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傷口撒鹽
一次比一次重的抽打,不間斷就落在燕北驍身上。
直到雪白單薄的里衣上暈出一條條鮮紅的血痕,盛姝累到不住喘氣,手也有些發(fā)酸,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可她似乎并不覺得解氣,隨手丟下手中的竹條,又轉(zhuǎn)身去將瓷瓶捧在手中。
“燕北驍,你不是喜歡折磨人嗎?那便也試試傷口上撒鹽的感覺如何!”
盛姝手下一傾,瓷瓶里盛著的半瓶,本來是要供養(yǎng)竹枝的水全潑在了燕北驍后背。
她來之前便在水中加入了足量的鹽混合!
燕北驍本就煞白的面色更甚,眼底極力隱忍著欲出的痛色,額間和鬢角的青筋赫然暴起,動了動唇,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來。
盛姝不想錯過他每一處細微的痛苦表情,卻也不由得微怔。
他的眼角不知何時變得濕潤,清淚滑落在臉頰的痕跡是如此明顯。
下一刻盛姝卻唇角揚起抹滿意的弧度,妖艷且嗜血,笑得肆意。
“燕北驍,你也會痛嗎?你也會流淚嗎?你這點皮外傷根本不及我承受的萬分之一!”
盛姝帶著些許癲狂的嘶吼,又是重新拾起竹條再猛抽了十來下,待到手再次酸得厲害甚至微微顫抖著,才似乎覺得稍稍解恨了些。
見他始終淚流不止,眼底的痛色不絕,她便心情大好,笑得更是暢快。
隨后,藥效后勁發(fā)作,燕北驍終是緩緩閉上了雙眸。
盛姝拿著禁步,輕合上殿門,到達前殿急切地直喚安福壽。
安福壽略略驚訝,不自覺看了眼內(nèi)里,“娘娘,不知您有何吩咐?”
“君上不知為何突然心生憂思,說讓我拿著此物立即到離宮門外三里處尋得一顆樹,然后深埋其下,要快!一個半時辰內(nèi)就要再回來?!?p> 安福壽一頭霧水,這東西確實是君上的沒錯,可此舉著實奇怪。
“君上這是何意?。俊?p> 盛姝也是看了眼內(nèi)里,料定了定是無人敢親自去查看,故意壓低聲音謹慎說道。
“本宮也不知,君心難測,未免受罰,安總管還是快些備車吧,帶上兩個人護送本宮快去快回就是?!?p> 安福壽眸色微動,遲疑了片刻才應(yīng)聲下去,很快就準備了一輛馬車,隨行六人一起。
盛姝掃了眼幾人,不動聲色的上車,馬車疾速駛出宮門,她才算稍稍松了口氣。
“啊!遭了!君上讓我?guī)У睦C有姝華的手絹忘帶了。
姝華少見,你們兩個,一個去攬月殿找青兒問問看我的那條還在不在,另一個去錦繡司也問問,要快!稍后在宮外三里處匯合!”
盛姝掀開車簾驚呼,一臉慌亂的吩咐著兩人。
兩名侍衛(wèi)互看了對方一眼,便立即應(yīng)聲返回。
還剩下四人。
在約三里處,馬車停下。
侍衛(wèi)在馬車外詢問,“舒妃娘娘,此處有多棵樹,不知娘娘要找的是哪棵?”
盛姝跳下馬車,隨手指著面前的一棵樹吩咐。
“你們兩個,在往東和往西處閉眼各走百米停下,再睜開眼見到的第一顆石頭撿起來拿給我?!?p> 侍衛(wèi)雖不解,可看她一臉嚴肅的樣子,只得應(yīng)聲照做。
“你們兩個過來。”
二人剛一靠近,盛姝就揮手拂袖而過,二人身子綿軟立即倒了下去。
盛姝不再多耽擱,費勁的爬上了一旁的快馬,當下不會也得會!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騎著馬一路狂奔在夜色中,不一會就消失在了此處。
馬兒不知跑了多久,黑夜里的郊區(qū)突然回蕩著一聲響亮的口哨聲,連著三次才停了下來。
盛姝心里有些發(fā)慌,眼看著馬兒就掉轉(zhuǎn)了方向,跑著跑著就直奔一處有火把亮光的地方。
“蠢馬!快停下來!”
