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謝玉軒穿越之后,第一次進(jìn)入臨安的酒樓,雖然之前有過記憶,可身臨其境,感覺還是很新鮮。
日新樓門前彩畫裝飾,繡有“日新樓”大字和花紋圖案的彩旗半空挑出,門內(nèi)緋綠簾幕,上面懸掛著貼金紅紗梔子燈,里面
廳院廊廡,全皆彩繪,花木森森,酒座瀟灑,分閣坐次,重簾相隔。
沿著主廊走幾十步,兩邊都是些像包廂一樣的閣樓,走進(jìn)某間閣樓,里面有專門侍酒的歌妓,也稱胡姬。
真是: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
“可大,來啦。”
喬沂辰已經(jīng)在閣樓的包廂等候,看到謝玉軒走進(jìn)來,馬上起身相迎。在他身側(cè),有兩位著濃妝的侍酒歌妓。
中午在府治時,兩人就約好,下午在此見面,既是實地查案,也是探討案情。
謝玉軒點了點頭,對包廂內(nèi)的兩名胡姬說道:“兩位姑娘請先退下,我們談點事。”
兩位胡姬朝謝玉軒行了個福禮,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喬沂辰不以為然地說:“你可真是謹(jǐn)慎,她們又不可能外傳?!?p> 謝玉軒搖了搖頭,一臉嚴(yán)肅地說:“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辦案的第一原則就是保密,如果我們的進(jìn)展傳到嫌犯耳中,還怎么辦案?還怎么抓人?”
不管大案小案,討論案情時都有一個原則,不能公開討論,更不能外傳。
馬自鳴在日新樓買過酒,嚴(yán)格來說,這里也算現(xiàn)場之一,他們來調(diào)查取證可以,要討論案情,當(dāng)然要保密。
喬沂辰聽得很認(rèn)真,誠摯地說:“你說得有理?!?p> 謝玉軒問:“你那邊查得如何?”
喬沂辰搖了搖頭:“馬自鳴雖整日醉酒,對待病人卻很認(rèn)真,而且醫(yī)術(shù)精湛,并無治錯之人?!?p> 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斷了,謝玉軒給他指明過幾次方向,最終都無功而返。他已經(jīng)有點喪氣,感覺毫無頭緒可言。
謝玉軒問:“我的藥方抄回來了嗎?”
“當(dāng)然?!?p> 喬沂辰拿出一張折好的紙,遞給了謝玉軒。
“知母、黃柏這兩種藥物的藥性問了么?”
謝玉軒一邊看著藥方,隨口問道。
喬沂辰說道:“這兩味藥,都對你無益?!?p> 謝玉軒的方子,他自然也問了惠民藥局的其他郎中:歐白及、人工麝香、龍涎香、西紅花、馬錢子、乳香、牛鞭、肉豆蔻、丁香、高良姜,確實是治療男人問題的好方子。
但知母和黃柏則是例外,長期服用,會讓男人不舉。
“確定?”
“我問過惠民藥局的幾個郎中,他們的回答都一致,如果長期服用這兩味藥,將導(dǎo)致男人不舉。還好,你的方子里沒這兩味藥,也不用擔(dān)憂?!?p> 謝玉軒問:“接下來,你準(zhǔn)備怎么查?”
這兩味藥的事,他自然不會告訴喬沂辰。他現(xiàn)在要搞清楚,讓自己不舉的兩味藥,是李雪煬加進(jìn)去的,還是靈兒加進(jìn)去的?抑或是李雪煬授意靈兒加進(jìn)去的?
靈兒是婚后謝玉軒買的丫鬟,宋代的奴婢賤人,律比畜產(chǎn)。在南宋,奴婢可以自由買賣,而且奴婢死了,不必檢視,所以導(dǎo)致他們的命運更加悲慘。
謝玉軒倒沒虐待過靈兒,相反,她見靈兒服侍李雪煬很用心,視她為半個家人。
這個年代的奴婢,一般有幾種來源,比如說貧苦人家生活無著,饑寒交迫,不得已而賣女為婢。
另外一種就是家主婢,即所謂的家生妮子,是奴婢與奴婢結(jié)為配偶,生下來的孩子無需辦任何手續(xù),就成了法定的奴婢。
還有就是一些青樓女子,因人老珠黃,從良不成,被鴇兒轉(zhuǎn)賣為婢。
當(dāng)然,還有其他一些原因而賣身為婢的,比如因天災(zāi)戰(zhàn)禍?zhǔn)ゼ胰说模改鸽p亡無依無靠的,甚至還有一些是被人拐騙,引誘轉(zhuǎn)賣的。
靈兒屬于因失去雙親,生活無著,只能賣身為婢。
所以,他服的藥中,多出來的知母和黃柏,如果不是李雪煬所為,那就是靈兒放的。
只是,放這兩味藥,對她有什么好處呢?
任何人行事,都會有其目的和用意。
難道,是李雪煬……
這就更加不可能了,李雪煬是他娘子,一直為不能行房而苦惱,又怎么會讓他不舉呢?
這種事如果被發(fā)現(xiàn),那真要浸豬籠。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藥鋪,畢竟,把這兩味藥加進(jìn)去,神不知鬼不覺。不要說李雪煬和靈兒,就算是謝玉軒,也不可能分辨這些藥材吧?
但有一點,謝玉軒可以斷定,做這事之人,心思縝密,策無遺算。
這個人……,與殺馬自鳴之兇手,倒是有幾分相似呢。
如果馬自鳴真是因自己而死,那就太可怕了。
謝玉軒仔細(xì)回想,突然驚身一身冷汗。
昨天早上他穿越,不想雖來歷不明的中藥,畢竟半年都沒見效的藥,還是少喝為妙。
出門的時候,他偷偷抓了把藥渣,用各種辦法檢驗后,弄到了各味藥材的名稱。當(dāng)時他就懷疑,知母和黃柏可能有問題。
再與馬自鳴給自己的方子一對應(yīng),馬上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
喬沂辰苦著臉,嘆了口氣:“如果我知道怎么查,還會在這里等你么?可大,你可得幫我。”
謝玉軒沉吟道:“這件事,確實有些古怪?!?p> 他沒想到,查來查去,竟然跟自己扯上關(guān)系。
那個躲在暗處的人,一直在關(guān)注著他,在他查中藥問藥方時,可能就對馬自鳴動了殺心。
是誰想讓自己不舉?誰是最大的獲利者?
喬沂辰站起來,朝謝玉軒作了個揖,眼中滿是懇求:“可大你得幫我。”
謝玉軒緩緩地說:“這個兇手很殘忍,也很狡猾,你可以在日新樓到馬自鳴住處的路上,沿途找人尋問,或許會有收獲。另外……”
不管這個人是誰,既然敢對自己下手,他絕對不會客氣。
喬沂辰眼睛一亮:“另外什么?”
謝玉軒說道:“找兇手的過程,也是獵人與獵物交手的過程。要想找到兇手,最好的辦法,莫過于讓他自己跳出來。”
喬沂辰道:“他傻么?殺了人還自己跳出來?!?p> 謝玉軒悠悠地說:“有些人看著聰明,可能真的很傻,或許還真的會自己跳出來。當(dāng)然,得用點手段,給他演場戲。”
ps:昨天去了外地,也沒什么存稿,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