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折回到寢室后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想到了曾經(jīng)的種種。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自己的人生有部分空白,但偏偏不知道哪里空白,像是在雪中走路,回頭發(fā)現(xiàn)足跡已經(jīng)被掩蓋了。
周六了,今日陽光明媚,是個好天氣。
林青折拿著那副名為“落櫻”的畫來到那片已經(jīng)近乎枯萎的櫻樹林里,那些枝頭大多已經(jīng)空了。
而那棵樹也差不多,只有幾朵小巧櫻花留在上面,似乎風(fēng)一吹便會飛走。
林青折來到那里時,蘇知簡還沒到,林青折便在樹旁坐下打開手機發(fā)了條消息。
“我已經(jīng)到了,還是那棵樹下。”
“??!你已經(jīng)到了?”
“嗯對,早上起的比較早,所以先來了?!?p> 蘇知簡看了這條消息后又看了看時間,心想:這才八點,這年頭年輕人都這么早起的嗎?
她連忙從床上起來而后手忙腳亂的收拾,連早飯都沒做。
林青折在樹下靜靜的思考,思考人生,思考江浩州為什么走。
思考著他便睡著了,在那棵樹下,櫻花散落在他的肩頭。
蘇知簡來的時候林青折的肩上和頭上已經(jīng)鋪滿了櫻花,整個人遠(yuǎn)處來看都是很粉的。
林青折聽著聲音睜開了眼睛,睜眼便看見蘇知簡精心畫的妝,以及那黑色長發(fā),蘇知簡的黑色長發(fā)近乎全落在林青折臉上,讓他有些癢癢的。
“你來了?”
“看來你昨晚沒休息好,居然在這睡了,也不害怕小蟲子什么的。”
“你說對了,我昨晚確實沒休息好,對了那幅畫畫完了,給?!?p> 林青折將那幅落櫻給了蘇知簡,蘇知簡把這畫放在一輛車上。
林青折倒是有些驚訝道:“你的車?”
蘇知簡點點頭:“不是我買的,家里人送的,在我成年那年,不過我一般不會開就是了?!?p> “為什么?”
“我怕禍害別的司機……”
蘇知簡笑笑解釋道:“主要是考完駕校后就忘了,現(xiàn)在只知道一些交通規(guī)則,為了他人和我自己的安全著想,一般也不開車出來?!?p> 林青折自己也沒考駕照,雖然家里一直有要求,但都被他搪塞過去。
“等會我們?nèi)ヒ粋€地方吧?!绷智嗾酆鋈幌氲絺€事。
“好呀,我?guī)恪灰獞岩砂?,雖然我開車是有些問題,但基本的操作還是會的!”蘇知簡看林青折對他的車技深表懷疑,想要解釋,但思考了下,要用實際行動來為自己正名。
于是蘇知簡便把林青折拉進(jìn)副駕駛,而后鎖住他的那個車門。
“說地點,還有你的安全帶。”
……不得不承認(rèn),蘇知簡確實會開車,當(dāng)然,也僅限會而已。
在一路有驚無險后,他們終于到了目的地。
是那昨天座橋下,兩人下了車。
“這里,有什么故事嗎?”蘇知簡很好奇的看著四周。
“目前還沒有,但里面有一些能讓人深感動容的人?!?p> 蘇知簡顯然很少來這種地方,剛進(jìn)去就被一沒清洗掉的涂鴉嚇了一跳。
“你確定這不是某種鬼屋?”剛剛那個骷髏頭的涂鴉是有些血腥。
“當(dāng)然不是,這里是一部分追尋夢想的失足者的避雨地?!?p> 林青折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那個幾個人組成的樂隊。
同時樂隊也看到了他們,女主唱揮了揮手喊到:“林青折!來的挺早啊。”
林青折笑笑,和蘇知簡來到女主唱那邊打招呼,看了眼那個小盒子貌似今天他們收入雖然說不上好但比昨天還是強了些。
“看起來你們在吃飯,這么早就吃了嗎?”林青折問。
女主唱咬了口饅頭說道:“主要是沒吃早飯,現(xiàn)在吃了中午就不會餓,可以勉強撐到晚上嘛,這樣一天兩頓就可以了。”
林青折聽后心中又一陣酸澀。
女主唱看見蘇知簡,好奇問道:“她是你女朋友嗎?很漂亮啊?!?p> “不是的,她是我一個朋友。”
蘇知簡禮貌的回了句:“你好?!?p> 女主唱說道:“話說我還沒給你介紹過我這個小樂隊吧,主唱我,叫陳妥,叫我妥姐就行,那個看起來蠻乖的女孩子原本是個紋身的小姑娘,后來因為一些事就沒干了,她叫李婷燕;后面兩男的一個是楊曹,一個是楊竹,親兄弟本來在一家傳媒公司做組長,但惹了人,被行業(yè)的人搞得差些死了,就出來陪我們唱歌了,你呢小姑娘,你叫什么?”
