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十五一件
“你有女朋友？”
麗麗起身坐床邊，沒再強來，不過私密的空間，卻讓她放開很多：“可也沒關系吧，男生有女友，有老婆，還來玩的我見過許多，只要不說，誰又知道呢?！?p> “我不想對不起她?！?p> 陳光耀借坡下驢，語氣稍冷。
拒絕的真正原因，他也挺迷糊。
按理說，自己沒女友，沒老婆，也沒曖昧的女生，玩一玩，也沒什么。
可內(nèi)心卻有股聲音一直強烈的告訴他，他不能這樣做。
真的不能！
“行，我知道了，那我陪你睡兩小時，這總可以吧?！?p> 麗麗笑了笑，嘴角有淺淺的梨渦，如花似玉的年紀，讓她即使長相一般，也散發(fā)著一股別樣的美。
她沒再說話，躺在床上，玩起手機。
“現(xiàn)在就走不行嗎？”
陳光耀眼帶倦色，說真心話：“我累了，想好好休息?！?p> “不行。”
麗麗搖頭：“客人付了錢，我就得按規(guī)矩服務，不然老板會打?！?p> 陳光耀：“……”
搞什么？強買強賣？
“那你干嘛不走？”
只是脫口而出，勸妓從良，呵，活了三十二，陳光耀才懶得再管。
“走？走去哪？去電子廠焊錫？一個月拿七百塊？”
麗麗語氣，盡是譏諷。
陳光耀沉默了。
這麗麗看似老實，可內(nèi)心，卻與外表截然相反。
吃不了苦，習慣了賺快錢，好吃懶做。
一句話概括：
笑貧不笑娼！
“你躺床上來吧，我不會動你，我也挺累的，那種事情天天干，也沒多少意思?！?p> 麗麗拍拍床，語氣不咸不淡。
繼續(xù)玩手機。
火車坐了一天，帶來的渾身疲倦，讓陳光耀沒有再拒絕。
他來到床邊坐下，然后躺下，得到舒展的筋骨，讓陳光耀差點發(fā)出呻吟。
還好，忍住了。
麗麗瞄了眼，見他睜著眼，馬上收回。
…………
七月二日，凌晨三點。
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間，靜的落針可聞。
純白的床單，舊的床。
床上還躺著兩個小年輕，一男一女。
男生橫躺在床，閉眼在睡，膝蓋以下的腿卻落在床外。
女生躬身側(cè)著，只顧玩手機。
當時間來到三點零五分，麗麗忽然起身了，“時間到了，我該走了?！?p> “慢走不送。”
雖然閉著眼，可陳光耀一直沒睡。
他身上還有錢、身份證、銀行卡、他怎么可能睡得著。
雖然對方是個女生，可在他眼里，麗麗跟強推服務的旅館老板，并沒有任何區(qū)別。
“我走后，你最好別報警，否則會更麻煩?！?p> 告誡一聲，麗麗下了床。
去洗手間整理番頭發(fā)，解了小便，這才離開房間，輕輕把門帶關。
聽到關門聲，陳光耀睜了眼。
天花板泛黃，他卻一直望著，嘀咕：“這筆債，日后我發(fā)達，你們這幾個一定得還！”
吃癟，只是暫時。
反擊，遲早會來。
重生2009，頭一天就被敲詐勒索，要繼續(xù)像前世，當個爛好人，總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tài)，只會讓這些邪惡勢力，越發(fā)猖狂。
所以，送他們進局子，無疑是最好的歸宿。
只是現(xiàn)在，陳光耀的時間，更想用來倒賣服裝，先把經(jīng)濟實力提升。
晨陽升起，出去后，再報警，先不談這伙人的報復，走警局程序，都得需要好長一段時間。
現(xiàn)如今對于陳光耀，時間就如金錢，他一秒也不想浪費。
…………
七月二日，凌晨五點，陳光耀退了房。
接過房卡的老板若無其事，面相依舊老實，凌晨敲詐的事，似乎從未發(fā)生。
出來后，陳光耀在路邊買了早餐，兩籠小籠包，一共兩塊。
一籠有七個，真特么實惠！
要知道2022，一籠小籠包五六個，最低起碼五塊。
還沒一塊的好吃。
“物價上漲五六倍，工資依舊三兩千?！?p> 陳光耀嘴角勾笑，自嘲：“難怪妹子看不上打工人，哪怕長得再帥?！?p> 吃飽喝足，陳光耀已是趕到白馬服裝批發(fā)市場。
廣舟火車站距離白馬服裝批發(fā)市場不過百米，距離極近，十一路經(jīng)濟實惠，完全夠用。
雖然很早，才凌晨五點二十，可白馬服裝批發(fā)市場大門已是敞開。
一眼望去，還能見不少服裝商家。
有商家甚至已經(jīng)拿完貨，正搬運打包好的服裝，往銀灰色面包車上塞。
“09年就開始卷，不愧是廣舟?！?p> 稍稍感慨，陳光耀激發(fā)體內(nèi)斗志，趕緊進了市場。
剛進來沒走兩步，一塊紅底白字的招牌，將陳光耀的目光吸引。
招牌上，幾個白色大字為：“殺馬特廠家直銷！”
