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勸說元春
應(yīng)了紫鵑，紫鵑離去沒多久，賈母和賈元春回了。
只是兩人臉色十分不善，賈母也不與賈薔說話，徑去了屋里。
“如何？”賈薔問賈元春。
賈元春搖搖頭，“也不知道談了什么，左右不歡而散，老祖宗很生氣?！?p> 賈薔笑了笑，這個結(jié)果不出他的意料。
“你還笑得出來？”
賈元春哼道：“我等都幫不了你，你肯定就回不去?！?p> “我這不是在天香樓住著嗎？”賈薔笑著說道，“至于重回族譜的事兒，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你有辦法？”
賈元春自然不信，賈母都沒有辦法讓賈珍回心轉(zhuǎn)意，就憑賈薔？
“回去了。”
賈薔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懶得再多言。
今日收獲不錯，回不回族譜且不說，賈珍看是要把自己給孤立了。
賈母縱使還對自己不滿，但對于賈珍，想來也是沒好臉色的。
“我送送你罷?！?p> 賈元春遲疑了下，起身送賈薔。
出門的主干道上，不少丫鬟婆子在清理積雪。
賈薔不緊不慢地走著，賈元春跟在旁邊，也是一言不發(fā)，秀眉緊皺，似有心事。
“元春姑姑，喜歡宮里的生活嗎？”
賈元春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一早不是與你說過？”
“我是指有一天皇上看上了你，讓你當(dāng)貴妃，你歡喜嗎？”
一陣冷風(fēng)吹過，氣溫似乎又下降了幾度。
兩人踩在雪地上，積雪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賈元春半晌才面無表情道：“不知道?！?p> “不知道？”賈薔想起那看起來賈元春父親還要大的皇上，神色古怪，“這么說是歡喜了？”
“對賈府來說，自是歡喜的?！?p> 賈元春神色說不出的淡然，“你也瞧見了，東西兩府光景每況愈下，我若是能當(dāng)了帝妃，賈府的榮耀便可延續(xù)?！?p> 賈薔嗤笑道：“靠一個女人來延續(xù)？”
賈元春嘴角勾起一彎好看的弧度，“你莫要笑話，從古至今，女人讓家族光耀的可數(shù)不勝數(shù)?！?p> 賈薔哈哈笑道：“姑姑啊，但我更知道，靠女人光耀起來的，一旦那個女人靠山倒了，這個家族也有不少遭到清算啊?！?p> 賈元春難得沒有生氣，只是笑：“誰還能讓皇帝倒了不成？”
賈薔目光遠眺，賈府長長的主道上，一眼看不到邊，給人一種十分幽深的感覺。
這偌大的賈府，以賈府眾人如今的身份住在這里，本身就是一種罪過。
又豈是賈元春一個人能撐得起的？
“皇上自然倒不了，但如今儲君未定，誰是明日之君，誰人可知？”
賈元春若有所思，她自入深宮，一些消息知道的比外面清晰多了。
她輕聲道：“八王爺如今最是得寵，是太子的最理想人選。我賈家有太子庇護，他又是未來的皇上，能有何事？”
賈薔冷笑道：“最理想的是前太子。他當(dāng)初是何等的恩寵？誰認為他會有如今的結(jié)局？姑姑想的未免太過理所應(yīng)當(dāng)了吧?！?p> 賈元春臉色微變，肅然道：“我知你向著十三王爺，但你要接受現(xiàn)實，誰都可能，唯獨十三皇子不可能。再則如今形勢明朗，八王爺被大家看好，可不單單是我?！?p> “莫說還有三王爺與其抗衡，單說他便是當(dāng)了太子又如何？”賈薔譏笑道，“以今上的性格，再廢一次太子，姑姑覺得有幾分可能？”
賈元春停下腳步，望著遠處的積雪發(fā)呆。
賈薔雖不知紅樓到底是哪一個朝代，但他能判定出來，八王爺肯定不會是太子。
作為支持八王爺?shù)馁Z家，若是八王爺?shù)脛?，賈府又如何會是那般境地？
唯一的可能是，八王爺奪位失敗。
今日雖和賈元春說道，但賈薔并不擔(dān)心有什么問題。
賈家已經(jīng)綁在了八王爺這條戰(zhàn)艦上，不會有任何改變。
兩府中，賈元春對她尚算不錯。
眼前這位看似成熟老道的少女若成了貴妃，賈薔計算過，等待她的將是必死的結(jié)局。
甚至比諸多賈府男子境遇還差，賈薔自不想賈元春死在政治斗爭中。
賈元春忽然幽幽一嘆，輕聲道：“我也不懂這些，只看局勢對我賈府尚算不錯。東西兩府諸般事情不聞，如今靠了八王爺，無論結(jié)果如何，也是沒有回頭路了?！?p> “元春姑姑，伴君如伴虎，政治這玩意，非你一介女兒家能玩的開心，當(dāng)趁早脫身才是?！辟Z薔真心勸道。
賈元春笑道：“你以為我想留在宮里？”
賈薔搖搖頭，“很多人雖然不想留在宮里，但不代表不想當(dāng)妃子。當(dāng)妃子是榮光，但出力犧牲的是自己，享受的卻是別人，到頭來若是有三長兩斷，這罪大的可也是犧牲的那個人啊。”
賈元春十五六歲的少女，正值韶華，哪里會想那般深遠，看得那般開，她噗嗤笑了起來：“說得好像我能當(dāng)妃子一樣，也不知道你哪里來的那么多小心思?！?p> 許是兩人聊得深了，賈元春恢復(fù)了一些少女的本性，不再與賈薔嚴肅相待。
“姑姑當(dāng)貴妃大有希望?！?p> 賈薔不知道賈元春為何當(dāng)貴妃，但想來祁貴妃是有一方面原因，不過更可能的是八王爺?shù)呐e薦。
既能利用賈元春去影響皇上，還能把賈府徹底綁在自己的戰(zhàn)艦上，這一招若是八王爺來計劃，賈薔絲毫不奇怪。
賈府表面是既得利益者，但一旦八王爺失勢，首先倒霉的就是賈府。
賈元春笑盈盈道：“說說來看，我這貴妃娘娘的希望在哪？”
“祁貴妃和八王爺！”
賈薔不怕賈元春聽出什么，“祁貴妃身子不好，待你不錯，若是舉薦你替她，不是不可能?！?p> 賈元春的神色慢慢變得嚴肅起來，她本來是玩笑的心思，不曾想賈薔的分析居然句句在理。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仿佛一柄柄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坎上。
“祁貴妃若是推薦，再有八王爺從中活動，姑姑想不榮光都難?！?p> “賈府依靠八王爺，八王爺當(dāng)然得幫你，幫了你好處很多。他可以利用你去影響皇上。”
“只是這對于賈家和姑姑，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就難說了。”
賈薔微微一笑，“但不管如何，若將來不是八王爺走到最后，或許別人不會有事，但首遭清算的便是姑姑你...和你所代表的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