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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予禇知白

第005章 淡輝夕顏

淺予禇知白 白梗山茶 2004 2022-07-22 12:17:12

  公儀衾淑和亦如看著空空的罐子面面相覷。

  這下完了!

  亦如趕緊將罐子扔下,朝著蛐蛐逃走的地方摸了過去,幾經(jīng)探尋,皆一無所獲。

  看著公儀衾淑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不由得惱火:“你別光站著呀,快來幫我找!我告訴你啊,雖然蛐蛐是我拿的,但是是在你院子里丟的,你還戳了兩下呢!可別想著自己溜!”

  話音剛落,公儀衾淑便跑了出去,亦如看了看蛐蛐落地的方向,又看看了公儀衾淑的背影,猶豫片刻還是選擇追上去。

  “喂,你不會是想去找二哥坦白吧?你可千萬不能去??!他來找我,我不認(rèn)就得了,喂,衾兒!你等等我!”亦如跟在公儀衾淑身后喊著。

  公儀衾淑停下,快速地捂著她的嘴:“你想讓整個鎮(zhèn)國公府都聽見嘛?”

  亦如把手搭在公儀衾淑手上,謹(jǐn)慎的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可有法子?”

  “哪有什么別的辦法,只得先叫小廝買一只回來充數(shù)?!?p>  “偷梁換柱?。靠墒悄侵或序锌墒巧掀?,哪能輕易買得?況且勝勇將軍通體紫褐,一般的蛐蛐怎能代替得了?”

  “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p>  兩人快步走過彎彎繞繞的回廊,避開了內(nèi)院,往亭門走去。

  內(nèi)院粗使婆子多些,一般不甚見到小廝,出了亭門便是前院了,前院不似后院亭閣林列,卻是一派簡儀莊肅之相。

  亦如找了一個在門洞里乘涼的小廝,又交代了些具體云云,便同去公儀衾淑院里了這院原是公儀衾淑母親的,自鎮(zhèn)國公夫人因傷寒害了病,便單辟出來讓她住著了。

  約莫一個半時辰,那小廝回來了。

  “四姑娘,外姑娘,這蛐蛐小的買回來了,店家說天氣炎熱,最好是拿回來先沖沖暑氣......”

  小廝把蛐蛐安置妥當(dāng),亦如苦惱的看著這黝黑的家伙,偏過頭問公儀衾淑。

  “該當(dāng)如何?”

  只見公儀衾淑拿出丹青水墨來,亦如一下子定了神,忙開始備磨。

  “是了是了,涂上不就得了嗎?”亦如歡愉道,全然將剛才的慌亂拋諸腦后。

  就那樣以以假亂真的方式將玳瑁罐子送回去,二人皆松了口氣。

  后來只聞得勝勇將軍不再“勝勇”,下了亦維司好大的臉面,沒過幾天便魂歸西去,亦維司哭鬧了好些日子,最后竟想到為它齋戒沐浴來送“將軍”極樂。

  索性是它齋戒,它沐浴。

  后來怎樣便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亦維司看著渾濁的水和黝黑的蟲,眼里也泛起渾濁,氣得書案都掀干凈了。

  鎮(zhèn)國公夫人病好利索后又將公儀衾淑接回去,安置她在主院的偏室,住在這的好處便是閑來時不乏熱鬧,熱鬧時可得清凈。

  公儀衾淑向往熱鬧,溫情哄鬧時的小憩往往是最酣暢的,她不睡她也不說,她只聽著。

  誰家姑娘許了誰家好兒郎也罷,誰家婆母,新婦互相苛責(zé)也罷,京師也罷,街市也罷,那都與她無關(guān)。

  有時她甚至覺得這威嚴(yán)氣派的鎮(zhèn)國公府也與她無關(guān)。

  每次看著舅父舅母一家其樂之融,看著亦如犯了錯,卻總是依著舅父撒嬌無賴,她無限神往。

  她也有個家,一個她充滿希冀卻又惴惴不安的家。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除了每日鎮(zhèn)國公夫人教她些逸玩雜耍,經(jīng)世道理外,她便只是和亦如玩玩六博戲,放放風(fēng)箏。

  如今亦維凡,亦維司大了些,與她兩相處時日也少了,亦歡更是連屋子也不曾出了。

  紅葉黃花秋意晚,飛云過盡,歸鴻無信。裊裊蕭蕭,蒼蒼然然。

  清風(fēng)卷纏起棣棠,紛紛揚揚。

  好在院里雪海菊開了,窗前抬眼便能望著,倒不至太過荒涼。

  “衾兒。”

  尋聲望去,只見一只手掀起簾籠,快速繞過廳室,又?jǐn)n起內(nèi)室珠簾,淺笑著站在臥榻前。

  公儀衾淑看著亦維凡到來也十分欣喜,卻見他一手背于身后,不由來了興趣,只注視著那只手。

  亦維凡將背著的手伸到前面來在,只見是個精巧的小木籠,里面有只通體黃藍(lán)的雀兒,胸前大片留白,嘴呈朱紅色,實在好看。

  “你這丫頭,一進(jìn)門也不顧著你哥是否站著,也不問你哥一路風(fēng)塵是否受累,只想著給你帶來些什么稀奇玩意?!币嗑S凡笑道。

  跟著鎮(zhèn)國公的一番日子,亦維凡心智漸熟,活脫一副大人模樣。

  “表哥一路可還辛苦?”公儀衾淑嘿嘿笑了兩聲,開口問道,眼睛卻還在那雀兒身上。

  “不甚辛苦?!币嗑S凡笑道:“此鳥喚做雪鹀,兩日前我于圍場獵得?!?p>  公儀衾淑愛不釋手,忽然想起點什么,又問:“如姐姐的是何物?”

  亦維凡笑容一僵,微微窘迫,又貼近了些,壓低聲音道:“話本小冊。”

  公儀衾淑拎著木籠“噗呲”笑出了聲,果真沒猜錯她。

  亦維凡無奈的看著公儀衾淑,如兒胡鬧也罷了,衾兒也被帶壞了,閨中女兒成日里打聽那等粗俗之物。

  待了會,也顧不上喝茶便要走了,只聽表哥說今天有來客拜訪外王母,是誰家的,表哥沒細(xì)說,但是瞧著他重視與緊張,足以見得客人來頭不小。

  公儀衾淑將鳥籠放在桌案上,套了外衫向外走去,放下簾籠,一抬頭卻見一位修長清朗的少年立于棣棠之下。

  他相貌極其溫雅清俊,著一襲月白云紋衫,發(fā)絲縹緲,襯得膚色詩意光澤,臉上溫和淡定,如天邊白云漫卷。

  淡輝夕顏,公子如玉。

  那男子見公儀衾淑一瞬,眼里溫情熾熱,隨即又恢復(fù)溫和從容。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可再看那人已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公儀衾淑覺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那人向公儀衾淑行頷首行禮,便頭也不回的走進(jìn)主屋里。

  公儀衾淑轉(zhuǎn)過頭看著蕓娘剛要詢問。

  蕓娘不甚在意地開口:“這位小公子,奴婢也不識得,左不過是貴胄家的公子罷了?!?p>  如此,公儀衾淑也不多說什么,問了問時辰又去逗弄雀兒,午膳過了便到鎮(zhèn)國公夫人房里侍候休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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