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是貧民區(qū)。
沒什么高樓大廈。
多是四合院之類的老舊房子，這里也沒什么年輕人，就連菜市場都是一片昏暗，時不時夾雜著大媽的罵聲。
而席安安就在角落，坐在小板凳上，穿著圍裙，面前放著一堆白菜。
身后則是一車白菜。
她將破損不好看的葉子摘下，再用透明袋子裝好放到旁邊的筐子里。
她身邊坐著不少大媽，大媽們一邊干活，一邊看著她，心生歡喜。
“安安，你現(xiàn)在還在那工廠干活么？”大媽問道。
“不在了，在小公司里找個了文員干干，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但是包吃包住，挺好的?！毕舶残呛墙忉尅?p> “那就好，工廠流水線忙起來都要人命，還是文員好。”
“沒錯，瞧你這手，比以前都嫩多了?！?p> “我還記得有個下雪天，她也是這樣，跟我們剝著白菜葉，可那年霜凍的厲害，她又小，手嫩的啊，能掐出水，結(jié)果整天泡在冰里，凍的爛了好大一塊。”
席安安伸出手背：“是啊，雖說好了，可還是留了疤，到冬天，也還會疼?！?p> “你啊，就該早早找個人嫁了，讓老公出去干活養(yǎng)你?！?p> “沒錯，咱們安安長得又不丑，別說找個普通男人，就是找個高富帥，那也是應(yīng)該的?！?p> “安安，我有個遠方外甥，家里做生意的，有三四個門面，房子也買好了，沒貸款，這樣，改天我給你介紹介紹，你若是嫁過去，肯定是享福的。”
“你那外甥我好像見過一次，長得不錯，安安，這個你得見見?！?p> 席安安笑的不好意思：“我是沒這福氣了，我這肚子里，還有個呢?！?p> “什么？”
大媽們一聽，驚的下巴都快掉了。
坐在席安安身邊的大媽更是一把就把她提溜起來。
“你這小丫頭，懷孕了還來我們這干活，瘋了啊?！?p> “說，是不是你那老公對你不好，讓你現(xiàn)在都要出來干活掙錢，這個天殺的。”
“你快別干了，去去去，一邊去。”
“安安你啊，就是主意太大，氣死人，談了戀愛，怎么也不帶回來讓我們長長眼，現(xiàn)在好了，肚子大了，不行不行，你那男人肯定靠不住?！?p> “這孩子生下來，也是個吃苦的，倒不如現(xiàn)在就打了?！?p> “安安，我們都是過來人，聽我們的準沒錯，趁孩子不大，打了，重新找個好男人就是，千萬不能為了孩子將就，不然你和孩子一輩子都毀了。”
大媽們說的義憤填膺。
末了。
氣不過拍著席安安腦袋。
“你啊，氣死人了！”
大媽罵著，沖著不遠處的小飯館喊道：“老朱，燉個老母雞，算我賬上。”
老朱聽到動靜從飯館冒出頭，調(diào)侃道：“咋的，今天不出家啦。”
“滾你的，現(xiàn)在就燉上?！贝髬屃R罵咧咧。
牧禹到時，空氣里布滿了腐朽的菜葉味，新鮮宰殺的豬肉味，魚腥味，汗水味。
各種復(fù)雜的味道沖到他這個富家公子面前，不受控制的蹙眉。
本想出去戴個口罩，卻看見被大媽們圍在一起的席安安。
她站在污臭中心，笑的那般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