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開熙道︰“來來來﹐老夫替兩位引見一下?!弊猿嗽譬p三老﹑方金匱﹑陳嗣漢直到懷春﹑魯同順﹐都介紹了。禤而立一一抱拳為禮﹐而那張?zhí)煊由鯙橘瓢俩o昂著頭﹐只嗯嗯地胡亂應(yīng)著。直到介紹懷春時﹐張?zhí)煊觾裳鄯殴猢o滿臉堆下笑來。
魯同順前面帶路﹐甘開熙領(lǐng)著眾人往回走著﹐張?zhí)煊訁s故意走慢兩步﹐與懷春并排而行。
到得客廳﹐甘開熙教魯同順換過碗箸﹐再添酒菜﹐團團地坐了喝酒。酒過三巡﹐甘開熙問張?zhí)煊拥扩U“賢侄﹐此次到西北有何貴干?”
張?zhí)煊拥扩U“世伯﹐此次小侄奉家父之命﹐一來外出游歷﹐二來也想前來拜會世伯﹐不想世伯華莊在此﹐小侄竟然不識﹐差點鬧出笑話﹐還望世伯原宥?!?p> “哪里哪里﹐小莊所在偏僻﹐與世無爭﹐賢侄一時不識﹐也不為奇。這位龍公子﹐乃當世大俠草先生高足﹐賢侄可多親近親近?!?p> 張?zhí)煊又慌读艘宦暕o便轉(zhuǎn)頭去向懷春攀話。乘云見他無意相談﹐便向禤而立道︰“禤兄﹐那日客棧中相遇﹐實有心結(jié)納﹐只是當時病急﹐匆匆起程﹐卻好兄臺今日現(xiàn)身此處﹐正好與兄臺相識?!?p> “當日見公子氣度不凡﹐在下也是有心結(jié)交的。只是公子行蹤匆匆﹐又沒個由頭﹐差點就失之交臂了?!?p> 懷春道︰“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兩位大哥﹐正應(yīng)同飲一杯?!?p> 乘云﹑禤而立哈哈一笑﹐齊道︰“理應(yīng)同干一杯?!?p> 乘云見禤而立豪爽﹐甚對脾氣﹐便道︰“禤兄﹐俺們一見如故﹐往后就直呼賤名乘云好了﹐免去了許多繁文縟節(jié)﹐不知禤兄意下如何?”
禤而立立即就道︰“好!正有此意!以后兄弟就叫我而立可也!”
乘云道︰“吾兄年長﹐小弟以后便叫你立兄吧?!?p> “乘云!”
“立兄!”
兩人對視﹐哈哈哈大笑﹐舉起杯來﹐連盡三杯。甘開熙道︰“可喜可賀﹐兩位少俠兄弟相識﹐來來﹐各位同賀一杯!”
眾人一齊舉杯﹐都干了。是晚盡興而散。懷春把乘云送至房中﹐這才與珊瑚自回閨房。
次日一早﹐方金匱施完針用過藥﹐懷春便來陪乘云說話﹐懷春道︰“云哥﹐今日天色甚好﹐咱們就去那假山亭中走走可好?”
乘云道︰“好!春妹妹說的地方﹐一定好?!?p> 兩人到了那亭子中坐地﹐只見亭子三面花木青蔥﹐一面臨水﹐半畝大小的池子里﹐游魚可見。
懷春道︰“云哥﹐你看昨天二人打斗﹐誰的功夫好些?”
乘云笑道︰“若論招式﹐自然是張公子的純熟緊密﹐只是張公子心浮氣躁﹐難有進境。立兄雖招式不多﹐卻無花巧﹐每一招都是攻敵之必救﹐雖未見立兄盡展所學﹐但恐立兄深藏不露﹐還有別的功夫﹐也未可知?!?p> “立兄還有別的功夫?云哥怎么看出來的?”
“你不見他背上一個背囊﹐里面必是一件奇形兵器﹐立兄真功夫﹐恐怕就在這件兵器上?!?p> “哦……”懷春頓了一下﹐又道︰“云哥﹐你看張公子這人怎樣?”
