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yī)院出來，嚴可伊總算感覺好了一點，不過上班是不要想了，而她也想趁這個機會休息一下。
吳妍妍陪她去醫(yī)院，又送她回到家，現(xiàn)在折返回公司了。
等到房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嚴可伊才像垮了似的躺在床上。
漫長的一天似乎終于要結束了。
……
時間來到早上。
鬧鐘在六點鐘準時響起，嚴可伊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忍著睡意，她疊起被子，進衛(wèi)生間洗漱，然后做早餐——煎雞蛋還有熱牛奶。吃完之后，在出門之前，她拿了一個蘋果放在包里，順便看一眼客廳的掛鐘。
7點。
她花了十五分鐘走到地鐵站。
桐梓林站。
今天運氣不錯，她所在的這節(jié)車廂久違地空出了位子。
她得以查看昨晚做的報告。
應該沒什么問題了。
她帶著這樣的念頭下車，在7點45分的時候來到了公司樓下。
樓下一個很大的噴水池不知疲倦地揚起水花。水池里種著蓮花，萎靡不振地躺在水面上，像是一整夜沒睡似的。她根據(jù)在大學標本社學到的東西判斷出這是歐洲白睡蓮。噴水池旁邊，一個老太太孤零零地坐在長椅上。
她每天上班都會見到這個老人，無論刮風還是下雨，早上七點以后，老人都會準時出現(xiàn)，八點一過，又蹣跚著離開。
她從來沒有上前搭過話，僅僅是投過去目光，然后自顧自地離去。
潭州太大了，有一千萬人。
這一千萬人或悲或喜，并不完全相通”。
今天她照舊徑直而去。
在位子上放下包，她打開資料繼續(xù)看下去。這時吳妍妍才風風火火地跑進辦公室。
“呼，沒遲到!”吳妍妍看了一眼時間，這才癱坐在椅子上，“嚴姐你來的還是這么早……”
“八點鐘才上班，還差半個小時呢?！眹揽梢敛唤?。
“我的表要慢半個小時?！眳清洪_面包裝袋，又從辦公桌下拿出一盒牛奶。“這是我養(yǎng)成的習慣——凡事提前半個小時。”
“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
“嘿嘿，”吳妍妍咬下一口面包，含糊不清道，“昨天……昨天晚上我提前半個小時睡覺，今天早上同樣提前半個小時醒來。所以這就是我沒有遲到的原因。嚴姐你不覺得這樣很好嗎？”
“照你這么說，”嚴可伊饒有興致道，“那你下午也要提前半個小時下班嗎？”
“看情況。”吳妍妍左右看了看，“如果老板不在的話?！?p> “你啊?！眹揽梢翐u搖頭。
“嚴姐，我們都連著加班好幾天了，今天還加班呢？”
他們公司加班自由，取決于小組內的任務進度。
“今天估計最后一天了吧?！眹揽梢料肓讼?，“不過你下班先走吧，那個方案快弄完了?！?p> “我可不忍心拋下我最親愛的嚴組長。”
“去你的?！眹揽梢练畔聢蟾妫瑥陌锬贸鎏O果，“吃不吃？”
“吃！”吳妍妍笑嘻嘻地說，“補充維生素呢?！?p> “喏?！?p> “我可吃不了一個?！眳清烟O果放在膝蓋上，雙手使勁一掰，蘋果裂成兩半，“咱倆一人一半?！?p> “00后的力氣都這么大嗎？”嚴可伊驚訝道。
“哼哼?！眳清湴恋?，“那當然?！?p> 八點半，開早會。
例行早會，開完以后，嚴可伊回到了辦公室。
她給辦公桌上的多肉澆了一點水，然后埋頭在工作中。
……
下午六點半。
“嚴姐，你給我開下門，我到你家門口了?！眳清騺黼娫挕?p> “來了?！?p> 吳妍妍提著菜站在門外。
“我來做營養(yǎng)晚餐給你吃，感動吧？”
“有點?！被蛟S是因為感冒的緣故，嚴可伊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我更擔心你把廚房燒掉了?！?p> “怎么會!”吳妍妍撅起嘴，“上次是我油放少了……”
“快進來吧。”
吳妍妍換上拖鞋，“嚴姐，我把你在公司的東西也拿來了?！?p> “隨便放著吧?！币驗樯〉脑?，嚴可伊有些萎靡不振。
“還有一個包裹哦。”吳妍妍幽怨地說，“好像是陶禾寄過來的。”
“那個是魚，”嚴可伊解釋道，“陶禾自己釣的?！?p> “然后專門快遞過來給你？”
“老板也有的?！?p> “那我怎么沒有？”
“一來你不是老板，二來你不是組長，當然沒有了?！?p> “老板和組長了不起呀。”
“行了。”嚴可伊無奈道，“幫我拆快遞吧?！?p> 吳妍妍打開包裹，在嚴實的泡沫箱里，放著三個充滿氣體的塑料袋，每一個袋子里都放著一條魚，兩條鯽魚和一條鯉魚。
“還是活的啊？”
“嗯嗯，小陶跟我說了，他往袋子里灌氧了?！?p> “那我們晚上吃魚唄?！眳清沧套痰卣f，“正好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還是讓我來做吧?！?p> “嚴姐你不相信我？”吳妍妍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好吧，你來煮菜，我來煮魚，行了吧？”
吳妍妍勉強接受。
嚴可伊把魚倒出袋子，每條魚都活蹦亂跳的，在水槽里游來游去。
殺魚是一個技術活，嚴可伊有點兒經(jīng)驗，但是不多，不得不上網(wǎng)查找了一下資料。
第一步是敲暈。
嚴可伊拿布蒙住魚頭，用搟面杖敲了敲，手里的魚掙扎得厲害，就是不會暈。
邊上的吳妍妍背開了頭，“嚴姐你快給它一個痛快吧?！?p> 嚴可伊用上全身的力氣，終于把這條鯽魚敲暈了。
魚處理干凈后，她長長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很簡單，只是燉湯而已。
嚴可伊先看了看吳妍妍那邊，嗯，正一絲不茍地照著網(wǎng)上的視頻做呢。
看來的確有長進了。
于是她放心地燉鯽魚湯。
鯽魚入油鍋炸至雙面金黃色取出。
鍋內放入開水，再放入魚，加入少許鹽，蔥姜片下鍋，熬至湯汁奶白。
“嗯，”吳妍妍吸了吸鼻子，“怎么這么香？”
“應該是野生魚的緣故。”嚴可伊用勺子嘗了嘗，湯白味鮮，口感醇厚，整個人似乎被一條小溪沖刷而過，一切疲勞都被洗去了。
“我也嘗嘗?！眳清p輕吹了吹，迫不及待地放入嘴里，“哇，好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