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貓綴飾的鑰匙圈被握在掌心,清寺龍彥匆匆奔到客廳沙發(fā)。
沉悶的腳步聲,驚起了埋頭憂思的老清寺。
“龍彥,你回來的正好,有大事要跟你商量。”
養(yǎng)父的精神狀態(tài)很糟糕,浮腫的眼圈,翻出絲絲血色。
“好?!?p> 清寺龍彥凝重頷首,就要坐到單獨的一個小型沙發(fā)上。
淋了水汽的他,不想把濕冷傳給家人。
“等等,”身處萎靡狀態(tài)的養(yǎng)母,一臉責怪的瞅著頭發(fā)濕漉漉的清寺龍彥,“孩子他爸,先讓龍彥去洗個澡再說吧?!?p> “哦,哦!”老清寺經過提醒,這才注意到清寺龍彥的狼狽樣,“龍彥,你去泡個澡吧,當心感冒了。”
清寺龍彥立馬拒絕:“這種關頭,我怎么有心情去泡澡?!?p> “你們不用擔心,我身體素質是怎樣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不經過一場大雨的洗禮,還算是健全的高中生嗎?”
清寺龍彥輕松的開起了玩笑,想要緩和家里窒息的氛圍。
“說得好像你小子失戀了一樣?!?p> 老清寺面容重新有了點滴血色。
“我家龍彥這么討人喜歡,這世界上絕對沒有女孩子能拒絕龍彥的告白?!?p> 養(yǎng)母沖著養(yǎng)父翻了個白眼,在魅力方面,她可是清寺龍彥的死忠粉。
唯獨只有一路高舉清寺龍彥顏值大旗的清寺凜音,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吭聲。
她雙拳攥到指節(jié)發(fā)白,斜垂的視線透著一股青春美少女不該有的怨氣,眉枝如開了刃的刀,刺得清寺龍彥心頭一緊。
“爸,凜音到底出了什么事?”
清寺龍彥語氣肅然,早在昨天寫作業(yè)時,他就察覺到了清寺凜音的不對勁。
可清寺凜音不愿說,他也不好強硬到底的去窺探少女心思。
養(yǎng)父張嘴又閉,閉嘴又開,來來回回持續(xù)了幾次,他才痛苦講道。
“剛才那位律師是來發(fā)律師函的,要追究凜音因使用暴力而令他當事人躺進醫(yī)院的法律責任?!?p> “凜音她可不會濫用武力!”
清寺龍彥滿口的篤定,似乎是喚回了處于極度憤怒狀態(tài)下的清寺凜音。
“八成是那所謂的當事人,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清寺龍彥目光深邃,他可是清寺凜音的劍道啟蒙老師,一步一腳印的把妹妹培養(yǎng)成了一個劍道高手。
比起普通的兄妹,他倆還多出了劍與劍的交流,有些本質,更能相互溝通、理解。
清寺凜音備受鼓舞,松開了握得皮膚發(fā)紅的巴掌:
“哥,這一件事,我沒做錯!即使再來一遍,我也依舊會這么做,不,是做得更徹底!”
