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怎么可能?這遺跡里居然還有這么一尊遺老嗎?”
岱巖想不通,人皇鎮(zhèn)壓三眼神族為何還要遺漏一尊圣人呢?等等,神源……這就說得通了,神源是隔絕氣息最為有效的物品,如果這尊神源被放置在隱秘之處,人皇沒有發(fā)現(xiàn)也正常。
三眼圣人冷漠地看著自己周圍所謂的野化同族,不屑地冷哼一聲,同時眼中卻也寫滿了仇恨。
“你們幾個,告訴我,我讓你們等待的時機到來了嗎?通向外界的大門是否已經(jīng)打開?”
幾個野人你看看我,我看看那你,嗚哩哇啦地說了一通,竟是一個詞都沒辦法讓人聽懂。倒是偶爾能夠聽到熟悉的字眼,但根本無法構(gòu)成有意義的句子。
三眼圣人失望而又冷漠,“這次醒來,你們竟然連話都不會說了,真是可笑!”
幾個野人更加恭敬,一邊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一邊將三眼圣人的注意向前方引導。
“我感受到了,兩尊陌生的圣人……”三眼圣人冷笑:“這就說明通向外界的大門確實已經(jīng)打開,太陰人皇,時間過去了這么久,你恐怕早已經(jīng)入土了吧?那么就用你后人的鮮血來洗刷我族的恥辱吧?!?p> “嗚嗚……”三眼野人們激動地為三眼圣人引路。
三眼圣人卻搖頭道:“幾只老鼠而已,我又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p> 說罷,他將目光投向岱巖四人所在的方位。
這個瞬間,岱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了一拍,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降臨到岱巖的肩頭,如同一座山巒,如同一個漩渦,如同無窮無盡的雷暴。在這種偉力之前,他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的渺小和無力。
這就是真正圣人的威能嗎?實在是,實在是太棒了!
這種氣勢之中包含著個人的意志和信念,具體到三眼圣人身上,他的氣息之中飽含著壓抑的憤怒,混合著他曾經(jīng)感悟的道理,讓岱巖有種臨淵而探的恐懼感。
轉(zhuǎn)頭看向其他人,哪怕是妖王狐女此刻的表情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王者至圣人的跳躍,甚至遠遠大于仙一至圣人的跳躍。
三眼圣人之威剛剛釋放便立刻引起其余兩位圣人的注意,三尊圣人同時將神念探向?qū)Ψ?,三方的意志在穹頂之下的空中碰撞,摩擦,令空氣都變得粘稠濃密了起來,閃電凌空激發(fā),又凌空消失,熾白燈塔的輝光也受到眼中影響,變得忽明忽暗起來。
“三眼神族的圣人?”伯虞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有些錯愕,旋即恢復常態(tài)。
妖龍在半空笑出了聲:“好哇,原來你們?nèi)凵褡遄限币幻}居然還沒有死完?這可真是件稀奇事,你怎么逃過一劫的?嘿,我這腦子,怪我忘了,源礦本身就是絕佳的隔絕材料,但想要瞞過皇者,恐怕非得神源不可吧?”
三眼圣人的臉色陰冷地更加徹底,“不止,最重要的一點是,和其他人分開存放!倒是你們這些小輩,真是會朝人傷口上撒鹽,怎么,吃定我奈何不得你嗎?”
妖龍哈哈大笑:“不是,當然不是,我只是在感謝命運的垂青,讓我能遇道兄你,怎么樣,加入我們吧?將整個三眼神族的遺跡掌握在手中,徹底搜刮它,這樣,你我還有一位合作者,都能夠發(fā)大財?!?p> “你在羞辱我嗎?”
“怎么能是羞辱,三眼紫微一脈只留下道兄一人,難道你還指望著復立道統(tǒng)不成,不如與我等合作,分得家產(chǎn),去投奔其余支脈,屆時仍不失封侯之位,豈不美哉?”
如果三眼圣人同意,那么局勢將不可逆轉(zhuǎn)地走向最糟糕的方向。
岱巖連忙提醒:“圣人可不要忘了,這三眼遺跡之中的所有寶物,原本就是你的!”
妖龍惱怒地將目光掃射而來,岱巖被這目光和神念壓得喘不過氣,只能咬緊牙關(guān)硬剛,渾身的骨頭都在咯咯作響。
三眼圣人也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岱巖的身上,不屑輕笑,“你說得好哇,可你也沒有少拿我家的東西吧?哼,你這小賊這一下是賞你的,剩下的,等到我了解一切的時候再來清算!”
