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三人看樣子也未曾注意到腳下的老少二人,虛空一震,便齊齊消失在原處。
未等鏡中畫面流轉,蘇毅已抬起雙瞳。他前一刻還看住了那少年身邊的老人,下一刻,猛地轉身,朝著四周猛然放聲:“你能護的了我,為何不去護住他們?!”,聲音既悲涼又憤怒。
他看出來了,這三人是不可能不會注意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的。都已經是凌空而立的堂堂謫仙人,卻還是被那青衣老人給糊弄了過去??梢?,老人的手段很厲害。至少,要強過那三人。
……
“你憑什么斷定是這三人?你又憑什么認為我是那個護你之人?”
“除了他們還會有誰!除了你還會有誰來管我這將死之人?”蘇毅的理智又被沖垮了。
“答案沒錯,但是莽撞無知,愚蠢!”
“你告訴我,為什么!”顯然,蘇毅現在根本不想聽那些。
……
“說話啊!你……”見四周沒了回應,還想繼續(xù)問出結果的蘇毅突然就頓住了聲,扭過脖子朝著發(fā)聲處看去……
“還是殺完?”
“規(guī)矩?!?p> “他們沒注意到我們?不對,我們可沒掩飾過降臨的動靜?!奔t袍男子陰著臉伸了伸獨臂,指向了正在祭祀的眾人。剎那間,一綢紅緞自身后飛出,盤旋于天隨風暴漲,眨眼間便已遮天蔽日,向下撲去。眼看就要蓋住了那座秀美小鎮(zhèn)。
“慢!”突然,扛著大刀的披發(fā)男子手腕一翻,挽出一條流暢的曲線,還伴著陣陣灼熱的氣浪與嚓嚓聲爆響。
刀身立,話音落,紅緞停,一氣呵成。
紅袍慢慢收了術法,瞇著白眸看著他,陰惻惻道:“別告訴我你發(fā)現了什么?!?p> “你說了不對,我就試試看看咯……”說完一手緊握刀柄,閉上雙眼運轉氣機。
隨即刀身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嗡……嗡的響動聲中,一陣陣如海浪般裹起的風浪,像池中波紋似的傳遍了四方……
一刻鐘過后……
“你……”紅袍人急不可耐,正欲開口。
“嗯,沒有問題,嘿嘿。每次都是你出手,這次換我了吧。”伸出舌頭舔了舔,扛刀人再不等紅袍說話,橫刀一步踏出。
身邊的折扇男子一揚手,制止了正欲往前沖的紅袍男子。
“哼!”紅袍男子沉著臉看了看邊上的折扇月袍人,又瞥了一眼下場的扛刀人,擺袖扭頭而去……
正在祭臺上雙手揮舞,口中懸河的祁方朔身形一頓。
“你是……”,老鎮(zhèn)長瞳孔微縮。眼前突然出現的赤著上身的男子嘴角尚留有一絲冷笑,不等其問話便猛然伸出左臂往前一探。在老人略微后傾的動作下,一爪,就洞穿了老人的腦袋!
手心的一顆眼珠慢慢消融,老人休整的白須長發(fā)也在勁風中散開并沾染了飛散的鮮血與腦漿。還沒等其重新落下,從老人微張的嘴部開始向下身軀一寸寸轟然炸開!在血肉飛沫中,男子笑容逐漸放大。
“一個死人,留著話問閻王去吧?!闭f話間,轉身,在眾人還在驚愕的表情、尖叫聲尚留在喉嚨間時。扛刀人右手握刀,左手成爪,帶著逐漸放肆的大笑沖入了人群……
蘇毅血紅著眼,可是這一次卻無半點表情,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在人群中如疾風般殘忍虐殺眾人的男子……曾經的街坊鄰居變成一堆堆爛肉淌在地上……他看見媚姐完整的部份只剩下了半張臉皮貼在地上。幾位大叔甚至,甚至只留下了一小塊衣料……眾人毫無抵抗能力,甚至連邁開步子都做不到,只能心如死志,靜靜的等著扛刀人的到來。
蘇毅終是別過了頭,“夠了……夠了,夠了!”他想記住每個人生前的最后模樣,可是他發(fā)現他做不到,兩只手用力的揮散畫面中的那場屠殺。
畫面化作青煙一縷縷消散……只是少年沒有看到,在他別過頭去的那一瞬間,蘇毅大哥突然渾身漆黑如墨,宛如落地人參果,眨眼便消失在了那片陰影中。
同樣的,那三人無絲毫異樣……
站在原地沉沉呼吸的蘇毅看不清面部表情,空間一片安靜……
“你的目的是什么?!边^了許久,等到呼吸聲淡了下去,他才開口問道。他知道這人保下自己肯定出于什么目的。而他現在想弄清楚這個目的是什么,以及最重要的,是問出那三人的身份……眼里一股滔天恨意閃過,但是很快又被壓了下去。畢竟,這兒還有一個能把他當蟲子捏的人物存在。
“想報仇?”
“你有辦法?”
