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音歸于祖地,望山河易樣,不勝感慨。覺此地靈氣極為稀薄,心自生感,神念一探,則知祖地本源已毀,大抵是云落所為,不由得長嘆不已。
流音漫無目的而踱,再抬首時(shí),眼前竟是“焚須彌生寺”五字。他如何不認(rèn)得此寺于何處?只是易了地界。流易緩步而入,見院廳內(nèi)一尊坐佛,雙目淺閉,金光爍爍,其貌便是安彌。
“施主可是來化緣?拜佛?”一小童僧步至流音身側(cè)。流音俯察其衣著,竟不整若乞丐,便笑道:“我非僧人,不講化緣。不知,你可曉得此人是誰?”
“阿彌陀佛,施主,活佛渡塵乃本寺前任方丈,為救蒼生,渡化浮屠,心神交瘁,坐化于此?;罘鸸Φ聢A滿,肉身不腐,澆筑成金,于此為世人拱奉香火,引得明路?!?p> 流音雙手合十,拱手一拜,轉(zhuǎn)身道:“多謝小師父解惑。我來此,是為歸還一物。還麻煩您,將它交予方丈?!绷饕羧〕鼋饍?cè),拱予小童僧。
“阿彌陀佛?!毙⊥苫箅x去。
有間。
“悟塵,這位施主在何處?”方丈驚道。
“師父,您著相了,且隨我來?!?p> 二人速步行至安彌像前,卻唯有一支新添的香火。
“阿彌陀佛?!?p> 道宗外,千歲迷林。
一青年渾身血污,倒伏于地,身旁站著些人,單指向其罵道:“庶出,還妄想同我爭龍鳳榜?等著被兇獸食盡吧!走!”眾人離去。
一會(huì)兒,奔來一面容皎好女孩,將青年扶至樹下,喂其一顆丹藥:“對(duì)不起,青鋒哥哥,我來晚了?!?p> “小姐,我們?cè)撟吡?。”一老者從暗中隱出。
“再等等,我想再陪陪他?!?p> 女孩向其哭訴許久,青年仍未醒來。
“小姐,我們快走吧,再過些時(shí)候,他該醒了?!?p> “好,好吧……女孩拭去淚站起,同老者去了。
不知何時(shí),青年漸醒,發(fā)覺身上重傷竟愈,手側(cè)還多出一本書,喚《人間別》。
流音步伐沉重——前方那座城竟無一絲生氣,行止魔都城門前,見門上那精致的面龐猶白得生動(dòng)。不禁雙腿一沉,跪于其前,叩三個(gè)響頭而起,踏步攀伏城門之上,欲將劍拔出。
“別試了,我試了七年,拔不出來的,放棄吧?!币粶嫔B曇舻?。
流音一頓,道:“可你不還是試了七年么?至今,仍在嘗試?!?p> 那聲音苦笑。
“接好了。”
隨之則是金石摩擦之聲。那人聞音,一健步?jīng)_上前去,將落下的梁祎護(hù)在懷內(nèi),泣不成聲。
“你.....你是何人?”
“若非有你七年之勞,我又如何能于今日將其拔出呢?”
那人跪于城門下,徹聲嚎哭。
“立墓之事,便交于你了。我……不配?!?p> “前輩,前……”
抬頭望去,唯見風(fēng)玲。
未曾想,竟下起了鵝毛,兩時(shí)辰便已堆積于地。
流音已換上了裘衣,不知為何,行至探芳別院門前街道。探芳老人正于門前掃雪,忽地抬頭望見流音:“呦!沐公子,進(jìn)來坐,進(jìn)來坐?!?p> 流音向其作揖,道:“謝過丈人,小生猶有要事傍身,便不麻煩您老了?!?p> “欸,跟我還客氣什么!唉,你看看,忽地,便落雪了,忽地,便去了七年。”
“是啊,白駒過隙。”
“嗯?那小姑娘呢?”
“她……她家中從商,南去了?!?p> “欸,你看看你,那么墨跡,小心人家姑娘同別人跑了!”
流音先是一愣,而后淺笑:“不會(huì)的,我同她約好了,等到屋外的花,繁盛勝海時(shí),便同她再見。”
“哦?你可還需花種?老夫尚且有余?!?p> “那……先謝過丈人了。”
“欸,不必客氣。”探芳老人將花種帶予流音,“對(duì)了,這次,我可不要銀兩了,送你的?!?p> “多謝丈人?!绷饕粢緞e。
探芳老人滿面紅光,盡是喜色:“此事,可為題……嗯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