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好起來了
烈日當(dāng)空。
毒辣陽光讓所有事物都避而不及,雜亂散淡黃毛小狗躲在陰涼處吐著舌頭。
涎液隨著舌頭擺動四溢。
只有修行火系功法的修士站在太陽下笑呵呵直樂。
其他修士路過一句傻帽在心中吐槽。
呼哧……呼哧……
不停的奔跑令少年肺部干燥灼熱,如同萬千只貓爪抓繞,瘙癢難耐。
急促粗重的喘息吞吐帶出火辣空氣。
少年仍是拼命奔跑著。
汗水滴落,鹽漬進入眼睛,痛苦掩蓋不了稚嫩臉龐上的狂喜。
汗水含糊了眼睛,沒看清腳下凸起。
一腳下去不知道碰到了什么。
他摔了一腳,摔了個狗吃屎。
但他沒有任何猶豫,將額頭汗水一把抹去。
爬起來又是狂奔而去。
他終于跑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片狹窄的巷子。
巷子雜草密布,不時可以看到堆積的生活垃圾。
以及人畜難辨的糞便。
棚戶區(qū)看似不大的地方,建起了無數(shù)個房子。
在這片區(qū)域甚至不需要付出房租。
只需要繳納些許靈碎作為管理費即可。
只是每年冬天,雪下得大些都會壓塌那么一兩間。
在狹窄的走道上,人來人往。
“呼哧……呼哧……”
少年雙手撐著膝蓋,使勁喘了幾口氣。
將腹肺之間的炙熱空氣吞吐干凈。
待緩過些許,他歇斯底里大喊起來:“混液……混液……符箓院開始賣出原價混液了!”
伴隨著少年歇斯底里地大喊。
原本吵鬧棚戶區(qū)安靜了下來。
無數(shù)人看了過來。
瞬間話語傳遍棚戶區(qū)。
“狗娃子,你說的真的假的?”
“狗娃子,拿我們尋開心是不是?”
棚戶區(qū)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響。
原因自然是,身為要求最低的修行副藝,是這棚戶區(qū)內(nèi)許多人的謀生手段。
靈植需要靈田。
御獸、陣法需要傳承。
煉丹、煉器需要雄厚財力。
“這哪里還有什么原價的混液。
符箓院里早就不出售混液了。
現(xiàn)在只有致遠商會那里才有混液賣!”
“是??!你沒聽說,是原材料沒了,以后都沒得賣了,這混液都是現(xiàn)在的存量。
現(xiàn)在不買以后都買不到了!”
“以后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過了?!?p> “這狗娃子也還有心情拿這個開玩笑?!?p> 街坊鄰里訓(xùn)斥起來。
“真的……我沒撒謊!”
少年本就因為天氣炎熱奔跑漲紅的臉蛋。
“我沒有,這些是真的,符箓院真的有!”少年急得越發(fā)通紅。
“是真的!”
少年有些著急從懷里掏出來一瓶混液。
不同于致遠商會的標(biāo)記。
上面正是符箓院的靈標(biāo)。
這一刻,滿巷子的議論嘲笑聲音戛然而止!
……
破舊房屋。
一個國字臉,敦厚老實的男人家蹲在家門口。
看著抓著啾啾的孩子,笑著遞過去一串糖葫蘆。
“兒子,上次答應(yīng)你的!”
孩子接過去,小心緩慢舔舐著,眼睛瞇成月牙:“爹,好甜!”
隨后想起了什么。
強忍著舍不得,將糖葫蘆遞出去:“爹,你也吃?!?p> 男人笑著搖搖頭,溫柔摸著他的腦袋:“這小孩子吃的東西,我不喜歡吃。”
孩子聽聞這才歡歡喜喜接著小口小口舔著。
男人走進去。
病榻上的女子已經(jīng)看不出之前相遇時候的風(fēng)華正茂模樣,骨瘦如柴。
原本黑亮的頭發(fā)也如同枯草。
身體時不時抽動,帶出難受的悶哼。
這悶哼,是壓抑在心口,生怕孩子聽見,實在憋不住才發(fā)出的痛苦叫喊。
緊緊握住左手。
男人坐在床邊,每次抽動,便會輕輕拍打著她的手背。
感受到震動,女人睜開了眼。
“真的要去嗎?”
