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衿!”瀠這次終于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凌玉衿看向手腕那隱隱發(fā)黑的紅線,它催促凌玉衿不要理會那道聲音。
紅線越勒越近,像是一道枷鎖,將她原本的情意都囚禁。
她催動法術(shù),暫時抵御那控制神智的邪術(shù)。
“瀠!”她投入瀠的懷中,感受那久違的溫度。
“你疼嗎?”凌玉衿眼中含淚,撫上瀠的臉,那些傷疤歷歷在目。
瀠握住凌玉衿撫上脖頸的手,“一點點而已,你……”
太多話語都在一個輕巧的wen中融成春水,閉上眼感受對方。
一股血腥氣上涌,凌玉衿試圖強壓下去,一種劇烈疼痛從手腕襲來,她猛然睜開眼,那紅線就像一種植物的種子,自從植入,就會吸取她的血肉生長。
以她的情欲為滋養(yǎng),控制她的神智,讓她強行愛上原本與她毫不相干的人。
“玉衿!”瀠發(fā)覺她的異樣,凌玉衿臉色慘白,血從唇邊溢出,她再也支撐不住,在瀠的懷中大口嘔血。
淺藍色的力量與黑紅色的符咒抗衡,瀠看見不遠(yuǎn)處那個身影,是重零。
“將她給我吧!”話語通過風(fēng)刮在瀠的心上?;揖G色的長發(fā)隨著風(fēng)凌亂飄蕩,就像是他的心瘋狂生長。
那根紅線牽動他的心聲,她的一顰一笑都是他活下來的信念。
緣分二字,天定又如何?我一定要賭上所有,燃盡我的性命,讓月亮只照在我的身上!
緣分不過是托詞,真正的愛誰又能說清!朝朝暮暮長相廝守真正花落誰家呢?你一句天定就真的順?biāo)鞜o虞么?
我從不信宿命,我也不信天定緣分,我只相信我憑自己奪來的東西,我這條命都是搶來的,即使淪為傀儡又如何,我偏要搶神女,先來后到真是可笑,愛這種東西平均不了也施舍不來!我不要她的憐憫也不要她的施舍,我要她全心全意愛我,我要創(chuàng)造一個愛我的她!
重零無聲地笑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緊緊盯著瀠,他高舉著自己的手腕,亮出那根紅線!
“我絕不會讓!”瀠用法術(shù)抵御那陣侵入骨髓的邪風(fēng)。
重零到底不如瀠,不得不往后退些。
紅線漸漸黯淡,凌玉衿面色緩和了些,她拉著瀠往孟婆方向去。
忘川水影搖曳,三人各懷心思又入人間。
荼靡依舊安靜彈著琴曲,一雙金色眼眸在夜色中泛著詭異的光彩,就像是瀕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擇手段想要逃脫困境。
“有意思,我倒要看看是誰能勝出了!”他撫上琴弦,那曲子卻讓他的眼角濕潤,他恍惚間看見那張他此生都難以忘懷的臉,嫵媚多情的眼眸盛著水汪汪的一片湖,他動情撫上她的面紗,搖晃的荼蘼花被胡亂扯下一團,當(dāng)作發(fā)上點綴,他吃痛卻得到她的彎唇一笑。
“小郎君休怪,小女子來喂郎君一盞酒吧?”她斟酒一杯,細(xì)嫩的手指捏著玉瓷杯,送到他的唇邊。
“憑什么!”那雙金色眼眸被灰色吞噬,留下一行清淚。
荼蘼花落下,黑霧讓它們迅速化成一攤汁水,尖刺依舊刺入血肉,攪得荼靡不堪痛楚。
“與我一同墮落吧……”那女子哀怨的聲音貼著他的耳邊,就像一道詛咒,永恒存在著。
他金色的眸子隱隱有一抹紫色,像是克制不住那些情緒將他吞噬。
他垂著頭,垂落的發(fā)絲拂過他異常蒼白的臉龐,指腹擦過唇邊的血跡,分不清是少女明媚時的香膏還是葡萄酒的香氣。
那些癲狂偏執(zhí)都短暫退潮,他竟輕快些,感受到那少女柔美的臉龐,那讓他刻骨銘心的wen,烙印在他此后每個空洞的夢里。
所有的過往拉近他的欲望,讓他不得不選擇走入另一種結(jié)局,與原先誕生的光明背道而馳。
曾經(jīng)是多久之前?那些戀慕那些甜蜜是什么?他竟感覺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如此荒謬!
至高無上的神啊,混沌中剝離出的荼靡春光,雖然微末也算清白無暇。
可如今,我為愛不擇手段,習(xí)得禁術(shù)囚禁所愛之人,明明早應(yīng)該舍棄,卻不能忘卻。
神明,怎么可以用情!怎么可能動情!情就是一種毒藥,怎么會有人渴望像那些人人稱贊的佳話一樣,什么神仙眷侶!什么心有靈犀!
我不信,我不會再信,我們都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們怎么會有好結(jié)果!
所以,千千萬萬的可能都是不可能,渺茫的希望也不過是飛蛾撲火的騙局。
只有權(quán)力是真,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我們不會有,別人也不可能會有!
我愛你,我明明是世間最與你相配的,為何棄我瞞我?為什么不能永生,為什么不能放過我!
不是我不能,也不是我不愿,只是我寧可與你共存,也不能放你離開。
我是最大的罪人,但我已經(jīng)不能回頭了。我嫉恨有情人在我面前,這只會讓我不斷想起我們,我不能接受現(xiàn)實也不能讓自己相信編織的幻境。
他們會變成下一個我們嗎?我好想知道?。≥牢?,你又要走了嗎?
請再留一會兒吧,我迷戀上了你帶給我的疼痛,分不清了,我是你?還是你是我?