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皇帝在龍椅上正襟危坐,目光如炬!朝臣兩旁分站,微低下腰,手拿笏板,不敢直視龍顏。(笏,hu四聲)
而朝臣中央,跪著府尹,他低下頭,奏道:“啟稟陛下,微臣有報!同犯謀反之罪的林大將軍部下上官年已被定遠王抓住,現(xiàn)押在殿外,還請陛下施以罪則!”
皇帝的目光投向府尹身旁站立的定遠王身上,輕輕擺手,一旁太監(jiān)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搖甩浮塵,尖聲細語道:“將犯人帶上殿來!”
宮廷衛(wèi)士抬著囚籠,上官年身體在里頭朝上,手腳皆捆縛,嘴角有血跡,見到定遠王嗚嗚叫喚,卻不能發(fā)出一點聲響。
皇帝起身,在太監(jiān)的攙扶下,慢慢走下高臺。有趣的是,每當皇帝走下一步,定遠王也會慢慢退上一步。
“徐松,你退什么?”
皇帝終于說話,那聲音稀松平常,話語中卻莫名蘊藏威嚴,這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絕對俯視之感!
定遠王徐松低頭作揖道:“臣最近武道境界突破,還未穩(wěn)固,怕氣息擾了陛下!”
對于武道世家出身的徐松,皇帝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說法。接著看向囚籠中的上官年,微笑道:“上官將軍,很久不見了?!?p> 上官年想要訴說什么,可依舊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于是布滿血絲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人,最后停留在徐松身上,同時身體不斷掙扎,連捆縛雙手的繩子都被撐斷一截。
“陛下,此人看來尤為不服!還請問罪!”
有朝臣出列提議,其他朝臣紛紛附和,皇帝收起笑容,轉(zhuǎn)身慢慢走回龍椅,邊走邊道:“將上官年拉去午門斬首,以正視聽!”
“是!”
宮廷衛(wèi)士將囚籠抬走,皇帝坐回龍椅,對徐松道:“徐松,你清剿謀反之人,有功!朕該賞賜你什么?”
“回陛下!”徐松半跪,“臣想為姐姐守陵一月!”
“好!”
得到皇帝允諾,徐松欣喜道:“謝陛下!”
皇帝看著徐松,內(nèi)心感慨萬千!說起來,徐松本是國舅,他是逝去的文貴妃的弟弟。藩王權(quán)大,所執(zhí)掌一地連皇權(quán)都不能及,因此文貴妃病重岌岌可危時,也正是削藩最緊張之時!文貴妃到死,徐松也沒能來看望,如今徐松提出這要求,皇帝覺得合理合情,便立馬同意了。
“南越州府尹,朕該賞賜你什么?”
“回陛下!”府尹哆哆嗦嗦,“微臣并沒有出什么力,一切事都是定遠王負責的,不敢要什么賞賜!”
“你既與徐松一同前來,也該是有些功勞,朕賞你黃金百兩,上貢玉鐲一對!”
“謝陛下!”
事畢,金鑾殿竟靜寂許久,皇帝道:“眾愛卿,可還有事啟奏?”
再度靜寂許久,皇帝道:“既無本奏,那退朝吧”
此時太監(jiān)道:“今日朝畢,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行至宮外,徐松對身邊恭敬的府尹和出列的朝臣道:“今日朝上,你們做得很好!這是釋瘴藥丸,可以緩解你們體內(nèi)的蠱毒?!?p> 他們接過藥丸,趕緊吞下,暫時心安。徐松已經(jīng)走遠,他們相互拱手道別,準備回京城的住宅去。
文貴妃寢陵,徐松款款而來,身旁跟著道法師與魃,他問著道法師道:“最后的乾珠,是在陵墓之下吧?”
“我可以肯定,王上!”
道法師冷汗直流,眼前這個男人為了帝位與長生,連自己親姐姐的墓都要挖掉,果真心狠手辣!