男人若無其事笑了笑:“自然是要去的,制符不成,自然是要換份事干的。
這城里以我這修為,其他能干的事情又太少了。
礦洞里有我二叔在,有人照顧。
倒是你,要辛苦些?!?p> 女人極為艱難地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可是我聽說礦洞里妖獸多,很危險。
你不要去好不好?
不要去好不好?”
感受著手臂的溫度,一向好說話有求必應(yīng)地男人堅定遲緩搖了搖頭。
“都答應(yīng)了別人,怎么能說話不算話呢!你說是吧!”
如果不是自己這病,每月要花這多靈石。
又怎么會要到下礦地步。
如果不是自己……
女人內(nèi)心痛苦,虛弱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眼角有淚溢出。
“都是我拖累了你。
都是我拖累了你啊!”
男人眼睛笑瞇瞇著拭去淚水,輕柔地整理女人的發(fā)絲。
“這才好看嘛!
說什么拖不拖累的,我不愛聽,多見外?。?p> 你養(yǎng)好病我才能更放心嘛!
可不能沒有你,你說是吧,孩他娘。
何況這下礦并沒有你想象中的危險。”
“兒啊,過來!”
外面舔著糖葫蘆的孩子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男人假裝正經(jīng)嚴(yán)肅看著他:“現(xiàn)在有任務(wù)交給你,以后爹不在家,娘親就要交給你照顧了哦,能不能做到?”
孩子手持著糖葫蘆如同拿著飛劍,挺直腰桿,“能!”
男人嘴唇顫抖,轉(zhuǎn)過頭擦拭眼角。
擠出笑臉撫摸腦袋,“真厲害!”
正想著再叮囑幾句,比如該干些什么。
陣陣急促敲門聲從門外傳來!
一個微胖的男人。
是自己擺攤時候的攤友,也是做的符箓生意。
兩人攤位挨得近,大抵符箓并不重疊,性格合得來,幾年下來成了至交好友。
田壇走過去將這好友迎了進來。
好友灌了口水。
“好消息,好消息,田壇你不用走了!”
“田壇!田壇!符箓院又有混液了,這次還是無限量供應(yīng)!”
“一切都好起來了!”
好友氣還沒喘勻就將這好消息告知。
“果真?”
“那還能有假,你沒看符箓院門口排起來的長隊。”
“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發(fā)自內(nèi)心露出一個微笑。
“你留下來吃個飯吧,我剛好還有一瓶珍藏的靈果酒,我們兄弟倆慶祝一二?!?p> 好友擺了擺手。
“別了,我還是趕緊去下一家吧,這段時間大家都不好過,前不久老朱家受了那致遠商會店員嘲諷窮鬼還練什么符。
都氣得把符筆折斷了。
早些去讓大家知道這好消息,大家心里都好受些?!?p> 男人有些吃驚:“老朱竟然如此剛烈?!?p> “誰說不是呢!”
男人將好友送出去。
看著好友身影逐漸消失。
壓力盡去,哼著小曲。
邁著小步向著家中走去。
卻想到自家床邊。
孩子臉上帶著促狹笑容,眨了眨眼睛,“話說。
爹,你剛才是哭了對吧!”
男人沒想到自己這點動作都被捕捉得一清二楚。
臉一下通紅。
我不要面子的是吧!
假裝惱怒,隨手抄起家伙。
“我看你是三天沒打,上房揭瓦!”
孩子開始在屋內(nèi)四處逃竄。
男人在后面不緊不慢追著。
你追我趕。
“娘!救命!”
“爹打人啦!”
“今天就要給你小兔崽子好好松松皮!”
良久。
躺在床上的女子側(cè)過身子。
借助枕頭抹了一下眼角,笑著看到父子兩打鬧。
一切又恢復(fù)到了從前的生活。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