍覺輕松,嘆氣說:“沒想到導師居然做過這種事,幸好陛下他不追究?!?p> “陛下不是說了么?他自知與希爾德不般配,或許這一切他早就預料到了?!?p> “這樣啊……”寒年雨拎著裙擺,站起身后又問:“馬洛里怎么了?他父親同意轉(zhuǎn)修,為什么還那樣一副表情?”
“因為陛下的反應太淡了,那孩子總想做出一件可以讓陛下自豪的事?!?p> “唔……”
寒年雨忽然想起狂亂洞窟,或許馬洛里那時也抱著這樣的目的。
但眼下,她已經(jīng)沒心思在想這些,滿腦子都是一張大床和一桌點心,沒有再挽皎玉的胳膊,低頭跟在她身后,看著自己偶爾踢開裙擺,露出的穿有紅色中跟鞋的腳。
當鞋跟的嗒嗒聲停下,寒年雨到了一間富麗堂皇,奢華無比的房間里,她這會兒說不出贊嘆的話,只在心里默念:“太牛了,好闊氣?!?p> 掀開金紗簾帳,一張單看就知道蓬松柔軟的大床傳入視線,寒年雨一頭悶了進去,肆意發(fā)泄著疲倦,簾帳合攏,上面的金色裝飾碰上她腳腕,涼颼颼的。
“寒小姐?是要這么稱呼么?對于東淵我不太了解?!?p> “也行,我不是東淵人?!焙暧晗葷L成躺姿,而后坐起身,掀開簾帳去找皎玉的身影,她這時坐在一張矮凳上。
“我記得只有東淵人的名字才是這樣?!?p> “我的情況有些特殊?!?p> 皎玉便沒再問,她將披風整個脫下掛在一邊,寒年雨這才發(fā)現(xiàn)她左耳末端掛了一把鑰匙。
“有什么需要?”
“我有些困,還要做些什么嗎?”
“見過陛下就好,有需要可以敲門,我在門外等你?!?p> 說完,皎玉隨即離開房間,寒年雨終于能將身上這件繁瑣的衣服脫下,爬到另一角鋪平后滾了回來,將簾帳閉緊,很快就睡熟了。
醒來時簾帳內(nèi)的光多了一抹金燦燦的朦朧,拉開簾帳發(fā)現(xiàn)黃昏已至,那輪格外金黃卻不刺眼的落日被窗戶拘了一半。
寒年雨下了床,光著腳走到門旁敲了敲,只聽門鎖咔咔的響,之后皎玉推門而入,她將鑰匙重新掛在耳朵上,頷首道:“還習慣嗎?”
“挺好的……馬洛里在哪?”
“跟朋友出門了?!?p> “什么時候回來?”
“或許……”皎玉別過頭去:“今晚都不會回來?!?p> 寒年雨好奇道:“什么地方這么好玩?”
皎玉抿了抿唇,淡笑著說:“穿上衣服,我們?nèi)フ宜?,有寒小姐在的話應該能將他帶回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