第一次真正獨自騎馬,盛姝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控制,而且這馬也根本不聽使喚,就會往前跑!
等到真的停下來,盛姝一陣惡寒,忙轉(zhuǎn)頭到一側(cè),抬手擋住半邊臉,假裝看不見。
“姝妃娘娘,屬下知道是您,請吧?!?p> 云九一臉凝重冷色,滿目憤恨的神情望著她。
宮中出入口監(jiān)察本就嚴密掌握在他手中,他深知燕北驍?shù)男宰樱衷趺纯赡茏屗氉猿鲂校?p> 疑慮之下一邊派人跟著,一邊前去驗證,果真,君上的寢殿中并無人回應(yīng)。
云九情急入內(nèi),那番觸目驚心的情形,饒是他知盛姝素來膽大妄為,也是一陣心驚。
秘密處理后,便壓著一股火氣立即前來捉人,他不能動她,那便等君上醒來再處置!
盛姝煩躁的將手拿了下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就你聰明!就你長了眼睛!”
上次跑挨了一頓打,這次,同樣的罪再犯,甚至嚴重太多了,可能真的要完了……
盛姝心亂如麻,早知終有一死,還不如別折騰了,早死早超生算了!
被再次送回了宣光殿,她還得獨自在偏殿等著,等候那個混蛋發(fā)落她!
藥物有限,燕北驍中的不過是迷藥罷了,又被她短暫封了穴,若及時發(fā)現(xiàn),加上太醫(yī)配藥,算算時辰也差不多能夠醒了。
事情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這會也是到了死鴨子不怕開水燙的地步了,盛姝反而沒那么忐忑了。
隨后,一陣溫?zé)醽碜陨砗螅㈡蝗惑@而起身,像看見瘟神一般連著后退幾步躲避,與燕北驍對峙而立。
“這一次,我無話可說,要打要殺隨便你!”
燕北驍紅著眼,一言不發(fā),隨即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了過來,緊緊地擁在懷中。
“姝姝,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早就該知道是你......”
他略帶著絲絲鼻音,是盛姝從來不曾聽過的沙澀。
盛姝冷笑,“是又如何!”
隨即嫌惡的用力推開。
盡管她在掙扎,可燕北驍還是無法放手,即便忍著身后強烈火辣的痛意,也唯有更緊的將她圈在懷中。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
“姝姝,留下來,留在我身邊,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盛姝停止了掙扎,男女實力懸殊,她不想再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
“燕北驍,你是還沒折磨夠嗎?非得讓我死才甘心嗎?”
她冰冷的眼神,淡漠疏離,比起從前更甚,讓他害怕的有些不敢再對上。
燕北驍眼中盛著一汪水色,無措的握住盛姝的雙手,笨拙的解釋著。
“不!姝姝,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死而復(fù)生,更不敢相信老天會如此眷顧我,會讓你再次回到我的身邊!
我每次都忍不住想要靠近你,親近你,卻無法容忍自己對除你之外的女子再一次的心動,更無法容忍她人取代你,這種矛盾糾結(jié)你能明白嗎?姝姝,我的心里自始至終就只有你一人!”
深藏了十一年的感情,一時之間的言語又如何能表達萬分之一。
“所以呢?你現(xiàn)在到底想如何?”
盛姝冷靜的讓他心驚,就像握不住的沙,那種一點點從掌中流逝的感覺,快而明顯。
燕北驍最怕看到的就是她這般,他身子有些發(fā)僵,心頭源源不斷涌出數(shù)不盡的苦水將他吞沒,窒然憋悶。
這么多年的愛戀思慕,在她看來就只是一句輕飄飄的想如何嗎?
“我想如何?你若不知,那我就讓你明白我到底想如何!”
燕北驍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沖動,一個橫抱將她抱起,直往內(nèi)里寢殿而去。
盛姝頓時有些慌亂,這個混蛋,這個時候居然還想著這個!
“你放開我!”
燕北驍雙目愈發(fā)紅得有些嚇人,說出的話也是無比堅定決絕。
“休想!五年前我就說過了,遇到了便是一輩子,永遠都別想讓我再放手!”
盛姝只覺他是瘋了,抬手就拔下發(fā)間的金簪,發(fā)著狠抵在他脖頸間相抗。
“我讓你放開我!”
沉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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