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見鬼了,這是哪里來的修行之鬼?”伯虞指著岱巖的腦袋問道。
岱巖的表情是這樣的——地鐵,老人,手機。
不過很快他就想通的關(guān)節(jié),反問:“你們居然這么無聊,還要在我的院子前監(jiān)視我?”
相曼摟住岱巖的肩膀笑著說:“什么話,我們這可是關(guān)心你,嗯,你這功法感覺有些奇怪啊?氣息穩(wěn)固,卻給人一種虛浮之感,這種既矛盾又和諧的感覺很奇怪,是哪位圣賢的創(chuàng)舉?”
巢鴉也贊同地點頭:“若大師兄和二師兄說的是真的,你這功法一定有獨到之處,說不定能直指大道呢?!?p> 所謂直指大道就是指有潛力成道的意思,天地巨變之后,大道隱退,修行就是逆天而行,因此立于人道頂端的至尊道法幾乎都以己道壓制萬道,九天十地唯我獨尊,一部經(jīng)文幾乎只能誕生一尊人道至尊。
因此,一部尚未有人證道卻直指大道的圣賢經(jīng)文,珍貴性足以堪比古皇經(jīng)。
“那么,那位圣賢究竟是誰呢?”岱巖眼角帶笑地看著其他三人。
三位師兄師姐洗耳恭聽,即便伯虞本身已經(jīng)成為圣賢,但前人的經(jīng)驗可以給他帶來新的靈感,也一樣非常重要。
“喏,就在你們眼前咯。”
“什么?”
岱巖點頭:“沒錯,正是區(qū)區(qū)不才?!?p> “騙人?!?p> “那我就讓你們好好看看我的立意和論證,這就是我現(xiàn)在的經(jīng)文,看……”
伯虞從岱巖的手中取走《機要經(jīng)》草稿,看了一眼,頓時被震驚了。
成品經(jīng)文和正在開發(fā)中的半成品完全不同,一個是精致的商品,另一個則是附帶功能描述和開發(fā)日志的工程文件,粗糙,但同時也更加清晰,細致。
“沒想到居然走的簡化之路……”
“居然還有這種做法嗎?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哇!”
“但是……”伯虞很敏銳地便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它基礎(chǔ)這么薄弱一定有其代價所在……
恐怕修行此經(jīng)文,便再也沒辦法越境挑戰(zhàn)了吧?”
岱巖啞然點頭,“大師兄說得不錯,這份經(jīng)文的要義就是多快好省,有好處自然就有代價,這《機要經(jīng)》的代價大約就是將修行者越境挑戰(zhàn)的潛力,全部兌換成了境界修為,除非到了秘境突破之際,否則想要踏入禁手領(lǐng)域,大約不行了?!?p>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啊,有得必有失……”相曼思索道:“這么說來,我又不覺得踏入禁手領(lǐng)域有何了不起了,倘若能將這份潛力提前滿額化為境界修為,戰(zhàn)斗力還指不定誰更強,誰更弱呢……”
“在理!”伯虞哈哈大笑,拍拍岱巖的肩膀:“難怪師父總說你是成道的種子,我還覺得你太過懶惰,未成想你居然真的有這份能力,你果然是我們太陽圣教的福星!”
相曼:“今晚,我們不如慶祝一下?”
巢鴉呵斥:“二師兄,現(xiàn)在可才一年的時間!”
“嗨,老頭子不會在乎?!?p> “但是教內(nèi)其他人在乎。”
“我明白了,既然沒事了,那就散……”
伯虞相曼帶著岱巖的手稿研究去了,只余下三師姐巢鴉陪著岱巖。
陽光下的師姐,有種沁人心脾的美,不單單是容貌,還有才華和氣質(zhì)。師姐體質(zhì)不佳,但才學卻是整個圣教都一等一的存在。
只能說這賊老天,倘若是個廚子的話,他做菜一定總被人投訴。
不過這話身為掛狗的岱巖好像也沒什么資格說呢。
“岱巖,謝謝之前陪我一起料理父親的后事?!?p> “沒什么,你是我?guī)熃悖也粠湍阏l幫你?”
“就只是師姐嗎?”
“什么?”
巢鴉臉上一燒,慌忙道:“沒什么,就是覺得你這樣公事公辦的姿態(tài),很讓人惱火?!?p> 岱巖感覺莫名其妙,“那我應該怎么說,你是我的鴉鴉姐?”
“這還差不多,我們一起去走走吧,我想轉(zhuǎn)一轉(zhuǎn)。”
岱巖欣然同意,他出來的目的可不就是這個嗎?
“好呀,好呀,正好我功法進境到了瓶頸之處,正想著出來走走呢?!?p> “是嘛,那還真是巧……”
兩個人結(jié)伴走在清冷的道路上,時不時看看風景,時不時說些笑話,看得周圍那些弟子遠遠地就自覺遠離了。
直至一封滿是折痕的信封送到了岱巖的面前。
“岳云山的來信,沒想到居然還能收到來自家鄉(xiāng)的消息……”
黑暗動亂發(fā)生在紫微星,生靈十不存一,倘若沒有防護,幾乎十死無生,岱巖甚至不敢回家去看看,沒成想家鄉(xiāng)的信居然輾轉(zhuǎn)還是來到了他的手中。
被刻意遺忘在記憶角落中的情感在這一刻喚醒,回家的沖動在岱巖的胸中橫沖直撞。
他甚至不想打開信件,不敢看看信件的內(nèi)容,生怕那是另一個噩耗。
“打開吧,畢竟人總要面對現(xiàn)實?!?p> 巢鴉輕輕將手搭在岱巖的手上。
岱巖沒有說話,抖動手腕將信封抖開,取出其中的信紙,盡管已經(jīng)早有預料,但在看到的時候,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岱巖的父母早在當初的那場混亂中就已經(jīng)雙雙逝世,全靠家族的托庇和兄弟姐妹的支持他才能同云家周旋,付出不小。所以岱巖成為準帝弟子之后家族自然也獲得了莫大的好處,只是從那之后他與家族之間的來往卻漸漸淡了。
這是一封來自嫡親兄長的信,信中描述了黑暗動亂那日岳云山的慘狀,真是赤地千里,白骨如山。岳家很慘,但云家也一樣慘,所以局勢倒也平靜。
兄長寫這封信什么都沒有要求,只是絮絮叨叨地說著誰家死了多少人,誰家還剩多少人,又強調(diào)了自己依舊平安,只是家里就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父親這一支怕是要絕嗣了。
在信的末尾詢問岱巖如今是否平安,能否回信一封,修道艱難,仙凡兩別,但兄長還是希望能有一封報平安的信,燒給二老,只求將來魂歸黃泉,見到二老,能少被嘮叨兩句。
“我平安,自然是平安,但是……”
岱巖想象不出來,兄長究竟過得是什么日子,這該死的世道!
“我要回家,我要去見見大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