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禍水紅顏
“姝姝這般出神在想什么?是想著如何破壞結(jié)盟,還是破了南陳與都律早已締結(jié)的姻親關(guān)系?”
諶厲瀾微微低頭,饒有興味地看著她的眼睛。
盛姝皺眉,果然他還是懷疑自己的目的,定然也是早猜到了,竟如此不加掩飾的詢問。
“君上覺得我可有這般大的能力?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那要看姝姝背后的人到底是誰了?竟如此狠心毒辣,也忍心將這樣一個(gè)美人視作紅顏禍水,推入一代禍國妖妃的境地?!?p> 諶厲瀾勾唇,三言兩語就將這場陰謀說得更是清楚。
原本他也想不透,直到將燕北驍和盛姝聯(lián)系在一起。
作為君王的后妃,即便是無寵,死也都得死在宮里!
更何況以燕北驍?shù)男宰?,又怎么可能會讓她這般全身而退?
多半都是有背后之人相助脫身的!
可她若是聰明,就該明白,一旦卷入這天下王權(quán)爭斗,她又豈能真的保全自己脫身?
“君上是很聰明!可你覺得我就如此蠢笨不堪嗎?會甘愿淪為這幕后推手的犧牲品嗎?”
盛姝有些氣憤,他明明都知道,卻還要威逼利誘般試探。
“那要看姝姝到底是信孤,還是信幕后之人了,整個(gè)九越,倘若都律國和南陳國都對戰(zhàn)了,天下必然大亂!只怕真正想要吞并九越的也并非燕北驍吧......”
諶厲瀾抽絲剝繭,一步步將話說得更透,是試探,也是確定。
盛姝眸中瞬間浮起點(diǎn)點(diǎn)亮色,這個(gè)陰險(xiǎn)小人,不愧是一國之君啊!
這會看著這張臉也似順眼了許多。
“沒錯(cuò)!若真是他,我又怎會才離開了南陳,又接著便來到都律王宮?這一點(diǎn)君上應(yīng)該很清楚!”
他們之間原本就該在一開始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的!
“那便告訴孤,那人到底是誰?”
盛姝眸色暗了暗,有種被潑了盆冷水的感覺,面色也是沉了下來,幽幽地看著諶厲瀾。
“諶厲瀾,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么嗎?”
諶厲瀾蹙眉,這丫頭一說到關(guān)鍵便開始裝糊涂了,還答非所問起來了。
“孤洗耳恭聽?!?p> “我知你所在的環(huán)境讓你不得不小心謹(jǐn)慎,可你不該在別人奉上真心的時(shí)候,也選擇踐踏,還要口口聲聲稱這世間毫無所謂的信任!
你捫心自問,我今日落到如此地步,難道你就不算是幕后推手?”
話都到了這個(gè)份上,盛姝也是沒必要再裝下去了,滿是怨念地瞪著他。
“無論你信不信,我也不會再與你探討這種毫無意義的信任問題了!
既然你都明白,我只不過是被他人安插在此的棋子,倒不如直截了當(dāng)將我趕出宮去,又何來什么引戰(zhàn)的禍水紅顏,禍國妖妃!”
諶厲瀾眸色晦暗不明,“所以姝姝其實(shí)還是想出宮?”
“何必明知故問!”
諶厲瀾輕笑,抬手撩起她垂在耳后的一縷青絲,似是把玩之舉。
“姝姝不是最懂下棋之道嗎?難道不知這棋子一旦脫離棋盤,便會成為棄子了,若這下棋之人不肯善罷甘休,那么......”
盛姝剛嫌棄地從他手中抽出頭發(fā),下一刻,脖頸間便生起些微涼之感,只見諶厲瀾的手指已輕捏上了她的脖子。
她身子一僵,上一次因著燕北驍?shù)倪@般舉動也是嚇出了點(diǎn)心理陰影,突然有些不敢動。
“如此白嫩纖細(xì)的脖子,若是有個(gè)什么傷口,或者斷了,孤該多心疼,姝姝可得仔細(xì)保護(hù)好呢。”
諶厲瀾說著,才反手換上了手背對著她的脖頸,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一下下輕撫著似雪的肌膚。
看著手下衣領(lǐng)處的陣陣起伏,指尖不自覺滑落而下。
盛姝及時(shí)將那只手抓住,心下一沉。
“既然如此,那我們彼此不妨再信對方一次!”
