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謝玉軒到府治主持完會議后,就去見了伍宏巖。
他是押司官之首,趁著早上的例會,安排著全天的差事。如果他有事,可以讓其他人多干點,如果他沒事,則會過問其他人的工作。
當(dāng)然,最重要的差事,謝玉軒不會交給其他人。
謝玉軒想告訴伍宏巖,以后他不會直接與之見面,至少不能再在外面的酒樓見面。
然而,伍宏巖見到謝玉軒后,卻告訴了他一個驚人的消息。
“可大,金國密諜案,以后不用你參與了?!?p> 伍宏巖臉上露出一絲愧疚,他對謝玉軒還是很看重的,然而,魏晨曦卻認(rèn)為,劉翊伯要走了,謝玉軒被拋棄,以后能發(fā)揮的作用有限。
謝玉軒平靜地說:“如果他們再找我呢?”
他倒沒有多少失落感,殿前司的案子,他本就沒想?yún)⑴c。就像他前世是法醫(yī),讓他去查經(jīng)濟案一樣,專業(yè)不對口嘛。
“先應(yīng)付,再稟告?!?p> 謝玉軒點了點頭:“那行,沒事的話,我先走了?!?p> “可大,對不住了……”
謝玉軒笑了笑:“大人解救我于險境,謝謝你還來不及。可惜,以后沒有銀子可拿了?!?p> 之前兩次從劉翊伯拿到的錢,謝玉軒都跟伍宏巖二一添作五,可最后一次的一百兩,他就沒給伍宏巖分了。
伍宏巖說道:“你很不錯,如果有機會,希望還能與你一起辦差?!?p> 事實上,謝玉軒目前的表現(xiàn),比殿前司派出的密探要好得多。
岳彬羽也打入了金國密諜組織,然而,還沒帶回什么重要的機密,就被人殺了,連頭都不翼而飛。
謝玉軒已經(jīng)贏得劉翊伯的信任,還收了人家?guī)装賰砂足y,也打探到金木水火土幾個潛伏組的情報。
可惜,魏晨曦并不看重謝玉軒,甚至覺得謝玉軒搶了殿前司的風(fēng)頭。
劉翊伯離開臨安,謝玉軒就沒作用了,以后由殿前司派人監(jiān)視劉宅便可。
魏晨曦還計劃派人打入劉翊伯的木組,那人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比謝玉軒經(jīng)驗豐富,身手也不錯,至少不需要人保護。
謝玉軒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我希望永遠不要再一起辦差了,你們的差事太危險,以后一起喝酒可以,別一起辦差了?!?p> 出來的時候,碰到了丘雨蘭。這個大長腿美女,提前知道了消息,知道她以后不會再暗中保護謝玉軒了。
她羞澀地看了謝玉軒一眼,迅速別過頭
“小蘭,這幾天謝謝你了。”
這是謝玉軒最大的遺憾,不辦密諜案后,他與丘雨蘭也沒辦法交往了。
在南宋的人看來,丘雨蘭是個怪胎,甚至都沒人把她當(dāng)女人看,可謝玉軒靈魂來自后世,這種超模美女,看著都賞心悅目。
丘雨蘭低聲說:“我沒做什么。”
謝玉軒輕聲念道:“風(fēng)雨飄搖蘭花草,露鮮錯落斗星枝。
扁長葉子黛青色,玉小莖兒纖墨姿。
夜來頻送暗香泣,拂曉獨留疏影芝。
文雅脫俗靈氣顯,蕊幽冷馥自天織。”
丘雨蘭望著謝玉軒遠去的背影,眼眶濕潤了。
她從小習(xí)武,沒讀什么書,可那句“風(fēng)雨飄搖蘭花草”還是聽懂了,這不就是說自己么?
看著謝玉軒遠去,她暗暗頓足,應(yīng)該讓謝玉軒抄下這首詩的。
殿前司的差事一交,謝玉軒的生活馬上就平穩(wěn)了。
早上照例去府治主持會議,謝玉軒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一把手的氣勢,每次開會,都是其他押司匯報手頭的差事,他最后總結(jié)發(fā)言,再分配今天的差事。
剛散會,喬沂辰就來找他:“可大,清河坊出了樁殺人案,肖大人命你我一起辦理此案。”
謝玉軒點了點頭:“好?!?p> 他心里很是疑惑,清河坊的案子,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到了地方之后,謝玉軒才發(fā)現(xiàn),怪不得此案會驚動通判,原來案子出在劉宅。
并且,案子雖是由臨安府辦,可實際辦案人員,卻是殿前司的人。
伍宏巖頭戴彎角帽子,身穿一身皂衫,系一塊捕快腰牌,帶著也換上捕快衣裳的丘雨蘭,先一步到了劉宅。
而臨安府的捕快,只負責(zé)外圍,真正查案的人,全是殿前司的。
喬沂辰找到謝玉軒吐槽:“真是憋屈,說好臨安府辦案的,到了這里,卻成打雜的了?!?p> 謝玉軒輕笑道:“他們辦案,有功是你的,有過他們提,豈不樂哉?”
他知道殿前司是不想驚動金國的密諜,這才打著臨安府的幌子。
“謝先生,能否再跟我說說尸體檢驗的事情?”
臨安府的仵作羅甲,也無用武之地,只能找謝玉軒求教。
謝玉軒信口胡謅:“理論要與實踐相結(jié)合,才能發(fā)揮最大的作用。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p> 羅甲一臉欽佩:“先生真是金言玉語。”
他對謝玉軒早就佩服得五體投地,哪怕謝玉軒放個屁,他都覺得是香的。
謝玉軒此時確實沒有心思跟羅甲說什么法醫(yī)學(xué)的知識,他知道,讓自己來劉宅,一定是伍宏巖的意思。
否則,這么一個殺人案,不可能驚動通判大人。
這次謝玉軒來劉宅,主要的目的并非查案,而是露臉。
不用伍宏巖提醒,謝玉軒也知道,他正準(zhǔn)備去找劉翊伯時,伍宏巖卻將他拉到一旁談話。
謝玉軒問:“死的是什么人?”
伍宏巖輕聲說道:“劉翊伯。”
“什么?”
哪怕謝玉軒一向鎮(zhèn)定自若,此時聽到伍宏巖的話,也是嚇了一跳。
劉翊伯是金國密諜木組的新任主事,正準(zhǔn)備離開臨安,怎么會死呢?
伍宏巖輕聲叮囑道:“可大,如果有人跟你聯(lián)系,一定要及時告之?!?p> 謝玉軒問:“好。劉翊伯是怎么死的?”
伍宏巖說道:“砍頭。”
謝玉軒詫異地說:“砍頭?頭呢?”
伍宏巖搖了搖頭:“沒找到?!?p> 謝玉軒問:“那如何斷定尸體是劉翊伯?”
伍宏巖說道:“下人指認(rèn),劉宅的管家記得劉翊伯手臂上有個胎記,與尸體印合?!?p> 謝玉軒問:“我能看看劉翊伯的尸首嗎?”
“當(dāng)然?!?p> 謝玉軒看到尸體的第一眼,馬上就斷定,殺害劉翊伯的兇手,與福田院殺岳彬羽的,為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