說罷,他振袖一甩,一道肉眼可見的沖擊便鋪滿了岱巖眼前能夠看到的任何一個地方,宛如一堵光芒組成的墻壁。
“靠,真就一點機會不給留唄!”
狐女臉色差地離譜,他奶奶的,這小小的一層天修士怎么這么能惹事呢?完蛋,她也被波及了。
“諸位,不想死的話,拿出真本事來,要是能活著走出去,以后可就有的吹了!敗亡劍,我們上!”
敗亡劍一馬當先護在岱巖身前,同時四色旗鋪開抵在敗亡劍后,手中押著純陽丹和各種療傷補氣的圣品丹藥,同時雷珠子也放在了最后。
玄霄和攬月仙子飛在岱巖的身邊,奮身錘,明月鑼,滿月鏡,極光綢,四種道兵聯(lián)合在一起搭在岱巖的四色旗之后。
狐女則是使用寶鏡化為一個與自己一般無二的分身,駕馭寶珠擋在她自己本體的身前。
一切剛剛完成,沖擊如期而至。
這一刻,岱巖的身體仿佛迎面撞上了一座撒丫子狂奔的大山,精神卻仿佛墜入仇恨的地獄,到處都是紅通通的殺意,到處都是癡狂低沉的呻吟,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一處更甚于黑暗動亂的屠殺,那正是三眼神族遺跡剛剛被攻破鎮(zhèn)壓的情景,宛如人間煉獄一般。
這一刻,岱巖明白了,這位三眼神族的圣人,恐怕早就已經(jīng)是個瘋子了。
“??!”玄霄最先撐不住,奮身錘和明月鑼在沖擊之下倒飛而出撞在玄霄的身上,差點殺了自己的主人。
攬月仙子見勢不妙抽回極光綢化為一道柔軟堅韌的屏障,護住她與玄霄二人,滿月鏡化身的寒月,也在這時遍布裂縫化為泡影,滿月鏡大損。
狐女妖王也在苦苦掙扎,
岱巖趕緊咽下一大口丹藥補充潰壩一樣消散的神力,但還是沒能挺過去,帶著敗亡劍和四色旗暴推出去,砸在地上,將一棟又一棟的地基撞得粉碎,整個人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樣,好在敗亡劍足夠給力愣是堅持了下來,可惜四色旗,還未修復又添新傷,眼看著最早受創(chuàng)的白金旗上漸漸布滿裂紋。
“攬月仙子,玄霄仙子,你們還好嗎?”
攬月和玄霄掙扎著從數(shù)十米深的土石之中爬出,有極光綢的保護,倒是沒有被泥土弄臟,但卻一身血跡,臉色蒼白,氣息漂浮不定,一看就是傷重未愈之象。
狐女妖王臉色難看地飛過來,她也有些難堪,只是圣人徒手揮出的打擊,竟然也能有如此威能,簡直可怕。
“你若是再這么亂來,我可就要直接對你出手了,小弟弟!”
四個人還想再說什么,但風暴驟然而至,狂暴的風壓、光壓和氣勢將在場的四個人吹得東倒西歪。
抬頭望去,就在眾人頭頂不遠處,太陽、血霧和黑潮,三方纏斗,難解難分,大地在震顫,廢墟在垮塌,逐漸抹平,那些生活在其中的靈藥仙草也在這爭斗之中化為齏粉,散為元氣,一切都歸于虛無。
“圣戰(zhàn)!躲避!”
狐女明白這么近的距離意味著什么,但在這大山之下,空間有限,幾乎避無可避。
“燈塔下方的大殿,那棟建筑沒有塌陷,一定是特別加固的重要位置,就那里了!”
岱巖說完直接飛去,其余三人緊隨其后,剛剛才離開不久,四人曾停留的位置,突然化為一片巖漿火海,又被黑潮覆蓋,冷卻爆成黑色碎石。
“好端端的靈藥寶料全部都在戰(zhàn)斗中被銷毀了,簡直造孽呀!”
岱巖感嘆一句,轉(zhuǎn)頭看向殿內(nèi)大廳,一雙眼睛驟然凝固,一尊巨大的神像出現(xiàn)目光之中。
“我的天,我真是明白仙淚綠金是從哪里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