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糜氏親眷……統(tǒng)統(tǒng)殺了!
下邳城前。
呂布面若寒霜,狀似殺神。
曹操勃然大怒,厲聲喝道:
“呂布!休要太過放肆!”
“當(dāng)真欺吾不敢動手乎!”
呂布根本不理會曹操暴怒,左臂舉在半空,目光越過曹操,投向劉備身后的糜竺。
糜竺自昨日頂撞曹操后,雖然被呂布點(diǎn)名,今日跟著劉備一道前來,但是卻頗為低調(diào)。
此前一直站在關(guān)羽身后,只露出半張臉。
此刻見呂布目視到他,才策馬上前,神色坦然道:
“呂布,我乃是前州牧陶謙大人任命的徐州別駕?!?p> “玄德公被你驅(qū)離徐州,我便跟隨玄德公一道撤走?!?p> “跟你從無交情,亦無隸屬,更談不上背叛?!?p> “你對陳登的那一套說辭,對我無用?!?p> 呂布靜默不語,只是凌冽的望著糜竺。
糜竺一拍腦袋,貌似恍然大悟道:
“我糜氏累世經(jīng)營東海,在下邳亦產(chǎn)業(yè)無數(shù)?!?p> “你流浪之軍,竊取徐州,窮兵黷武。”
“打我糜氏家業(yè)的主意,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p> “我糜竺既然追隨玄德公,撤離下邳,自是已做決定。”
“糜氏在下邳一應(yīng)家業(yè),任你取求,糜氏沒有二話。”
呂布冷冷一笑,緩緩道:
“想打你糜氏產(chǎn)業(yè)主意的,不是我,是曹操!”
曹操、糜竺二人聞言,齊齊一震。
呂布繼續(xù)道:
“曹操現(xiàn)挾天子以令諸侯,你糜氏又財(cái)富數(shù)億?!?p> “你與糜芳兄弟二人早日投奔曹操麾下,說不得位居二千石?!?p> 此語一出,劉備亦微微色變。
呂布說道:
“假若我是曹操的話,會讓朝廷封你兄弟何職呢?”
“唔……就一個嬴郡太守、一個彭城相罷?!?p> 曹操大為震動。
要知道呂布剛才所說的,確確實(shí)實(shí)就是他此前所想的。
尤其是糜氏兄弟二人分別擔(dān)任郡守、國相的職務(wù),正是昨日辰時下邳大戰(zhàn)之前,他準(zhǔn)備攻滅呂布以后,用于拉攏二人的籌碼。
與先前跟陳登密謀之事泄露不同,這一想法,完全是他內(nèi)心的籌劃,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此刻卻被呂布突然道破,曹操內(nèi)心受到的震驚,不可言喻。
他滿腹狐疑,上上下下打量著呂布。
現(xiàn)下的呂布,仿佛全知全能的神一般,洞察人心,未卜先知。
這一發(fā)現(xiàn),突然讓他感到一陣氣沮。
但是明面上,卻勃然大怒,高聲喝道:
“呂布,你休要胡言亂語,血口噴人!”
呂布望了一眼曹操,道:
“曹大人當(dāng)真沒有想過?”
“這糜氏兄弟可是少有人才,糜氏家業(yè)更是雄厚無比?!?p> “建安元年,我將劉大耳趕出下邳,流浪到廣陵郡海西縣。”
“糜竺大手一揮,將妹妹嫁給劉大耳?!?p> “又送奴客二千,金銀貨幣無數(shù),以助軍資?!?p> “等到劉大耳從海西一路輾轉(zhuǎn)到小沛時?!?p> “手下人馬已經(jīng)又壯大到一萬以上。”
“此等能力,此等財(cái)力,曹大人不眼紅?”