她的聲音有些發(fā)顫,宣泄出來的強烈情緒,是任誰都能看出來的。
或許是不想觸碰清寺凜音的傷疤,養(yǎng)父刻意壓低了嗓音,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前因后果。
也就是昨天,放學的時候,結束了劍道部日常訓練的清寺凜音,在學校里偶然撞見了一起欺凌事件。
某個家世顯赫的紈绔學長,色欲熏心,欲對一位可愛的學妹施加獸行。
清寺凜音想也不想,就趕上去教訓了一頓,把紈绔學長打得抱頭鼠竄。
“哥,我當時下手很有分寸,只是一些比較疼的皮外傷,絕對沒有那律師所說的傷殘?!?p> “哥當然相信,畢竟你可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劍道少女。”
清寺龍彥笑著寬慰,在背著養(yǎng)母養(yǎng)母的暗地里,他可是偷偷交給了清寺凜音一些真?zhèn)髅亻T。
攻擊哪里會叫人產生劇痛而不會留下醫(yī)學傷痕,哪處又是高效的致命點,一切的一切,清寺凜音都記得一絲不差。
櫻花島的風氣,是什么樣子的,就無需贅述,正是因為出自保護妹妹的立場,清寺龍彥才會瞞著養(yǎng)父養(yǎng)母,把清寺凜音鍛煉成了一個擁有不俗戰(zhàn)力的美少女。
而清寺凜音也隱藏得很好,到目前為止,養(yǎng)父養(yǎng)母都還停留在自己女兒是個獲得過地區(qū)劍道大賽金賞的運動天才。
其實,除了浮海冰山一角的劍道實力外,清寺凜音也是個散打強手。
這也是兄妹約定好的第一個秘密,是養(yǎng)父養(yǎng)母都無法觸及的私人領域。
清寺龍彥無意識的摩擦著右手大拇指與食指,清寺凜音抿抿嘴唇,知曉這是哥哥發(fā)怒的前兆。
“串通醫(yī)院作假證明,又派律師登門拜訪,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寄生蟲應該還威逼利誘的套來了那獸行被害者女孩的恐嚇性口供吧,不然,也不會讓爸你這般的束手無策。”
老清寺露出被戳穿的苦澀,打小他就知曉,清寺龍彥是有多么的與眾不同。
每當夜深人靜,尤其是過年的闔家團圓之時,他總是會迸出一個年年感慨,又年年積蓄的念頭。
得造多大的孽,才能拋棄這個堪稱完美的嬰兒??!
“我想,”清寺龍彥明明是推演分析的思路,可不知為何,一旦從他嘴里講出來的字眼,像是銅釘鐵刺般無可撼動,“假如只是單純的巨額賠償,應該還不至于令我們家陷入這樣的低靡姿態(tài)?!?p> “告訴我,那寄生蟲還提了什么癡心妄想的要求?”
這一刻,清寺龍彥聲如雷貫。
老清寺神情恍惚,在清寺龍彥身上,他甚至隱約窺見了一種連前公司社長都遠遠比不上的威嚴。
長期居家的養(yǎng)母,可沒有相關方面的嗅覺敏銳,代替了被震得有些瞠目結舌的老清寺發(fā)言。
“那人,居然要凜音去他家當一年女仆,我們怎么可能把凜音送到他這種人的身邊去。”
養(yǎng)母帶點哭腔。
清寺龍彥怒極反笑:“那寄生蟲,獨獨只有眼光還算正常。”
“爸,這件事,就由我來想辦法?!?p> “哥……”
“凜音,別露出這種愧疚的表情,妹妹被人欺負了,做哥哥的,怎么也得去見一見那只寄生蟲才對,看看它到底有多惡心,才能把我可愛的妹妹,嚇成這樣。”
“哥,謝謝你?!?p> “凜音,還記得這串鑰匙嗎?”
“當然記得,爸爸配的鑰匙,媽媽圈成的鑰匙圈,我買的鑰匙布偶掛件?!?p> “喏,先幫我照料一下,剛才下了雨,也沒來得及看看它被淋濕了沒?!?p> 掛有袖珍龍貓的鑰匙圈,落到清寺凜音手頭。
見到清寺龍彥起身,老清寺也隨著一起站了起來。
“龍彥,這件事不能交給你一人,不就是一個警視廳的高官嘛,我也有一些人脈,豁出去也能撕下他幾塊皮?!?p> “老清寺,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自主報考紫苑學院時,你嘴都笑歪了?!?p> 老清寺臉色復雜,像是讀懂了清寺龍彥的意思。
“在我們學校,比警視廳厲害的權二代,可不少,要是拖著你一起去拜托別人,那場面得多尷尬。”
清寺龍彥瀟灑的背朝家人揮手,輕松的上了二樓。
原諒他,撒了個謊。
換好衣服,轉身下樓,清寺龍彥臨走前,還是被囑咐了一句。
“龍彥,別讓你朋友為難。”
“放心吧,老清寺,”清寺龍彥掉頭,爽朗一笑,“這件事,我拎得清楚,不會為難別人,也不讓自己為難?!?p> 穿好鞋,出房門,雨后的夜晚,正適合他去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