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這里有份文件需要你簽名蓋章。”
教導(dǎo)主任一臉困惑的瞅著隔著校長室三四米遠罰站的富態(tài)頂頭上司。
“這點小事,等會再說。”
在外人面前,校長是氣度森嚴,投來的深沉眼神,讓教導(dǎo)主任知趣的閉上了嘴。
神奈小姐的到來,他也略有耳聞。
如此觀來,校長是吃了那位大小姐的閉門羹。
兩人對坐,清寺龍彥背靠質(zhì)感分明的沙發(fā),眼簾微瞇。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對于神奈真妃,他的態(tài)度是截然不同。
上野原佐希固執(zhí)的想要摘下狐貍先生的偽裝面具,他遲遲不承認,是因為兩人相遇的氛圍比較融洽。
清寺龍彥是施救者,上野原佐希是獲救者,雙方的關(guān)系,可沒有劍拔弩張的味道。
揭露真實身份與否,都不會引得事態(tài)有多惡化。
可神奈真妃卻不同,兩人刀槍相向,曾一度是兇狠搏命的立場,恩情是沒有,怨氣絕不少。
最重要的是,兩位優(yōu)質(zhì)美少女的本性殊異,上野原佐希雖然是同屬權(quán)貴階層,可絕沒有神奈真妃那般心狠手辣。
不然,上野原佐希也不會落到被人綁架的田地。
即使沒和神奈真妃深交,可依照清寺龍彥對于那種毒玫瑰女人的判斷,怕是在策劃綁架神奈真妃之時,她的人馬,就已經(jīng)把敵對苗頭,掐得血肉淋漓。
精明,狠戾,冷血,聰慧,這就是清寺龍彥給神奈真妃打上的標(biāo)簽。
原本,他沒想過兩人會在光鮮亮麗的太陽底下,有所接觸。
可如今神奈真妃已經(jīng)找上門來,清寺龍彥自然是只能單刀赴會。
他心如明鏡,口頭的遮遮捂捂,鐵定打消不了神奈真妃的猜疑,更阻止不了神奈真妃對清寺家的摸底調(diào)查。
那張小紙片,其實,就是對方釋放的信號。
她盯上了他!
既然清寺家,已暴露在神奈真妃眼皮子底下,清寺龍彥所幸就敞開天窗說亮話,畢竟,昨夜可是他饒了神奈真妃的性命。
開門見山,反而更顯他的底氣。
神奈真妃翹著二郎腿,明明是粗俗鄙陋的輕佻舉動,放在她身上,卻是有種莫名的和諧感。
裙下裸露的黑絲美腿,圓潤而精實,由于翹腿的緣故,盤起的小腿肚曲線,還帶著些許令人遐想的旖旎。
腿玩年,不外如是。
“因為顏色。”
簡簡單單的回答,卻讓清寺龍彥感覺到一種似曾相識。
不會吧,難道我又撞見了一個特異少女?
神奈真妃不介意清寺龍彥的沉默,自顧自的繼續(xù)講下去:
“在我眼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顏色,這不是文學(xué)上的抒情手法,而是現(xiàn)實生活里的光景反應(yīng)?!?p> 清寺龍彥的好奇,半真半假:“那我是什么顏色?”
神奈真妃慵懶的面容,升起幾分鄭重:“是頭頂七彩祥云的景致。”
“要是腳踏七彩祥云該多好。”
清寺龍彥故作聳肩,以表感傷。
神奈真妃表情閃過疑惑,沒聽懂清寺龍彥的前世梗。
清寺龍彥撐起腰桿,雙手交叉環(huán)握,從頭到尾,談話的節(jié)奏,都被他掌握:“信紙上的那兩字,還真的貼切。”
“能讓你中意,那真是太好了。”
神奈真妃面浮曖昧之笑,可唯一旁觀的女保鏢,卻是心知肚明,小姐與對坐的那位男人,此時此刻絕無分毫的戀愛情愫。
共犯二字,是最契合兩人關(guān)系的形容詞。
小姐的黑暗主君一面,不能暴露于現(xiàn)代民主文明之表;
那男人的超凡能力,同樣是具有避免公之于眾的見光慘特性。
男人手頭有小姐的不利把柄,小姐掌里也握著反制的一張底牌——男人的親人。
非血緣組合,或許效用有限,可總歸比沒有一點掣肘要來得好。
男人清朗儒雅的腔調(diào),打斷了女保鏢的思路,余光掃視了無數(shù)遍,她心中依舊很難相信。
這個玉樹臨風(fēng)的高中生,竟就是昨夜那個渾身縈繞著恐怖殺機的狐貍怪物?!
“在那個世界,弱肉強食才是他們信奉的原則,你說說,是你強,還是我強?”
女保鏢心頭膽寒,眼前似乎又浮現(xiàn)出了那張冰冷的狐貍面具,肌肉反射勝過大腦運作,下意識的就拔出了金鍍雙槍。
兩個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咽喉,清寺龍彥笑著收回了視線。
這種距離,在對方扣動扳機之前,他就能掰斷女保鏢的手指。
“卸去了消音器,這要是一聲槍響,恐怕全校都能聽見,我這是左右為難啊?!?p> 神奈真妃臉罩寒霜,抵住檀香木案幾側(cè)面的小皮靴,放回了地面。
“把槍放下!”
女保鏢掙脫了消之不去的心里陰影,羞懼交加,收回賣相極佳的私制雙槍。
“出去!”
女保鏢咬緊牙關(guān),躬身退出校長室,并順便帶上了門。
“抱歉,是舞她沖動了,”神奈真妃語氣輕柔,“對清寺君拔槍,是不對的?!?p> “那怎樣才對?”
清寺龍彥眉宇漠然。
神奈真妃親自起身,在角落里的高級私人儲藏柜里,挑選出一盒還算勉強過關(guān)的進口咖啡豆。
沖好兩杯咖啡,一杯推到清寺龍彥座前。
“清寺君,我大可不必寫那封信紙,背地里調(diào)查你家就完了,”裊裊風(fēng)醇,蒸騰出黑亮的咖啡液面,神奈真妃正視過去,“可我仍舊這么做了,理由就是,我想和清寺君,加深彼此的信賴程度。”
清寺龍彥伸指摸了摸杯壁,還挺燙手的:“你覺得共犯之間,會有信賴可言?”
“我覺得有,也愿意相信有。”
“這句話從你嘴里說出,倒挺像模像樣的?!?p> “像模像樣,未嘗不是我們之間的開始。”
清寺龍彥端起杯把,醇厚的咖啡液,映照出一截冷峻鬢角。
輕輕嗅了一下芬芳的熱咖啡,清寺龍彥才淡淡開口。
“知道咖啡什么時候最好喝嗎?”
不等神奈真妃回答,他就當(dāng)場倒掉了校長珍藏多日的進口貨。
黑珍珠般的水滴,濺到桌面,彈至半空,當(dāng)上升到極限時,就只能無力的滾落地板,與無數(shù)細小塵埃為伴。
合門的聲音,再次響起。
神奈真妃抿嘴,凝視著杯液里的倒影,幾秒之后,她幽幽淺笑,也把咖啡給倒在了案幾上。
離開校長室,清寺龍彥一言不發(fā),廊道上的三人,面色各異,可他此時卻沒心情顧及旁人感受。
老實講,清寺龍彥后悔呢。
假如將來寶箱開出了時間膠囊一類的神奇物品,他百分百會回到那一天晚上。
重新再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