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從自己結(jié)婚已經(jīng)五年了。她用手指頭一年一年地數(shù)著,她在十七歲時就被父親嫁給了同村的王海勇,在這五年里她體會到了一個農(nóng)村女人的悲哀。
第一年,這一年是這些年來最幸福的一年。這年王海勇已經(jīng)三十二了,他也知道討到張翠是前世積得福分,當然也是有代價的——生下來的第一個孩子要姓張,因為老張家沒有男丁。張翠剛嫁到王家時,王海勇對她可以說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家務活都搶著做,在村了撈了個耙耳朵的名頭,雖然婆婆對其相當不滿但因為王海勇護著也沒受到什么委屈。
第二年,這美好的生活開始慢慢發(fā)生了變化。這一年在老王的辛勤耕耘下張翠也不負眾望肚子大了,自從大了肚子就連那時常刁難她的婆婆也常常嘴角帶笑。在這七八個月里老王和婆婆精心照料著張翠,張翠也很爭氣最后生了個大胖小子。老王和他媽高興,而老張更高興。當老張歡天喜地地來接自己的孫子時卻被王海勇他媽攔在了門外,無論怎么說王海勇他媽就是不肯交出孩子,于是老張三天兩頭就在老王家門口鬧,但沒什么作用,孩子最后還是姓了王。經(jīng)過老張這么一鬧,王海勇和他媽對張翠的臉也冷了下來。張翠自然也感受到了,她親自找到父親讓他別再鬧了,卻換來一句吃里扒外,白眼狼。
第三年,王海勇對張翠的新鮮勁也過去了,開始對她挑三揀四。王海勇每到太陽剛到頭頂便坐在地頭等張翠把飯送來?!霸趺从质且安撕湾佭咅x!”王海勇粗聲粗氣地說著,她不敢反駁,她不敢說“還不是因為你沒本事才只能吃這些”,因為她知道只要她反駁,迎接她的便是鋪天蓋地地辱罵。她能做的也只有低著頭給他倒上一碗濃茶。
第四年,張翠又懷孕了,老張剛消停便又鬧騰了起來,說這個孩子必須姓張。日子在一天天地鬧騰里過去了,馬上就要到了生產(chǎn)的日子,王海勇終于抵不住他這位強勢的岳父答應他這孩子姓張。因為孩子已經(jīng)定了姓,王海勇和他媽對孩子也失去了興趣,結(jié)果就是張翠在給王海勇送飯的路上生了,就在田地旁的小樹林里,幾個同樣苦命的女人幫他接了生,而王海勇就現(xiàn)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哇~~”一聲啼哭他破了冷漠的面容,他在笑——幸災樂禍地笑,因為那是個女嬰!
第五年,張翠的身子就沒好過。這一年老張瘋了,村里人都說是因為張家滅了種他才瘋的。張翠每天除了做家務還多了個照顧父親的職責,而老張一見到張翠就提著鐮刀向她砍去,“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張家絕了種”。張翠一把搶過鐮刀,她想嘶吼,但她發(fā)不出聲音?;氐郊?,因為這兩年天氣變化無常,導致麥子歉收,而王海勇卻將這一切都歸結(jié)于張翠,說是她帶來了厄運,于是對她非打即罵。她默默地沉默著!
從地里回家的路上,她慢慢地走著,走在每天要趟過的河中。她停了下來,她把背上的背簍抱在手中,她平靜的眼神中似乎帶著一抹復雜,“妮兒,莫怪臥,這斯為了你好”她將孩子浸在了冰冷河水里,但張翠卻感到如此溫暖。當人們發(fā)現(xiàn)時,她和孩子的身子都已經(jīng)冰涼了。這事也成了村里人飯后的閑談,都說著張翠這女人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