“魃,孤的大軍雖停留在南越州之北,但你的那些仆從已經(jīng)分批全部運達。等孤取得那顆乾珠,你就驅(qū)使它們殺進皇宮!對了,那幾個元氣境的就交給你了!”
“遵命,陛下!”
“哈哈哈!”
黑夜,月明星稀,文貴妃的墓穴被撬開,道法師用羅盤定位,在墓里找到了地宮入口。
“這里堅硬無比,尋常工具是挖不動的,所以當初應是把改成了支撐石柱!”
道法師施法,石柱變得虛妄,徐松率先進入,道法師緊緊跟上。
這座地宮與其它的地宮一般無二,同樣的布局,同樣的大小,只有其中匯聚天地元素的靈珠不一樣。
明亮的祭壇中心,呂楓盤坐多時,花青青與林嫣在一邊打鬧。當看到徐松二人走來,呂楓手持斷劍,起身道:“定遠王,我已經(jīng)等你多時了!”
“你!是誰?”
“您貴人多忘事,可還記得我?”
“原來如此,你就是那晚上逃脫的跳梁小丑!受了孤一掌不死,你還是第一個!等等,你怎么會在這里?”
“話說我每天都會來這邊看看,已經(jīng)等了你一個月,你是真夠慢的!”
此言一出,道法師震驚無比,對徐松說道:“王上,在上古時期,這些祭壇可以相互傳送!只是,這種法陣之法應當早已失傳了啊”
徐松眼睛微咪,嘴角上揚,道:“是嘛!那敢情好,孤的大軍豈不是可以?哈哈哈!你去取乾珠,孤先殺了這幾人,可不能讓人家等這么久的期望白廢!”
“你的對手是我!青青,小妮子,你們先糾纏住那個道法師,等我解決了定遠王再來幫你們!”
“好!”
道法師怒道:“你太小瞧我和王上了吧!”
呂楓持劍迫近,徐松轉(zhuǎn)手回圓,四周元氣大盛,直接壓制全場。但在斷劍的方向,卻如黃油遇上燒紅的鐵,不堪一擊!
“你的劍有問題!”
徐松很忌憚那把斷劍,它能輕松劈開元氣罩,而在這世界上任何兵器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除非,這是天外之物!
兩方爭斗,已突破了元氣境的呂楓手持斷劍,與定遠王徐松打個不相上下,出乎道法師預料。
可攻來花青青與林嫣不容他繼續(xù)觀戰(zhàn),后躍半飛,手中結(jié)印。
“火球!”
兩顆火球憑空出現(xiàn),圍繞道法師身邊旋轉(zhuǎn),即使也突破至血氣境的林嫣以及真氣境圓滿的花青青也不好下手,畢竟都是用著短兵器。
場上流光溢彩,道法師再次結(jié)印,喚出許多根幾尺長的冰刺,射向兩人。兩人翻跳閃避,花青青同時甩出折扇中夾扎的短箭,明晃晃地寒光從冰刺縫隙間透過,卻被一道冰墻擋住。
“我說了,你們太小瞧我了!”
道法師掏出黃紫黑三符共九張,用鋼針插好,躲開兩人攻擊,默念口訣,擲了出去,釘住了呂楓他們的影子,同時他們身體都不能動彈。
“黃符定氣,黑符定魂,紫符定神,給我死吧!”
徐松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手段,歪頭看了道法師一眼,抬掌運氣朝呂楓打了下去。
道法師沒有時間去殺人,而是跑到八方祭壇上,雙手結(jié)印,大口念著要訣!
呂楓眼睜睜的看著那一掌打來,胸膛瞬間凹陷,他人也飛了出去,脫離了符篆控制。
“定…你…我!”
呂楓大口大口吐血,他知道自己即將死去,但他不能這樣死去!一記飛劍術,斷劍飛去,但不是刺向徐松,而是刺向道法師。
道法師全神貫注,他已將最后的金黃色乾珠從祭壇中心召喚出來,那顏色真是好看!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心口處直飛刺來一把斷劍,要了他的命!