曹操義正詞嚴(yán)道:
“呂布,我迎駕天子,奉辭伐罪,堂堂之師,以德服人。”
“我與玄德,一見如故?!?p> “出則同輿,坐則同席。”
“我等關(guān)系,豈會被你三言兩語挑撥離間?!?p> 呂布也不爭辯,只是略帶嘲諷的對曹操說道:
“曹大人保重身體,勿要動怒?!?p> “我亦可以明告你?!?p> “你挖不走劉大耳的人?!?p> “糜竺糜芳二人,最終會拋下官職,追隨劉大耳周旋?!?p> “興復(fù)漢室,還于舊都?!?p> 聽到“興復(fù)漢室,還于舊都”幾個字,原本已恢復(fù)到不動聲色的劉備,霍然一震,神色大變。
他迅速調(diào)整神色,偷眼打量四周。
幸好曹操位于他身前,曹操麾下將官的注意力也都被呂布吸引,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反應(yīng)。
呂布說了這么多,也不想再廢話。
高舉在空中的左手,無名指、小指收攏,拇指、食指、中指高高豎立,指向蒼穹。
做了一個手勢——“三”。
下邳城上,“呼啦啦”押上三十余人,男女老少,不一而足。
糜竺面色一變,睜大眼睛,極力辨識城頭上的人群。
片刻之后,似乎暗暗舒了一口氣,面色一正,剛要說話。
糜芳突然打馬沖了上來,厲聲道:
“呂布!你要謀我糜氏家業(yè),盡管拿去!”
“抓我糜氏親眷來做交換,是為何意?!”
呂布瞥了糜芳一眼,搖頭道:
“不不不!”
“我不是拿他們交換?!?p> “我是要拿他們的人頭?!?p> 糜芳大驚失色,語帶哀求道:
“呂布,我兄弟二人之事,我等自擔(dān)之?!?p> “不要連累旁人……”
糜竺將手一擺,止住糜芳,凜然道:
“呂布!汝狼子野心、粗暴嗜殺!”
“我糜氏一族雖然商賈出身,但人人皆知天下大義!”
“此刻縱然身死,亦是為義而死,永世流芳!”
“你若不怕背上千古罵名,有膽就下令殺……”
“啊……住手!”
糜竺話沒說完,突然口風(fēng)急轉(zhuǎn),從大義凜然瞬間變成凄切嘶吼。
原來,呂布身后的下邳城頭上,又押上了兩個人。
那是一名年輕女子,懷抱著一個嬰兒。
正是糜竺小妾糜孫氏,以及出生不久的男嬰。
呂布冷眼望著糜竺:
“說!繼續(xù)說!”
糜竺在馬背上晃了晃,虛弱的說道:
“呂布,如何才能放了我妻兒?”
“只要糜氏能夠做到,你盡管提……”
呂布冷笑一聲,道:
“親弟弟糜蘭,可以去死?!?p> “親妹妹糜梅,可以去死。”
“族弟糜鐵、族叔糜高、族嬸、族侄……盡可去死?!?p> “到得自己的妻兒,就舍不得讓他們?nèi)ニ懒耍俊?p> 糜竺無話可說,只是滿臉哀切的望著呂布。
呂布冰冷的語音滿是憤恨:
“早在昨日大戰(zhàn)之前,你已安排仆童,日夜監(jiān)視我州牧府動靜,是否?!”
“你早已下令,一待我之妻女出府,就當(dāng)場圍獵,格殺勿論,是否?!”
“你早已計(jì)定,斬草除根,將我妻女盡數(shù)屠戮,是否?”
呂布每喝問一句“是否”,糜竺的身子在馬上就矮一分。
到得最后一句,糜竺幾乎從馬背上跌下來。
當(dāng)下無力的趴在馬脖子上,哀求道:
“將軍……禍不及家人……”
“求你……”
呂布目光血紅,仰天長笑,笑聲中卻殊無笑意:
“禍不及家人!”
“又一個禍不及家人!”
“好一個禍不及家人!”
“哈哈哈哈……”
長笑聲中,呂布突然面色一沉,澀聲厲喝道:
“前生今日,白門樓上!”
“我以命相求,只為禍不及家人的時候!”
“你們是如何做的?!”
說罷,舉在空中的左臂用力揮下。
下邳城上,頓時慘叫連連,數(shù)十顆人頭滾滾落地。
糜竺心痛如絞,抱著馬脖子當(dāng)場噴出一口鮮血。
然而,呂布又緩緩舉起了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