“就是它了！”
眸里閃光，陳光耀加快了腳步。
來到批發(fā)店面，一座座高達近兩米的殺馬特，率先映入眼簾。
略微計算，這些殺馬特起碼不低于二十座。
當然，也有不少散裝殺馬特，靠墻推放，凌亂無章。
還有被遺憾的，要不當抹布，要不當坐墊，還有專門被剪開的，用來遮擋灰塵。
擁擠的貨物，讓人看不清里面的空間，老板也不知在哪？
陳光耀正準備喊一聲，這時，一個赤膊上身，胸口紋雕的老哥，卻通過那貨物之間的狹窄走道，邊搓搓搓刷牙，邊懶洋洋走出。
看到門口的年輕人，紋雕老哥愣了愣，緊接著反應過來，嗦一口水，把泡沫全吐出，上前迎接，笑容堆滿整張臉：
“靚仔，想要什么？老哥這的殺馬特全白馬最低，包你滿意?！?p> 過分的熱情，得提防。
陳光耀剛吃過一次虧，于是心中不斷提醒自己，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老哥，可以先看看吧?！?p> “當然?！?p> 紋雕老哥推搡著陳光耀入店：“你想要什么類型，什么款式，跟哥說，哥給你拿，質(zhì)量問題，隨你檢查?！?p> 敞開大門做生意，而且還在白馬市場，光明正大的坑人，幾率應該不大。
不過，該防還是得防。
半個小時后，看了不少殺馬特的陳光耀，心里有了個大概。
這家殺馬特的服裝質(zhì)量，達到了黑豹服裝店的售賣標準。
老板要的那些款式，這里也全有。
然后，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迎來。
“這幾種款式的褲子，價格多少？”
陳光耀指了指擺放在地面的幾條小腳牛仔褲，問。
紋雕老哥嗦了口煙，隨口回：“這幾款質(zhì)量，相比其它款式，要更為優(yōu)質(zhì)。得三十一條。”
“太貴了！”
陳光耀一口否決，然后說出他的標準：“我只能出十五?！?p> 紋雕老哥：“……”
這喪盡天良的砍價，差點沒讓他把肚里的那口煙嗆死。
臉也黑了，陰云密布。
“老弟，你這砍價，有點不道德。”
社會的殘酷，讓紋雕老哥哪怕心有再多不滿，也能穩(wěn)健的隱藏，他心平氣和道：“十五一件，都還不夠我的出廠成本?！?p> “那成本是多少？”
“……”
這是商業(yè)機密，我特么能告訴你。
“加一點吧，十五真不行，不然就沒得談了?！?p> 紋雕老哥輕聲細語：“大家都賺一點，生意這才有的做嘛。”
“十八！”
紋雕老哥依然搖頭。
“十九！”
“……”
還不行嘛，殺馬特的質(zhì)量有目共睹，在他看來，一條大概也就值這個價。
最終，經(jīng)過不斷的來回商討，褲子的價格，一條定在了二十三。
衣服也談妥，一件為十三。
褲子一共要八百二十條，男女款對半分。
衣服相同。
總共一千六百四十件！
雖然數(shù)量眾多，可紋雕老哥就如只鐵公雞，沒再給一絲優(yōu)惠。
選好貨，陳光耀不著急交錢，而是開始檢查。
打開包裝，一件一件拉扯，檢驗服裝質(zhì)量。
頭一次搞服裝，不能有任何馬虎，越仔細越好。
一個認識不到一個小時的陌生人，也不值得陳光耀信任。
紋雕老哥看后，卻是笑了笑：“老弟心可真細啊，搞服裝吃過不少虧吧?！?p> 陳光耀借坡下驢：“哎，說多了都是淚。老哥你去忙你的吧，用不著管我。”
“不打緊，老弟，大清早的，老哥不忙。”
紋雕老哥回，又點了根煙。
陳光耀看破不說破，對方不走，顯然也吃過虧，怕自己一轉(zhuǎn)身，他提著幾包衣服，一溜煙不見人。
…………
上午八點，陳光耀終于結束了檢查。
當然，一千六百四十件，只翻了個大概。
真要一件不落，天黑他都有的忙。
然后來到付錢環(huán)節(jié)。
褲子總價是18860。
衣服總價為10660。
共為29520。
紋雕老哥有POS機，可以刷卡付賬。
過程很快，把卡給對方，輸入密碼，點擊確認，付款成功。
然后紋雕老哥笑容滿面遞回銀行卡：“老弟，合作愉快，生意興?。 ?p> “老哥你也是，生意興隆，和氣生財?！?p> 陳光耀把卡接過，跟紋雕老哥握了手。
…………
服裝運載，陳光耀去附近找了個貨車司機，小類型的貨車。
牌照非廣，為海，只是為了遮人耳目。
價格很快談攏，對方要了三千五。
算上來回的高速費，以及油錢，這個價格并不貴。
人家要養(yǎng)家糊口，也得賺錢，深知底層不易的陳光耀，也就沒跟對方過多還價。
…………
上午九點，載了陳光耀和一千六百四十件服裝的小貨車，踏上了駛回新南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