“可惡!我不甘心!我還要收集五行之力??!我還要…成…仙…”
道法師死后,定住兩女的符篆失去效用,自行燃燒化作灰煙消散。她們跑到瀕死的呂楓跟前,抱著哭喊著。
“喂,你不要死??!我救過你一次,你還沒報答我呢…”
“嗚嗚嗚…師父!你不要死!”
呂楓艱難地說道:“很抱歉,我…我不能報答你了…”
“那我不要你報答,只要你不死!”
“恐怕…不能了…”
花青青撫摸著呂楓的臉頰,這一刻,她的情意已經(jīng)突破防線,化作淚珠滴落在呂楓身上。
“師父!”
“小妮子,我本來…不想…收你做徒弟的…”
呂楓慢慢將手放在大聲哭泣的林嫣頭上,再道:“我記得,你…不是說過…我是天才嘛…我不是??!我…我只是承受了前輩的力量…現(xiàn)在,我承認你是我徒弟了…”
“師父!嗚哇…”
徐松沒有去管他們,當乾珠出現(xiàn)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沒轉(zhuǎn)移開過。將道法師的尸體踹到一旁,有點奇怪的是,本來插入他心口的斷劍不見了蹤影。
他用力握住乾珠,龍氣隱現(xiàn),連帶七顆靈珠,將這最后一顆吸引了過去,那只四爪長成了五爪。
剎那間,地面皇宮短暫搖動了幾下,驚壞了太監(jiān)宮女還有嬪妃們。今夜在某個妃子房里就寢的皇帝睜開了雙眼,他感覺到什么東西似乎離他而去了。
“報!宮外殺來一群不人不鬼的妖人,禁衛(wèi)軍根本擋不??!”
屋外傳來太監(jiān)的呼叫,還有更多的太監(jiān)前來稟報。
“稟陛下!東陵的天空中顯有龍影!”
“稟陛下!天上飛來了一個背生雙翼的怪物!四象殿的各位殿主已前去抵擋!”
皇帝驚駭盯著前面,倒不是屋外太監(jiān)的報告嚇住了他,而是徐松竟然憑空出現(xiàn)在屋里。
徐松滿意的睜開眼睛,五爪金龍形成后,隨他心意,便帶著他虛化飛到了地面的某處房間里。
“陛下,真是好久不見?!?p> “好久不見?我們白日才見過??!”
皇帝不愧為一國之君,很快收拾了心情,在妃子的幫助下穿好衣裳,走到徐松面前,邀請他到一旁小桌喝茶。
“你來這是要殺了我吧?!?p> 倒茶的妃子聽這話,直接暈了過去,茶壺破碎,茶水四濺。
“嗯?!?p> “那你剛才為何說很久不見?”
“我姐姐尚在世時,陛下也還年輕,以那位林將軍被您判決算來,可有十多年了吧!”
“嗯!確實是有這么久沒見過面了?!?p> 地宮的空間被撕裂開,樹妖精走了出來,手里還牽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見到倒地的呂楓,也連忙撲了上去,慌忙搖晃他身體道:“叔叔,叔叔!”
“看來,他已經(jīng)死了呢?!?p> 樹妖精冷淡的說著,花青青見了,怒氣沖沖走了過來,眼含淚水道:“你為什么要讓他來做這樣的事?你不是天元境的強者嗎?你為什么不自己來干?”
“我走出自己的領域,跟你普通人類是差不多的。況且,作為劍鞘的他,也是有自己宿命的?!?p> “我不管什么宿命!告訴我!你有什么辦法能救活他嗎?即使要以我的命換他的命!”
花青青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痛苦,說完后,跪癱捂臉哭泣。
“不需要用你的命交換,事實上,能救活劍鞘的人已經(jīng)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