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招募和圖書館
倫敦警察廳，弓街分局。
剛剛升職為正式警員的街道巡視沃頓·坎貝爾，正準(zhǔn)備要站好最后一班崗。
他把警棍掛在腰上，正了正頭上的帽子，把靴子擦亮……
“沃頓，你馬上就要升職了，以后可別忘了兄弟們啊?！?p> 一個同伴用帶著羨慕的口吻說道。
其余的同伴也都笑著調(diào)侃。
“是啊，用明國人的話來說，就叫茍富貴、勿相忘?！?p> “說起明國人，咱們沃頓兄弟是交了好運。聽說是前幾天從街上救回來一個昏迷的明國大官，連蘭德斯警長和蓋博督察都對他另眼相看呢?！?p> “唉，我要是也能得到某個明國大人物的青睞就好了。”
面對同伴們的玩笑話，沃頓·坎貝爾只是憨厚地撓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他也覺得，自己挺幸運的。
“或許是因為前段時間被叔父硬拉著去教堂做了禮拜，所以得到了光明之神的庇佑嗎？”
正在眾人準(zhǔn)備出門時，梳著八字紳士胡的蓋博督察突然走了進來。
眾巡視員立刻立正，敬禮！
蓋博只是淡漠地擺擺手，目光在一群人中掃視。
但落在坎貝爾身上時，湖藍色的眼睛里立刻就有了溫和的笑意，朝他招招手。
“小沃頓，過來?！?p> “哦，好的蓋博督察?！?p> 沃頓·坎貝爾小跑過去，到了門口。
“督察找我有什么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當(dāng)初面試你進咱們蘇格蘭場，可是我親自幫蘭德斯把關(guān)的。要不是我堅持，蘭德斯還不一定會招你進來呢?！?p> 卡爾·蓋博笑著說道。
反正羅曼·蘭德斯警長也不在這兒，隨他怎么說。
沃頓·坎貝爾也不傻，他當(dāng)然很清楚，最近自己的“好運”來源都是因為那位叫做吳銘的明國錦衣衛(wèi)大人！
他雖然出身于平民家庭，從小也沒有受過什么良好的教育，中學(xué)畢業(yè)之后就開始養(yǎng)家糊口……但卻有著旺盛的求知欲和上進心。
成功應(yīng)聘加入了蘇格蘭場之后，雖然只是最基層的街道巡視員，但也算是有了一份正經(jīng)的工作。也因此能夠借此出入市政廳為市民們建立的市立圖書館，擁有閱覽古今不同時代、不同國家的書籍的資格。
雖然理論上，任何人都可以去市立圖書館。
但現(xiàn)實總是有所不同——只有擁有正式工作的市民，才會被門口的門衛(wèi)放行進入。如果是賣魚的小販、掃大街的臨時工……
這些就算你到了圖書館門口，也只會受到門衛(wèi)的嘲諷罷了。
投訴？
也不是沒有人嘗試過，但基本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沃頓·坎貝爾一開始的時候也挺憤怒，但后來就接受了，這就是社會現(xiàn)實！
看了很多書的坎貝爾，確實和別的巡視員不一樣。他平日的見識和談吐，會讓人覺得他是一個真正的警員，而不是街道巡視……
正因為如此，坎貝爾很清楚同伴們口中所謂的“明國大官”其實是一名錦衣衛(wèi)百戶大人！
用遙遠東方那強大的宗主國大明的官銜劃分，屬于正六品。
如果要和英吉利的官職比較，大概相當(dāng)于一個城市的副市長？
但級別不是最重要的，坎貝爾知道“錦衣衛(wèi)”這三個字的重量……就相當(dāng)于是國王的秘密警察長官。
擁有對國王——哦，當(dāng)然，明國叫做皇帝陛下——直接負責(zé)和匯報的權(quán)力！
自己救回了這樣的一個人，自然是撞了大運了。
“不過，那位吳大人雖然位高權(quán)重，但真是一個平易近人的好人啊。他臨走時，還關(guān)照我了。如果之后能夠再遇見他，我一定要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坎貝爾已經(jīng)在心里把吳銘放到了自己最尊敬的叔父一樣重要的位置上！
但面對蓋博的自夸，他依然流露出“感激”知情，連連點頭。
“感謝督察。”
“知道感謝我就好啊……”
蓋博拍著他的肩膀。
“對了小沃頓，你今天就不用去巡邏了。那位明國的錦衣衛(wèi)吳大人，已經(jīng)在我的辦公室里面等著你了。說是有些事情，想單獨跟你聊一聊。你待會兒進去，有機會的話，也可以說說我……呵呵，你是個很懂事的小家伙?！?p> “我明白的，督察大人。”
坎貝爾微微躬身。
難怪蓋博督察對自己這般熱情，那位吳大人竟然又來局里了！
這讓他有些驚喜。