“沒有?!?p> ……
“但我能給你指一條明路,走下去,說不定你就能報仇了?!?p> “話別說一半好嗎,代價是什么”
“代價?若以后你能先報的了仇,再來談代價吧。不過可以先告訴你,這份代價,或許是你的一條命!這種萬劫不復的代價,你敢接嗎?”空間里的聲音毫無感情而言,但確實像是一錘又一錘的砸在了蘇毅的心口之上。
沒有半點猶豫,蘇毅緊接著就說到“好,我答應你。但你要發(fā)誓助我報仇!只要能報仇,這條命,給你便是。”
“我說過,給你指一條路。能不能報仇,看你自己。我不會親自出手幫你,更不可能幫你,明白?”
……
蘇毅沉吟片刻,問道:“什么路?”
“你可知這天下最崇尚什么?這世人最向往什么?這天道之下最風靡什么?”青衣老人并沒有正面回答他。
“宗族傳承?香火更迭長久不息?”對于從小在這座小鎮(zhèn)里長大的蘇毅來說,心里最深處也就只有這些長輩們,時常在他耳邊重復叨嘮著,所謂的愿望和夢想。
……
“在這座鎮(zhèn)子的東南方,有一座勝比天高的仙靈山,名曲九。山上一千道人各個可擁五千星河,攬日月于懷,皆修得長生。一句箴言可讓數萬蒼生永墮輪回,一掃拂塵可讓星塵山河斗轉、滄河湖海逆流!”
“正北方,有一片無數參天古樹相聚而成的遠古之地,其連綿無盡,亙古長存,名永淵。說深處有無數異獸神魔,其中威名最盛者九位。皆,上可吞天逐日;下可拔山填海!”
“西南方,天塹巨石橫斷天地,隔開生死。普通生靈止步于九萬里外;天地靈物于兩萬里內,棄三魂五魄可走;飛天遁地之人——即入六千里,即做輪回鬼。只因巨石之上,有一族隱世修道,修天地不容之道。斬邪魔,斬奸惡,斷世俗虛妄,亦可斷己身輪回?!?p> “此道名——劍道;此處名——開渠!”
“正南方,一處王朝存世上萬年,年號康靖。疆土江山無盡,臣子眾生無數。當朝百官,皆能提筆開萬世太平,皆能拔刀至跨山壓海,與國齊壽。當今帝王,即位于五千年前,一手平內亂,一手驅外賊,創(chuàng)盛世五千余載,成不世之功。世人尊稱——頌興帝,王朝亦名——宋?!?p> ……
到這里,青衣老人停了停語腔,好似準備著要講出重點了。
“原本,大地正中有一族。其久遠不可追溯,其強大不可衡量,力壓萬族。且讓四方強者無盡歲月以來不敢踏入領土一步……此族……”聲音又陡然停頓下來。
從一開始的疑惑不解,到漸漸入迷,至最后聽的一陣驚愕的蘇毅心里像翻江倒海般,到此時還沉浸于那詭秘莫測、亦真亦幻而又心馳神往的現實世界。那種神仙般的描繪是比那些曾經聽過的小故事還要驚心動魄了幾百倍。雖然,有很多地方他還聽不太懂。
大約等了一炷香,他緩過勁來之后,這才注意到聲音已經停了下來。
他咽了口唾沫,問道:“這一族,怎么了?”
……
氣氛像是十分古怪,蘇毅仿佛能感受到一道目光從自己身上掠過……
“此族……世人只知五千年前被當時萬族稱作……魔族。”他又停了兩次。
“魔……族……”蘇毅心里淡淡地念叨著,“那你說的‘原本’是什么意思?現在怎么了?”
……
“五千年前,魔族出世一位通天徹地的人物。他曾至曲九山上與六百道人斗法,結果,六百道人全部枯坐百年之后魂歸天地。曲九山也因此告知天下:此后兩千年,不作天下第一山;之后,九位永淵之地異獸神魔攜滅世之威而來,只為求得北方大妖入主魔族腹地。結局卻被打回原形,倉惶逃去,至今尚無現世一說;再后來,說有一日于西南方飛來九十九柄遮天巨劍,帶著煌煌天威挾天下大勢直入云蒼,但,仍是被那人或是折斷,或是碾碎,全部留在了斗法之地。到現在為止,開渠劍修無一人來??;至于大宋王朝……”
“朝中無論君王還是上百大臣皆可與國同壽,可是大宋王朝建成上萬年,你可想通為何這頌興帝卻是于五千年前即位?”
蘇毅聽聞,愣了愣,隨即便有些驚詫……
“難不成,是被那人……”
“于王朝境內,帝王可以說是無人能敵,哪怕是與其余三大絕地的頂尖人物共同交手,亦能占取些許優(yōu)勢。但是曾經的開國先帝仍舊在自己的轄地境內被那人以一戰(zhàn)磨滅所有氣機,引得當場身隕!”像是為了印證蘇毅的猜想般,青衣老人緩緩開口說道。
……
蘇毅瞪大了眼珠。他無法想象以一人之力鎮(zhèn)壓天地萬古、四海八荒的氣概是有何等的豪邁,是有多么的可怕,同時又是何等的令人憧憬。
“那人……可有名諱?”蘇毅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期待的問道。
“那人,就是五千年前乃至當今天下也無人爭議的天下第一,名號亦是世人所取。”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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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九點點
昨晚凌晨兩三點寫完,太困,狀態(tài)不好。沒來得及修改,現在稍作修補,潤一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