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取丹珠的工作讓慈航一籌莫展,大雨仍在持續(xù),兩具巨大的魚尸于海面上浮浮沉沉,血跡蔓延出數百米,已有鯊魚循著血腥味出現在周圍。
有個膽大的,竟然直接上前撕咬起鰲魚的尸體。
慈航絲毫未有搭理它們的意思,他真正在意的,只有鰲魚腦內的丹珠。
這玩意兒既能增加妖物功力,又能煉制晶球之類的法寶,可謂是上等的材料。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鯊魚圍攏過來,有些甚至威逼向海中的那名女鮫。
慈航見狀,腦后慧光大放,瞬間照的周遭亮堂堂恍若白晝。
突如其來的強光果然將鯊魚驚退,女鮫擺動魚尾,悄悄松一口氣,
慈航道:“既已獲救,貧道不便留你,去找你的部族吧?!?p> 他輕輕的說出這句話,就差把“緣分已盡”四個字寫在臉上。
女鮫聞言,愣了愣神,不禁落寞的垂下眼眸,道:“小女哪里還有部族?我的部族早已被那群鮫人剿滅,眼下全族就只剩我一人存活。
恩公救我一命,如同再造,小女情愿侍奉左右,用盡一生報還此恩?!?p> 她一邊說,一邊希翼的抬起頭。
慈航腳踩鰲魚龍首,腦后圓光照徹,從上俯望。
此時方才發(fā)現,面前的女鮫是何等的姿容,對方青絲如瀑,發(fā)及柳腰,即使在水中也像鵝毛一樣不沾絲毫水漬;明媚的臉龐如同精雕細琢的藝術品,桃眼瓊鼻,膚如凝脂,對上慈航審視的目光竟稍微有一些泛紅。
起伏的水波漫過前胸,難掩其傲然身姿,白色的魚尾在水中漂搖著,仿佛神女披一襲素色長裙,使人目眩神迷,全然忘我。
慈航兩世經歷,見過的美女甚多,大多都是一眼就忘的角色,但面前的女鮫料想應該會讓他記憶猶新。
因為對方不僅漂亮,還有一雙美麗修長的魚尾。
“不過....請恕我拒絕?。 ?p> 他手托凈瓶,義正言辭,斷然的聲音讓女鮫忍不住微微發(fā)愣,不知所措的道:“為什么?難道恩公是嫌棄我?”
慈航搖搖頭,又點點頭,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是也不是?!?p> 見女鮫迷茫,不由耐著性子解釋道:“天下英雄難過美人關,吾輩中人,對女色之事更是慎之又慎。
本座救你本是發(fā)自一心慈悲,若再使我墮入情劫,恐我一身苦修,盡付流水?!?p> 女鮫不懂修行中事,見他說的嚴重,想必自有難處,她不是個過多糾纏的性格,聞言落寞的輕輕垂首,眼角不自覺滑下一滴淚來。
鮫人有淚,落而生珠。
那滴淚從她精致的臉龐滑落,頃刻間化作一顆透明的珍珠,被她接在手中。
少女捧起珍珠,奉供慈航,道:“我族眼淚能解百毒,放入銅中,可使青銅生香;放入玉匣,能使暖玉變軟;是以有香銅軟玉之說。
恩公救命之恩,小女無以為報,只能以此物向贈,聊表心意?!?p> 慈航猶豫片刻,如此說來,這玩意兒倒還是個寶貝,用來練法煉寶,早晚也能用到。
遂使個攝法,那珍珠頓時如受牽引,自動飛入其掌中。
慈航手捻寶珠,抬頭對光查看,只見其晶瑩剔透,柔光發(fā)亮,且自帶一股淡雅的幽香,聞之讓人心曠神怡。
可惜只有一顆。
倘若足夠多的話,還能串成手串或項鏈,輔助道家、佛家、或魔家秘法,練成一樁奇特的法寶。
見他面露惋惜之色,女鮫還當是對禮物不滿意,頓時局促的低下頭,“恩公勿怪,此物已是我能拿出最珍貴的東西,畢竟....畢竟....”
她不安的連說兩聲畢竟,卻是想起自家被屠戮殆盡的族人,忍不住鼻頭微微一酸,又掉下淚來。
望著那滴溜溜滾落的珍珠,慈航悄悄出神,想要安慰一番,又有些舍不得。
正手足無措之際,那女鮫已是情到深處,不由伏在鰲魚尸體上嚎啕大哭。
隨著她的哭聲,一顆顆晶瑩的珍珠不斷滾落,又被慈航用攝法收起。
不多時,就已收的盆滿缽滿。
這時候,慈航縱是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安慰道:“莫哭莫哭,而今汝全族僅剩你一人,自當好好生活,莫使悲魔入心,內生絕望?!?p> 他不說還好,一說更讓女鮫感覺壓力山大,暗道:“如今恩公不收我,我縱然有一腔報仇之心,哪里又是那群鮫人的對手?
再加上海中兇險,我一人又孤苦無依,早也是死,晚也是死,不如就這樣死了罷?!?p> 想畢,她又拜謝一番,扭頭噗通一聲,沉入水中。
慈航只當是她想開了,又尋思該如何收取鰲魚丹珠,就在這時,突然見水中升起一道道氣泡,緊接著無數血水上涌,一條白嫩嫩的胳膊突然從水里浮起。
慈航目光一凝,大驚失色,連忙一躍而起,跳入水中,頓時在水下看見一群鯊魚,正圍著女鮫如狼群般不住撕咬,不多時的功夫,已是將對方咬的血肉模糊。
偏偏女鮫心生死志,竟然連反抗都不反抗。
“造孽呀!”
他一聲感嘆,手中掐訣,玉凈瓶登時生出一股吸攝之力,將女鮫從遠處吸過來。
鯊魚們本來在大快朵頤,哪里肯這樣輕易放過,又紛紛圍攏過來。
慈航見狀,腦后不由神光大放,嘴上大喝一聲:“滾!”
這一聲真如虎嘯山林,又似龍吟九天,果然將鯊魚們嚇的慌了神,轉瞬間一哄而散。
抱著奄奄一息的女鮫,慈航連忙向上游動,拖著對方再次爬上鰲魚龍首。
說來也怪,那鮫人脫離水源之后,魚尾竟然又生變化,悄然化作一雙修長的玉腿,只是上面血肉模糊,一部分甚至已經被鯊魚咬的看到骨頭。
望著對方玉體橫陳,滿身傷痕,奄奄一息的樣子,慈航禁不住眉頭緊鎖,他因懼怕男女相處,暗生情愫,往后難免墮入情劫,所以不打算在身旁留女人。
可此時此刻,這種情況著實讓他不知所措。
一方面,救治對方的話,未來很可能會有入劫的風險;另一方面,不救的話,又未免良心不安。
左思右想,他面色忍不住一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