坎貝爾是個很識趣的人，不會因為救了吳銘回來就覺得自己真有多了不起——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而言，這似乎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椤?p> 但沒想到，那位“吳大人”竟然會主動找自己。
“好了小沃頓，別愣著。趕緊去吧！就在我的辦公室里。別讓那位大人等太久。”
蓋博笑著推了坎貝爾的后背一把，讓他趕緊去。
然后轉(zhuǎn)過身，看著其余的街道巡視員們，收斂起笑意，換上了長官威嚴(yán)的表情。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去街上巡邏啊！動作這么慢，就跟蝸牛一樣。”
“是，督察！”
一眾巡視員們立刻小跑著出了屋子，不少人還扭頭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昔日的同伴正往反方向走去……
……
督察辦公室門前。
呼！
坎貝爾深吸一口氣，仿佛對著并不存在的鏡子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然后屈起食指和中指，輕輕地在門上扣響。
砰砰砰，砰砰。
片刻之后，門里傳來一個晴朗悅耳的嗓音。
“進來吧?！?p> 坎貝爾推開門，就看到穿著一身明國青色長衫的吳銘，正坐在一張椅子上隨意地翻看著警局一些過往的案件資料……
“吳大人您好。”
吳銘見他進來，便抬起頭來。
笑著說。
“來啦沃頓？坐，坐下吧?！?p> 沃頓·坎貝爾臉上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還是和之前一樣，半邊屁股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邊緣。
后背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
“不用這么緊張……”
吳銘笑著擺擺手。
“剛才你來之前，我和蘭德斯警長還有蓋博督察詳細聊過你的事兒。我覺得你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蘭德斯警長還說，你不但聰明，連基本格斗術(shù)和槍法都是這一批巡視員里最好的？”
坎貝爾心里立刻閃過一絲疑惑。
“這位大人一見面就夸我，難道是有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不可能！明國錦衣衛(wèi)百戶這樣尊貴的人物，怎么會需要我一個小人物的幫助呢?！?p> 但他立刻站起來鞠躬。
“多謝吳大人的夸獎，這都是蘭德斯警長和蓋博督察平時對我們嚴(yán)加訓(xùn)練的結(jié)果?！?p> 其實有個鬼的嚴(yán)加訓(xùn)練！
街道巡視員屬于蘇格蘭場的體制里最最底層的，最多算是“半個編制”人員……平時的各種訓(xùn)練也就是走走過場罷了。
畢竟真要有什么罪犯需要調(diào)查和抓捕，都是正式的警員出動。
哪里輪得到他們這種就處理一下小販們的爭執(zhí)吵鬧的巡視員呢？
但坎貝爾確實有一個“警長夢”倒是真的！
他無數(shù)次地想象，自己在三十歲的時候，能夠成為一位警長。為此，他確實在認(rèn)真提高自己各方面素質(zhì)。
“不錯……”
吳銘點點頭，眼睛直視著他。
“我這人不喜歡兜圈子，就直說了吧。倫敦錦衣衛(wèi)所的事……雖然唐寧街那邊應(yīng)我大明的要求盡量在隱瞞，各家報紙媒體也沒有大肆報道，但你應(yīng)該知道的吧。”
那么大的一個錦衣衛(wèi)所，直接人間蒸發(fā)，灰飛煙滅！
動靜這么大，小道消息肯定民間到處飛了。
更別說在蘇格蘭場這種英吉利官方機構(gòu)內(nèi)部。
坎貝爾心頭一驚，不知道吳銘這么詢問的含義。
但他還是點頭道。
“是的大人，有聽到一點傳聞……”
“我從大明來到英吉利，還沒來得及上任。錦衣衛(wèi)所被被炸毀，現(xiàn)在百廢待興，我需要重建倫敦錦衣衛(wèi)，想要招募一些真正信得過的人。我覺得，你就是這樣的人?！?p> 什么？！
沃頓·坎貝爾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睛。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位大人的意思是說……想招募自己，加入大明的錦衣衛(wèi)！
他激動得渾身發(fā)顫。
吳銘見狀，哈哈大笑著站起身來，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樣沃頓？你愿意嗎？哦，當(dāng)然……我聽蓋博先生說你要升任正式警員了。如果你更希望在蘇格蘭場里發(fā)展的話，那就當(dāng)我沒說……”
