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謝玉軒還沒出門,外面就響起了急驟的敲門聲。新買的丫鬟連忙跑去開門,外面站著穿著捕快服的喬沂辰。
他一臉焦急,繞開小萍,疾步跑進(jìn)房子,抓起謝玉軒的手就要往外走。
“我還沒吃完呢?!?p> 謝玉軒被他一把拉起,順手從桌上抓了個燒餅。喬沂辰廢文任武,手勁大得很,謝玉軒被他差點直接拉得飛起。
喬沂辰壓低聲音,聲音中透著無比的焦急:“出事了!”
“走,到外面說?!?p> 謝玉軒將手里的餅放回桌上,領(lǐng)著喬沂辰走了出去。
喬沂辰一臉嚴(yán)肅,必然是出了大事,否則不會半個時辰都等不及,而要跑到家里來告訴自己。
走到門外,喬沂辰看了看四周無人,壓低聲音說:“昨晚抓進(jìn)大牢的兩名乞丐中,那個余辛易死了。另外,禹恩澤也死了。”
昨天才抓進(jìn)大牢的乞丐,竟然死了一個。乞丐死在大牢,倒了不算佬以??捎矶鳚蛇@個要犯,竟然也死了,這件事可大可小。
他得知消息后,讓人消息現(xiàn)場,親自來請謝玉軒。想渡過難關(guān),必須謝玉軒出馬。
謝玉軒眉頭緊緊蹙在一起:“禹恩澤死了?怎么死的?”
他知道這個時候喬沂辰來找自己,肯定沒好事,但沒想到,事情竟然嚴(yán)重到這個地步。
禹恩澤可是馬自鳴案的兇手,雖說最終也會判個秋后問斬,可他死在菜市場與死在大牢,是兩個概念。
“斗毆。”
“斗毆?走,去看看?!?p> 府治的后面設(shè)有大牢,是原來凈因寺的石頭房子,有一半設(shè)在地下,裝的是鐵門,很堅固。
門口,擺著兩具尸體,其中一具正是昨天從福田院帶回來的乞丐——余辛易。
另外一具尸體,正是那個相貌毫不起眼,在牢里也不跟人交流的禹恩澤。
喬沂辰揮手屏退手下,他可不想謝玉軒勘查現(xiàn)場時被旁人影響。
謝玉軒蹲下身,望著地上的禹恩澤,他脖子有一個傷口,是被牙齒咬的。
旁邊的余辛易滿嘴是血,嘴角還咬著一塊肉,一臉猙獰,雙目圓睜,眼中卻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
而他的喉結(jié)凹陷進(jìn)去,兩人真正拼了個你死我亡。
謝玉軒拿起他們的手掌看了看,又卷起衣袖和褲腳,看了看他的關(guān)節(jié)。
喬沂辰恭敬地站在旁邊,像個學(xué)生似的,仔細(xì)觀察著謝玉軒的一舉一動。就像一塊海綿,不斷吸吮著水分。
謝玉軒站起來后,嘆息一聲:“昨天應(yīng)該見見他的?!?p> 喬沂辰問:“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等會再說吧。”
說完,謝玉軒走進(jìn)大牢。喬沂辰見狀,馬上在前面引路,同時昂首挺胸,
牢房光線陰暗,地面血跡斑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味。
發(fā)生血案的監(jiān)牢已經(jīng)空了出來,不大,大概十幾個平米,地上鋪著發(fā)臭的稻草,散發(fā)著陣陣屎尿味。
走近時,地面一堆蒼蠅嗡地飛開,仔細(xì)一看,地上有一灘快干涸的血跡,還有點點碎肉。
哪怕沒看到打斗的場景,也能想象當(dāng)時有多慘烈。
謝玉軒的腦海里,幻想出當(dāng)時打斗的情形。
余辛易像只章魚一樣,死死咬著禹恩澤的脖子,一口一口的咬著,不斷地撕下他的血肉,雙手手腳牢牢抱著他的身子,致死都沒松開。
禹恩澤怎么甩也甩不掉,只有不斷的用手肘反擊著,隨著血液不斷流失,他最終倒地而亡。
“他們的打斗因何而起?”
謝玉軒在牢房內(nèi)沉思著,福田院的殺人案、臨安府治的打斗案,兩個案子有關(guān)聯(lián)嗎?
余辛易看著那么卑微、懦弱、膽怯的一個人,怎么會如此兇殘?
喬沂辰說道:“為了爭睡覺的位置?!?p> 牢房擠滿了人,混合著各種氣味,不僅令人作嘔,甚至?xí)屓酥舷ⅰ?p> “為了一個睡覺的地方以死相拼?不對啊,禹恩澤一向不跟人爭,寧愿睡在最里面。柳清風(fēng)呢?讓他來見我。”
柳清風(fēng)早跟他說過,禹恩澤在牢里不跟任何人跟,怎么可能為了這點事,與余辛易以死相搏呢?
喬沂辰隨口說道:“他和其他人關(guān)在一起,我去喊他。”
謝玉軒連忙說道:“那不急?!?p> 他不想讓人知道,柳清風(fēng)暗中替自己做事。畢竟,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個時候把柳清風(fēng)叫出來,傻子都知道他被問話了,一旦以后他出去了,勢必會有人懷疑。
“好吧?!?p> 喬沂辰對謝玉軒言聽計從,只要他在,自己只需執(zhí)行就是,一切都有謝玉軒呢。
他對謝玉軒的信任,遠(yuǎn)超出了同窗契友的程度,他可以把自己的前程,甚至生命,都無條件交給謝玉軒。
如果謝玉軒辦不好的事,他絕對也辦不好。
謝玉軒突然問:“另外那個乞丐巴淵呢,沒死吧?”
“他受了點傷,但死不了。”
喬沂辰把謝玉軒帶到另外的一間牢房,里面只關(guān)著一個人,半躺在地上,披頭散發(fā),正是從福田院過來的乞丐:巴淵。
謝玉軒站在牢房外面,隔著柵欄默默望著地上的巴淵,久久沒有說話。
巴淵也感覺到來了人,他望著謝玉軒,等著對方開口??芍x玉軒就這么望著,目光如電,似乎要將他射穿。
這種無形的壓力,令巴淵最終先開口:“不知大人有何事?”
聽到巴淵開口,謝玉軒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從這一刻起,他就掌握了主動權(quán)。
謝玉軒淡淡地說:“知道在牢房斗毆是什么罪嗎?”
“牢頭欺人太甚,我們只是被迫還手?!?p> 謝玉軒冷笑道:“你們只是被迫還手?我看你們是有圖而來!”
一句“我們”,令他確信巴淵和余辛易,確實是一伙的,這與他之前的推斷不謀而合,也因此驗證了很多事情。
巴淵做夢也想不到,他一句無心的“我們”,能讓謝玉軒推斷出這么多信息。
巴淵連忙說道:“我們是被喬捕頭收監(jiān),能有什么圖謀?”
謝玉軒淡淡地說:“有什么圖謀你心里最清楚?!?p> 巴淵身形微微一震,隨后低頭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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