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科學方法
研究院樓道不長，藍色玻璃透射著光芒。
二十來步之后，前面一個房間門口掛著副院長室的牌子。
胡教授扭著圓形門把手，打開黃色的門。
“我辦公室比較簡陋，不比你們張家園豪華?！焙淌谡埶麄冞M門。
門內(nèi)，辦公室非常寬大，正對著門擺著巨大的桌子。
兩側(cè)都是書架，擺滿了書和文玩。
書架有些年月，紅漆已經(jīng)脫落。沉甸甸地幾乎要把書架壓彎。
常興東說：“你的藏書要騰騰位置，書架超載了?！?p> 胡教授說：“總是沒時間，要是有時間，我巴不得把我自己清清。”
常興東走到桌面，“咦？”
他的目光盯在上面，不能移走了。
“這幅畫是哪里的？怎么沒見過？”
胡教授說：“是我之前提起的小倉山圖啊。”
常興東很有興趣地走到桌子前，“打印得還挺清啊?！?p> 胡教授說：“我們用高清相機拍攝的，不過還是要找機會再看看真品?！?p> 他說著目光跟李超然交匯。
李超然點點頭。
常興東說：“看真品的時，要叫我，好東西我要看看。”
胡教授笑了，“常老啊，畫的主人就在你身邊啊?！?p> “什么？”常興東震驚地回望。
胖子指著李超然。
常興東看著李超然，“畫是你的？”
李超然點點頭，“確是我的。”
“好啊小哥，你真是深藏不露，我以為。唉老胡你早說啊，要知道是小哥的，我就不來你研究院，直接去看小倉山圖。”常興東說。
李超然說：“沒什么問題，小倉山圖最近在我手里，您要是想看，找時間我?guī)н^去給您看?！?p> 常興東很是開心，他說：“那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看?！?p> 李超然說：“今天不行，今天還有今天的事要處理。”
他說著揚揚手中的報紙。
常興東才想起，他說：“老胡你給看看，他又買個瓷器?；蛘哒f是送上門的?！?p> 李超然說：“剛遇到個碰瓷，兩個小孩，我都沒想到他們的東西是真的?！?p> 胡教授來了興趣，“是什么嘛，打開我看看?！?p> 李超然拆開報紙。
胖子踮起腳看著。
胡教授止住呼吸，生怕打擾李超然。
常興東側(cè)目，他剛才也沒看清。
李超然將報紙放在舊面，是三片瓷片。
李超然擺好三個方向，一片是碗底和側(cè)邊，另兩片都是側(cè)邊。拼一起，剛好是個手心大的小碗。
李超然說：“您給瞧瞧，是什么東西。”
胡教授連忙摸旁邊的放大鏡，他說：“是瓷器啊。”
常興東說：“你這不廢話嗎，我也知道是瓷器?！?p> 胡教授拿放大鏡對著看，“汝窯哦，花紋很好啊，流光溢彩的。手感不錯，像是玉石?！?p> 他說著拎著底部，仔細看，“沒錯，是真的，你們看下面有三個圓點。汝窯燒制時會支三個架子，學名叫支釘。燒成后，底部就會有支釘?shù)暮圹E，三個小圓點。這是汝窯很關鍵的細節(jié)。”
常興東說：“僅僅幾句話就能判斷？”
胡教授說：“那不然呢？還要做個化驗嗎？”
常興東說：“不能太兒戲，萬一是仿制呢？”
胡教授又仔細看，“你看嘛，能看到很多氣泡嵌在釉層中。”
常興東仍是不敢相信，“聽說值幾千萬呢，就這么簡單能鑒定？”
胡教授說：“誰說幾千萬？”
常興東說，“我估計的?！?p> 胡教授說：“說少了，宋代真品那可不止幾千萬，按這品相。修復好，估計得兩個億往上。”
常興東求根問底，“感覺不靠譜，張家園望聞問切那套跟跳大神沒兩樣，我向來不信。沒想到你大學教授也整這套?！?p> 胡教授說：“你看我說的簡單，其實是有前提條件的?！?p> “什么前提條件？”常興東好奇道。
胡教授指著李超然，“因為李哥鑒定在前，有他的鑒定，我就可以放心地鑒定了?！?p> 常興東說：“什么意思？”
胡教授說：“比如您領導說某件事是對的，您能認為那陣事是錯的嗎？比如我?guī)У难芯可?，我認為某個東西是假的，我的研究生需要費的功夫就少很多，他們只需要沿著我的大方向走就可以?！?p> “太兒戲了吧。”常興東說：“萬一他錯了呢?！?p> 胡教授說：“這是他的功夫，要是錯一次就身敗名裂，不過我還沒見過他是錯的。”
常興東瞬間震驚，“你是說他鑒定非常準?！?p> 胡教授說：“他何止是準，按年輕人的話說，是變態(tài)準。”
“是嗎？”
“您還不相信啊，老胡我親眼見到他有四十多件文玩?！焙淌谡f。
“老胡中肯。”胖子好不容易插嘴。
常興東看著李超然，震驚地說不出話。
他剛以為李超然只是個運氣好點的小年輕。瓷碗，他都覺得是被坑了。到老胡這里，先是聽說小倉山圖是李超然的。又聽說，他撿漏四十多個寶貝。
常興東喜好撿漏，退休后經(jīng)常去張家園玩。忙活兩三年，沒買過一件趁手的寶貝，深知撿漏有多難。
李超然竟然有四十多件文玩。
“你怎么買的？”
常興東見慣風浪，此時說話自我感覺不利索。
李超然說：“所以要謝謝你們這些張家園的開拓者，沒你們我也沒法在張家園撿漏啊?！?p> “啊，撿漏四十多件。”常興東不可思議，心情不能平靜。
他跟李超然說：“老胡我肯定是信的，你的四十多件文玩我也是信的。瓷碗如果是真的，我就心服口服?！?p> 他問胡教授，“老胡你有沒有科學的方法鑒定茶碗?！?p> 胡教授說：“用熒光光譜儀器測表面化學成分，科學吧?！?p> 常興東說：“那快點，現(xiàn)在就鑒定?！?p> 胡教授說：“我得問問，看實驗室有沒有空?！?p> 胡教授說著打電話，然后他面露喜色，“可以，院里的實驗室剛好有空，大概十幾分鐘就能鑒定好。”
“走吧，事不宜遲?！背Ｅd東等不及。
胡教授帶三人出門，走到走廊另一頭，下二樓。
在二樓的盡頭就是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