“我叫蘇知簡,目前在這找工作?!碧K知簡彬彬有禮地回答,但眼神有些復(fù)雜。
陳妥比個大拇指:“看得出來,是個大戶人家!”
林青折笑道:“那我也自我介紹下,我是齊蘭大三的學(xué)生,學(xué)設(shè)計的。”
李婷燕把兩個小凳子遞給他們,結(jié)果小凳子時,林青折和蘇知簡都清晰看到她手臂上紋了個名字,而且很明顯是一個男性的名字。
只是上面還有幾道刀痕,似乎是想把那個名字刮掉。
很快他們都吃完飯,而后楊竹和楊曹兩兄弟把所有人的杯子拿起去那個公廁那邊接自來水了。
這讓林青折不禁開口:“要不我給你們買點礦泉水吧?!?p> 陳妥搖頭:“這幾年都這樣過得,你沒必要幫我們的,就算今天我們花幾元去買礦泉水那之后呢,對吧沒必要,一天也就三十多的收入,好一點能有四十五十,但我們這有四個人呢,所以礦泉水就大可不必了。”
過了不久,楊竹楊曹就回來了。
“林青折,想聽什么?”
林青折把二十元現(xiàn)金放進(jìn)去。
“就昨天那個吧?!?p> 陳妥清清嗓子,開口準(zhǔn)備唱道。
但下一刻她就跪倒在地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到干嘔,扶著凳子喘息,但又止不住的咳嗽,甚至倒在地上捂著喉嚨。
那是窒息!林青折想過去幫忙,但陳妥卻揮了揮手,示意不用。
“抱,抱歉看來今天唱不了,這錢拿回去吧,還有昨天的兩元,這幾天看來都沒法出來了,最近唱的多了,有點感冒。”
蘇知簡在一旁看著,嘴唇顫抖,自言自語說道:“這可不是感冒啊?!?p> 林青折見他們走了,也就和蘇知簡回了車?yán)铩?p> “你對他們這么看?”
蘇知簡進(jìn)了車?yán)铮氲疥愅椎姆N種跡象,她嘆了口氣:“是一群失足的人,但卻比那座橋底外的人更純粹?!?p> 蘇知簡此刻很猶豫,猶豫要不要告訴林青折一些事。
盡管只是猜測,但……算了,有些事當(dāng)事人都沒說,局外人又何必去摻一腳。
“上午有些遺憾啊,那我們下午去哪?”
“本來只是過來拿畫的,沒想到還被你蹭了個車?!碧K知簡笑笑。
“這是你的車,那自然是你說的算。”林青折并沒有什么別的想法,所以選擇去聽蘇知簡的。
“你知道和一個女孩子出去有一件事是必須要做的。”
林青折似乎在哪聽過這句話,下意識道:“開房?”
此言一出,兩人都沉默了。
林青折嘴角抽搐,他想起來了,曾經(jīng)有個叫江浩州的人給他講悟“人生道理”時說的,林青折自然明白這句話什么意思,只是突然意識到此刻好像不是很合適說這話。
而蘇知簡耳邊也染了紅暈,她明白林青折是不小心說的,只是腦海里不禁腦補了一些畫面。
“是看電影啊喂,年紀(jì)輕輕不知道整天在想什么?!?p> “這是我一朋友說的……”
“無中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