盛姝雙手握住他的手,目光堅(jiān)定而認(rèn)真。
感受著這異樣的暖意,諶厲瀾只覺指尖而起的微妙感覺,讓周身都流淌著一陣旖旎的酥麻,令他心生蕩漾。
“你......是要與孤......”
諶厲瀾有些不確定,她此舉是已然做了選擇,是選擇與他站在一處了嗎?
“諶厲瀾,我們用命來做這次信任的賭注吧,倘若這次還是我瞎了眼,錯(cuò)信了人,那我就干脆去自殺好了!”
盛姝自顧自用小指勾住他的右手小指,豎起大拇指看向他。
諶厲瀾有些失落,卻并不算太多,比起此時(shí)還與她結(jié)起手指,肌膚相觸的親近,欣喜更甚,足以填補(bǔ)和忽略那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情緒。
他似是被蠱惑了般,看著那只秀氣的蔥白指尖,鬼使神差就將自己的拇指貼了上去。
心頭的滿足感,是從未有過的暢快。
“謝謝你,小玞?!?p> 盛姝并不期待他能全然信任,可如今,一再權(quán)衡之下,她也不得不借助諶厲瀾的力量與之聯(lián)手。
正如他所說,禍水紅顏和禍國妖妃的下場,她才不要為了這群毫無人性地冷血混蛋犧牲自己!
諶厲瀾不自覺唇角輕揚(yáng),眼底的光彩似花火瞬間綻放。
——
姜古國。
赤塵手中正端著一碗?yún)?,舀了一勺便送往阿勒隼的唇邊?p> 阿勒隼緊閉泛白的雙唇,一臉煞白,卻始終倔強(qiáng)地不肯張口。
一雙銳利鷹隼般的目光緊盯著他,怨念縱生,惡意難平。
“真是一點(diǎn)不乖,都兩日不吃不喝了,難不成還想將自己餓死渴死?”
赤塵微扁著唇,有些不滿,卻也俏皮的模樣,隨手收回勺子。
“你要?dú)⒈銡?!咕?.....咳咳咳......”
阿勒隼剛張口,赤塵便手快將勺子飛速懟入他口中,指尖輕挑起他下巴,這一口參湯便灌了下去。
今日特意挑了個(gè)最大號的銀勺,倒是不費(fèi)事。
赤塵面帶譏笑,“嘖嘖嘖,我還以為有多少骨氣呢!最后還不是一碗?yún)推屏斯?,一代霸氣君王,也不過如此嘛!”
阿勒隼咬牙切齒咒罵,“卑鄙無恥!”
“彼此彼此,也不看是誰生的,俗話說,這上梁不正下梁歪,君上有罵人的功夫,還不如好好反思下自己呢!”
赤塵說著,便將阿勒隼所在的木輪座椅轉(zhuǎn)向墻壁,又送得更近一些。
阿勒隼氣息急促,胸口快速起伏著,一口銀牙都幾乎要咬碎,卻也垂頭不再與他再費(fèi)唇舌。
這樣的折磨無休無止,阿勒隼只恨手腳已廢,此時(shí)即便是連自戕也不能了!
“這才對嘛,知錯(cuò)就得改,善莫大焉呢!”
“公子,那邊傳來消息了?!?p> 門外有人出聲打斷。
赤塵也不再磨蹭,干脆端起小碗,一手捏著阿勒隼的臉頰,強(qiáng)迫他張口,雙眼微瞇,手色冷硬直將參湯灌入而下。
很快便見了底,赤塵全然不管阿勒隼胸前一片臟污,隨手就將湯碗摔在他腳下,冷笑一聲才出了殿門。
阿勒隼閉了閉眼,再抬頭望著頂上的橫梁,神情麻木且出神。
一切都是場孽債,因果循環(huán)之下的報(bào)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