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熱場
操場入口處。
小蓓和小淼領到了免費發(fā)放的熒光棒與應援物，步履沉重地走了進去——主操場位于學校的中央地帶，然而，她們卻是從北門的“狗洞”處鉆入。
所以，她們硬生生地橫跨了半個校園，才來到了這里，感覺腳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小淼有點后悔——早知道就不來了。
小蓓也有點后悔——早知道就不陪小淼來了。
但是，當她們走進操場，看到了正中央的巨型鋼結構舞臺時，都不由地被震撼住了。
她們不是男生，本對于這些冰冷的鋼鐵物件無感，然而當看到這個龐然巨物時，她們卻都無可抑制地興奮了起來，連同身子的疲憊也一掃而空。
“好帥啊～”小淼的眸子變成了星星眼，“我已經(jīng)幻想出那幾個樂隊的帥哥，站在舞臺上的畫面了，我一定要把拍下來的照片帶回去，瘋狂舔屏！”
小蓓看著小淼夸張的神情，有些難以理解她的腦回路——看看也就算了，還舔屏？那得多臟??！
同時，小蓓敏銳地察覺到了周圍的異樣——她們正在看臺下尋找座位，而在看臺上，似乎有無數(shù)雙眼睛，正在盯著她們。
又或者是他們的目光，都聚焦于小淼的身上。
“淼淼，我怎么感覺……他們好像都在看你?。俊毙≥頊惖搅诵№档亩?，低語道。
“嗯？”小淼抬起頭，微不可見地掃過看臺上的幾個男生，隨后會意，
“沒事啦，應該是我的絲襪，剛好破了的緣故。”
小蓓皺了皺眉，覺得“剛好”這個詞語的使用，似乎有待商榷。
“那他們是不是覺得你很邋遢呀？要不，你去衛(wèi)生間把這條絲襪脫下來吧？我也感覺這個破洞不太好看?！毙≥黻P心道。
小淼毫不猶豫地搖頭：“破了才好看，剛好，還可以讓那些男生都盯著我看呀！”
“走，我們?nèi)ツ沁呑?”
小淼不顧還沉浸于疑惑不解中的小蓓，拉著她，跑到了一處空的位置坐下——看臺上早已人山人海，坐了個滿，她們尋覓了近半個操場，才找到了這樣一個空位。
兩個女孩整理了一下裙擺，輕輕地覆在大腿上，而后并攏起雙腿，確認不會走光，而等到她們再抬起頭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演出已經(jīng)開始了。
舞臺上，先是走出了一個拿著話筒的男人，一身復古的休閑條紋T恤，搭配上破洞的鐵鏈牛仔褲，十足的搖滾范。
“唉，幸好我們加快了步子，不然可就趕不上咯?！毙№狄呀?jīng)調出了手機的相機功能，轉眼間就拍下了幾張照片。
“淼淼，這個人是誰??？”小蓓只是聽過那首歌而已，但是對于樂隊的幾位成員，卻連名字都還不知道。
“他啊，他叫喬宇呀，是樂隊里的鍵盤手。”小淼大聲地說道，“你以后得多逛逛微博啊什么的，多看看帥哥呀！”
此刻的現(xiàn)場，音響放送的調試音與鼎沸的人聲混雜，震耳欲聾，即使兩個女孩彼此緊貼著，也需要大聲地說話，才能夠傳達話語。
小蓓不懂什么叫“鍵盤手”，但光看舞臺上的喬宇，一身裝扮痞帥痞帥的，倒的確是她印象里搖滾樂隊的模樣。
不對，小淼不是說，他們是流行樂隊嗎？
算了，這不重要，帥就完事了！
小蓓雖然算是宅女，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而愛帥哥之心，女子亦皆有之。
此時的現(xiàn)場，堪稱得上是混亂，但并不是指人群的騷亂，而是指聲音的振聾發(fā)聵，讓人產(chǎn)生了隨時會失聰?shù)腻e覺，還有迷幻的氣氛燈斑斕閃爍，仿佛點亮了頂上的天幕。
小蓓仔細地聽著喬宇的發(fā)言，也只是聽懂了大致，他似乎是在介紹樂隊的一些基本情況。
而后，他們將直接開始演出。
這就跟許多音樂節(jié)一樣，其實現(xiàn)場根本不需要主持人，即使實在需要介紹的場合，那也是主持人上臺說完后，便立刻離場，而將舞臺完全地交給樂隊。
所以，大家對于音樂現(xiàn)場主持人的業(yè)務能力，形成了一個“奇怪”的評判標準——
當你完全沒有存在感的時候，那就說明你的主持，成功了。
……
當喬宇還在介紹樂隊的檔口，臺下的工作人員已經(jīng)開始往舞臺上搬運架子鼓、吉他、鍵盤等等樂器了。
而等到喬宇全部介紹完畢后，樂隊的其他成員也陸續(xù)登場，本還鼎沸的現(xiàn)場，瞬間安靜了許多。
這時的靜謐，是作為觀眾的禮貌，也是對于樂隊的尊重——如果這是一支搖滾樂隊，那他們或許還會更加嗨皮起來，但，這是一支唱出了那首悲傷情歌的流行樂隊。
所以，此刻的安謐，與其說是道德約束的驅使，倒不如說，是心性沉寂的自然而然。
舞臺上，站在樂隊最前方的趙秋月尤為吸睛，她穿著一身白色T恤與黑色煙管褲，皮帶與金屬的掛墜搖曳著泛銀的光亮，顯露出了野性卻又不乏含蓄的美感。
這場演出的宣傳單頁里，并未給出預定的歌單，而只是告訴了所有人——今晚，在操場上，有音樂。
其實，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宣傳策略——無可預料的曲目，也意味著無可預料的期待。
而且，廢紙樂隊是因為《后來的我們》才火爆全網(wǎng)，話題的討論度霸榜了熱搜良久，所以，大家都會覺得，那首歌將會是演出的壓軸曲目。
但，并不是，恰恰相反，那將是今晚，他們的第一首歌。
趙秋月攀住話筒架，以偏向中性的嗓音——女性的柔美與男性的寬廣，在她的身上得到了恰如其分的融合與匯聚——緩緩地說道：
“今晚，我們的第一首歌，是《后來的我們》，送給大家，希望后來的我們，還能夠有后來的故事?！?p> 這首歌所講述的，是“后來的我們，再也沒有了故事”，所以，這句話里的“希望”二字——
與其說是美好的期盼，倒不如說，是無可挽回后的自我安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