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斬首臺
在這最為動人的黃昏美景,純白如雪的長裙,披在冷艷少女的嬌軀上,腳印一步一步地留在了那柔軟的細(xì)沙上,手棒著的鮮花仿佛是要成為某人的新娘而準(zhǔn)備的。
若是不在意此地的詭異之處與正在進(jìn)行進(jìn)的愛麗絲游戲的話,那此刻的確正像詩情畫意的純愛游戲一樣,讓人心悸不已。
“澀谷凜”王鈔觀察著少女的樣貌,很快就看出了她就是自己需要尋找的人。
但澀谷凜現(xiàn)在到底在干什么呢?
被所謂的異魔迷惑住了嗎?
一念及此,本就對這黃昏的沙灘充滿了戒心的王鈔就止住了腳步,打算先默默地觀察一下。
就在此時,少女的歌聲響起了,棒著花束的澀谷凜張開幼嫩的紅唇,用著那帥氣的歌喉唱起了一首歌。
聽到歌聲的舜間,王鈔只覺渾身毛骨悚然,一道兩道冰冷的寒意從自己的內(nèi)心處激發(fā)起來,就像一條條蟲子正從自己的心臟處蠕動,并破開了心臟的肉壁,朝著四周的內(nèi)臟與血管爬行而去。
而這讓王鈔想吐的根源,正是澀谷凜現(xiàn)在放聲輕唱著的樂曲。
或許,那本不應(yīng)稱之為樂曲,那是最為空洞的渴求,也是最為直白的愿望。
澀谷凜唱著的并不是她身為偶像時的歌曲,也不是異世界的咒文,而是不斷在奇異的曲調(diào)下,重覆著那單單的一個字。
“血,血,血,血,血。。。”
“血,血,血,血,血。。。”
“血,血,血,血,血。。。”
隨著少女的念唱,澀谷凜剛才棒著的那束湛藍(lán)色鮮花,開始逐漸轉(zhuǎn)變,變得紅了起來。
最初是在花朵的底部泛起了粉色的絲線,隨后不斷地擴散到整束鮮花上,不到片刻,少女手上棒著的已經(jīng)變成了一束散發(fā)著詭異氣息,似是來自地獄的暗紅色妖異鮮花。
鮮花的花瓣正隨著少女的步伐而開始散落,然而花瓣并沒有隨風(fēng)飄逸在這片沙灘上,而是像血液一樣粘在了澀谷凜的衣裙上,點點的血花沾污了清純的潔白,仿佛是地獄的惡魔正向著這個世界發(fā)出了挑戰(zhàn)。
那妖艷的黑色血液就像種子一樣,正在澀谷凜的衣服上長出了芽,發(fā)起了根,如血管一樣纖細(xì)的黑紅色絲線,像是用最小號的畫筆在那件白裙上繪畫著一個又一個的奇異圖騰。
有像樹形圖一樣的圖騰,也有像鳳凰一樣的皇冠,更有一頭有著雙首的大蛇,各式各樣的圖騰正在澀谷凜的衣服上浮現(xiàn)出來。
“那是什么?”王鈔的眼中突然出了一股驚恐的神情,那是連入定級的心靈意志也無法抗衡,遠(yuǎn)高于人類這種生物的存在所散發(fā)的氣息。
澀谷凜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沾滿了那由詭異血液所描絵的圖騰,沒有了承載物的血液開始向著澀谷凜的肉體侵蝕而去。
暗黑的血色線條越過了裙領(lǐng)的界限,正在澀谷凜的脖子上蠕動著,那些線條仿佛有著自主的意識,正在澀谷凜的脖子上繪畫著什么起來。
很快,澀谷凜的脖子上就出現(xiàn)了一道滲透著不可名狀存在的氣息的鋸齒形傷痕,一股哀傷的氛圍正向著整個沙灘彌漫開去。
就在澀谷凜的脖子上出現(xiàn)了那道傷口后,這個空蕩蕩,只有黃昏與幼沙的沙灘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挺大的東西。
那是一座很像王鈔以前從教科書上看過的,法蘭西大革命時,將各個貴族的頭顱斬斷的斬首臺。
沒有人知這座斬首臺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甚至它現(xiàn)在的存在似是在昭示著自己本就一在存在于此處。
斬首臺的刀刃布滿了讓王鈔難受的血腥與冷漠,與這座謎一般恐怖的斬首臺相比,王鈔前不久見過的封于修的血海拳意,那簡直就成了笑話一樣。
澀谷凜已經(jīng)來到了斬首臺前,她的歌聲在此刻仿佛變成了催命符一樣,正將自己的生命迎向了終點。
王鈔明白了,澀谷凜身上的那道傷痕正正就是那斬首臺刀刃上的痕跡,歌曲是倒果為因的咒文或先決條件。
當(dāng)樂曲響起之際,澀谷凜的果已經(jīng)變成了死,而現(xiàn)在只是將因填上去而已。
王鈔的這個推斷是根據(jù)平安名堇前不久跟他提過的,靈體武器的發(fā)動都有著各種的先決條件來推理,但王鈔的想法其實是錯誤的。
無論是這座遺失的黃昏世界,還是在那屹立著的斬首臺,都是遠(yuǎn)超所謂靈體武器,甚至整個世界觀的超級存在,那是平安名堇所在的東瀛組織未曾探索過的,更高維度的世界。
什至反過來應(yīng)該說,他們根本未有資格去碰觸到這樣的世界,也沒有開啟這種世界的先決條件與鎖鑰。
王鈔想跑過去將澀谷凜救下,雖然他的理性正提醒著自己澀谷凜可能已經(jīng)死了,但心靈的第六感卻又響起了另一個想法。
那武者的直覺正告訴著王鈔,他必須要將澀谷凜救下。
澀谷凜已經(jīng)走到斬首臺上,她正開始彎下身體,跪在斬首臺前,緩緩地爬向那固定著頭部的木架子。
王鈔咬了咬牙,決定還是要將澀谷凜救下,畢竟先不說第六感所謂帶來的好處,單是澀谷凜被殺后,這靈體武器下一個盯上的可能就是自己,那就必須將它的殺人規(guī)律打破。
在王鈔下定了決心時,入定級的心靈修為隨即爆發(fā),他的步伐一邁,就已跨過了三米的距離,并在不斷加速。
尺寸天涯所形容的,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但王鈔在此時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的速度已經(jīng)比之前快了兩到三倍,而且這股速度正隨著他越接近澀谷凜而越發(fā)加速。
就在澀谷凜把頭放在木架子上,寒芒四射的斬首臺刀刃正要斬下來的舜間,王鈔終于趕到來澀谷凜的身邊,大手一抄,拉著澀谷那雙嫩滑的長腿一拖,硬生生地把澀谷凜從斬首臺處扯了下來,躲過了斬首臺落下的刀刃。
隨即王鈔抱起澀谷凜的纖腰,把她抬到自己的肩膀上,就像搬米一樣,撒腿就向著遠(yuǎn)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