“張公子?很好呀?!?p> “好什么好?我看他心術(shù)不正?!?p> “怎么不正?對了﹐令尊與張家早就相識了?聽莊主之言﹐似乎還是世交?”
“這就不清楚了﹐沒聽爹爹說過﹐只記得小時候有個姓張的叔叔來過﹐說是江南什么地方的。還要帶俺去江南玩兒呢。對了﹐云哥﹐江南在什么地方?好玩嗎?”
“俺也沒去過江南﹐只聽俺師娘說過﹐那江南一片錦繡﹐物華天寶。特別是有一個西湖﹐美得不得了﹐聞名天下的美景就有︰曲院風荷﹑花港觀魚﹑三壇印月﹑斷橋殘雪等等。連大文豪蘇東坡都曾賦詞贊道︰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p> 懷春聽得悠然神往﹐道︰“如此美景﹐便在那里住上一世﹐該有多好?!?p> 乘云道︰“等俺傷好了﹐咱們就去那江南游玩一遭﹐好不好?”
“好!云哥﹐你快點治好傷﹐咱們就去那西湖﹐尋一處風景絕佳之處﹐就此結(jié)廬而居﹐與世無爭﹐該有多好!”
乘云嗯嗯地猛點頭﹐不知不覺﹐兩人依偎在一起。和風吹著亭中一對璧人﹐水中倒映著一雙佳影。
晚上﹐方金匱依時前來施針用藥﹐事畢﹐方金匱道︰“龍公子﹐這十數(shù)日用藥﹐公子體內(nèi)毒性已然壓制住了﹐只是老朽苦于找不出毒藥是何物﹐不能清除。奈何?”
乘云道︰“只要毒性不發(fā)作﹐已然甚好。至于清除余毒﹐前輩想到良策再行醫(yī)治不遲?!?p> 方金匱不再說話﹐叫拾了藥囊自去了。乘云掩了房門﹐坐在床上﹐暗思道︰毒性既不發(fā)作﹐不如練一下功﹐看看如何?
想罷﹐盤膝坐好﹐五心向上﹐意守丹田﹐良久﹐丹田中卻一如既往﹐空空如也﹐一點真氣也無。乘云練功無效﹐只索罷了﹐倒頭便睡。
次日一早﹐方金匱施針用藥罷﹐禤而立前來探訪﹐兩人寒喧了幾句﹐禤而立便動問道︰“乘云兄弟﹐你這傷是……?”
乘云苦笑道︰“立兄﹐說來話長﹐也甚是丟臉。”于是便把如何殺韃子﹐救了鄭家鋪鄉(xiāng)親﹐又如何獨自外出巡視﹐不合誤入荒谷﹐遇見怪人﹐被那怪人刺了一劍﹐打了一掌。如此這般﹐說了一遍。
禤而立聽罷道︰“兄弟遭此大難不死﹐必有后福?!?p> 乘云道︰“福倒是未見﹐但性命是撿回來了。只是功力不復(fù)﹐半點真氣也無。對了﹐待小弟傷情稍好﹐立兄不如便與小弟一起﹐前往白虎堂﹐一起抵御韃子﹐可好?”
禤而立道︰“好極!愚兄左右無事﹐正可隨兄弟同行?!?p> “立兄﹐小弟聽師父談?wù)撎煜挛涔Ρ鳗o曾言﹐兄臺所使兵刃﹐乃漢時戰(zhàn)陣中常用兵器﹐纖長挺直﹐鋒利剽悍﹐乃近身相搏之利器。至唐之后﹐化為伏刀﹑障刀﹑橫刀﹑陌刀等形式。時至今日﹐其招式早已失傳﹐不想今日得見﹐實是平生一大美事。”
禤而立道︰“兄弟﹐據(jù)家祖曾言﹐愚兄先祖便是漢時兵卒﹐累功至裨將﹐此后便傳下此刀及刀法﹐其法并無繁復(fù)﹐只有六式﹐沒有變化﹐簡單而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