“我愿意效忠大人！”
坎貝爾立刻單膝跪地，將右拳握緊放在左側(cè)胸口。
開玩笑！
那可是大明錦衣衛(wèi)啊……
哪怕加入其中做一個最底層的將軍、校尉、力士之類的，也比在蘇格蘭場做警長還要風(fēng)光呢！
宗主國的秘密機構(gòu)，擁有什么樣的權(quán)力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
這樣的機會，他當(dāng)然會不顧一切抓住。
“好，好！”
吳銘看著年輕的警員，很是滿意。
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激動不是裝出來的。
其實，招募沃頓·坎貝爾，是吳銘從北郊大營回城里的路上就已經(jīng)想好的第一個人選！
在大概調(diào)查了一下他的情況之后，就更加確定了。
出身貧寒沒有什么背景、有上進心、各項素質(zhì)過硬、正直又不迂腐，識趣知進退……
簡直是在這人生地不熟、又危機四伏的倫敦城里重建錦衣衛(wèi)的最佳人選！
“行，既然你同意了，那從現(xiàn)在開始，我正式任命你為錦衣衛(wèi)西夷倫敦衛(wèi)所的一名小旗。當(dāng)然，暫時手下還沒有人供你差遣，也沒有正式的朝廷任命書……但咱們不著急，萬事開頭難，慢慢來嘛?！?p> 吳銘的語氣很正常，但說話的內(nèi)容卻充滿了忽悠……
但靠著【宗主國】和【錦衣衛(wèi)】的光環(huán)，一個英夷小警察自然是手到擒來！
吳銘帶著坎貝爾出了辦公室，直接又找到蓋博督察，幫他辦理了辭職信。
坎貝爾本來還有些擔(dān)心蘭德斯警長和蓋博督察會不高興，但沒想到兩人的臉都笑開了花，還送上了誠摯的祝福……
坎貝爾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了原因。
無論如何，自己都是從蘇格蘭場弓街分局出來的。如果未來有朝一日真的能走到更高的位置，這兩位昔日的長官還想來抱大腿的吧？
走出警局。
吳銘看向倫敦陰霾的天空，心里卻充滿了干勁兒。
“嗯，招募到第一個下屬了！兵馬司衙門的典吏趙興好像也不錯……不過呢，我在兵馬司宿舍都能遇到【可愛小貓】的襲擊，說不定就有內(nèi)鬼。還是先暫時算了。那個開車送我去使館的小哥可以要來。”
“昨天在北郊大營看演武的時候，有兩個低級武官也不錯。明天再過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問于戍澤借調(diào)到錦衣衛(wèi)。到時候，他倆實際的日常俸祿我錦衣衛(wèi)來支付。他那邊報給朝廷的人員也不用減少。白吃兩個空餉，應(yīng)該不會拒絕。”
吳銘已經(jīng)盤算上了。
除了沃頓·坎貝爾之外，其余招募的第一批人手……都直接從兵馬司和北郊大營挖！
他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應(yīng)該還行吧？
如果挖來的這批人里真的有二五仔，還會暗中背刺自己的話……那真就是天意如此了。
“吳大人……”
“還叫我大人？”
“百戶，我們現(xiàn)在干什么？”
“沃頓，聽說你平時很愛看書。動不動就往圖書館跑。你今天先帶我去一趟倫敦市里博物館吧。里面有關(guān)于我大明和英吉利的歷史資料等書籍的吧？”
“嗯，有的。”
“好，上車，陪我去一趟圖書館！”
吳銘覺得，去圖書館里，從歷史典籍中應(yīng)該能夠搞清楚這個世界會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的真相吧！
……
到了圖書館，憑借著錦衣衛(wèi)腰牌，兩人很容易地就進去了。
那門衛(wèi)甚至一路小跑著找來了一個圖書管理員，親自陪同兩人，尋找需要的書籍資料。
在沒有電腦的時代，在巨大的圖書館里尋找想要的書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如果有管理員的幫助，就能節(jié)約很多時間。
于是，幾分鐘之后。
吳銘就站在了明國歷史文化的相關(guān)書籍面前……
“沃頓，你也去看自己感興趣的書吧。我喜歡安靜的環(huán)境看書?！?p> “好的百戶，您慢慢看。”
坎貝爾聽出了上官的意思是不希望周圍有人，立刻拉著管理員離開了這里。
吳銘的目光，此時已經(jīng)落在了一本書上。
《大明帝國發(fā)展簡史1919-22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